此时肖华飞的马车正好路过一家成衣铺子,肖华飞挑开车帘对吴苟道吩咐道:“让他们把马寄存在这家,然后连带你,每人换一身衣服,你们不要穿着官服过去。”
吴苟道瞬间便明白了肖华飞的用意,朝着车内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大人就是比属下高明,您这是怕那群家伙,被咱们这身官衣吓跑了吧,属下这就去办,那大人是不是也选件寻常衣服。”
肖华飞哭笑不得的摆手道:“替自己人出头,本就是我这个指挥使该作的事,你不用总是虚情假意的奉承本官,你不累,本官听着可累。要不你下回换点话,总是高啊高的,本官听了心里觉的怪怪的,好像咱们是什么恶势力的代表。”
吴苟道笑着跳下马车,先向着几名侍卫吩咐了几句,安排好买衣服,存马等杂事,然后才弯着身子对车内的肖华飞说道:“从过去到现在,属下说的每一句全是真心话,要不怎会一路跟着大人来到京城拼死拼活的,和大人说心里话属下不喜欢京城,这里有些太没有人情味了,人心又黑又冷。不像咱们姚安,属下出个门,碰到的都是相熟的街坊,孩子大人全能叫出名字来。”
肖华飞心道,你还没见过后世的大城市内,两家住对门几十年,未必知道对门姓什么的也大有人在。
吴苟道提醒道:“大人要不要换身衣服,你这身绣金官衣也挺扎眼的。”
肖华飞低头看了下,拉过披风把官袍裹紧,将双手都藏在了披风之下,“本官就不换了,那几个青皮还不值得本官易装,对了,王老虎还没从逸闲阁出来?早上就没看到他,午时又着急入宫,本官也就忘了问。”
吴苟道忍着笑,调侃着说道:“早上他回是回了,属下就和他打了个照面,王兄那小脸青中带白的,属下刚想问他和如烟姑娘进展如何了?他就绕开属下,一头钻回房间,任属下怎么叫门,也答话了。”
肖华飞点头道:“那等一回到家后,本官再问他好了,若是他二人情投意合,本官便出银子,成全了他俩。”
时间不长,跟随着肖华飞的侍卫连同吴苟道一起换好了衣服,因为吴苟道这些买得比较多,只能选了店内销量最好的一款衣服,每人一件青白色袍,看上去倒也整齐划一。
肖华飞退回车内,放下车帘,对吴苟道交待道:“出发吧,一会到了那边,先不要上来就打,记得要把他们的带头人引出来,叫他们这伙人来得越多越好,省得事后再到处去抓,本官可没那时间因为这几个烂人操心。”
吴苟道抱拳道:“大人就瞧好吧,属下别的不行,收拾这些青皮无赖却是本行。”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不到半刻钟便来到了平易坊的街口。
这时街口几个光着膀子的青皮,见有许多青年男子护着一架马车到来,便开始不自觉的聚拢了起来。
市井街头的帮派,干得全是相对暴利的买卖,时不时的便会有两派人马,因为抢地盘和生意火拼。
带头的一名青皮上身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对身边一名打手扬着下巴说道:“老三过去盘盘底,看看对面这些汉子什么来路,马车里坐的又是哪路神仙,要是他们不怀好意,凭咱们几个可能应付不了,就得快点请老刀大哥带要过来。”
老三看了眼马车那边,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恶狠狠说道:“上次城西泰老鬼那些人不是让咱们干趴下了吗,至少打死了三个,估计这几天没人敢来捣乱吧。再说刀哥有上面的人撑腰,三条人命在这摆着,谁还敢不开眼来闹事。”
纹着青龙的头目抬手就给了老三一嘴巴,口中骂道:“别以为你妹子跟了刀哥,我就不敢动你,实话告诉你,刀哥的女人多了,没见他把哪个女人娶回家当老婆,说不定哪天刀哥玩腻了,会把你妹妹扔进后面的巷子里,先让兄弟们开开心。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再和老子耍嘴皮子,小心老子吃了你。”
老三被头目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但无奈形势比人强,眼下身边这些人全是头目的老兄弟,他一个入伙不久的新人,并不敢真和头目对着干。
当下,老三只能捂着脸颊走向了马车的方向,但在头目看不到他脸上表情时,老三暗自咬牙发狠,早晚要把这家伙身上的青龙用刀割下来。
老三边走边想,看来纹身这东西好用啊,等他存点银子,也要去找个画师纹个什么东西在身上,或许这些人看在纹身的面子上,就不敢再欺负他了吧。
吴苟道让马车停在了街口不远处,等着迎上来的老三走过来。
老三歪着嘴走,一步三晃的到马车旁,上下左右打量了下吴苟道等人,然后也不同吴苟道说话,伸手就要挑起马车的车帘。
吴苟道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抬手抓住了老三的狗爪子,憨厚的笑道:“这位兄弟可不敢乱动,这车里坐着贵人,可不是你这身份,想见就能见的。”
老三再次细看吴苟道,见对方身着打扮并无出奇之处,不屑的说道:“兄弟你看着可面生啊,我们这平易坊听名字便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人该来的地方。你们这么多人到此想要干什么,可别说兄弟不照顾你,你去边上打听下,前几天这里是不是刚死了三个不开眼的家伙。家眷不敢闹,官面上也不曾来人相问。不是老哥我吓你,贵人不贵人的,死了都是差不多的德行。”
没等吴苟道答话,马车里传来一个文弱的声音,“本,本公子听书院的学长说,平易坊这里有青楼里没有的乐子,才过来一探的,既然此地让这位大哥说得这么吓人,那本公子还是回家找家中舞姬玩乐好了。”
老三一听车里人的话,顿时眼睛一亮,感觉这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出来找乐子,立即换了个表情,就要往马车上靠。
吴苟道一把拉过老三,笑嘻嘻的低声说道:“老兄你又不是个漂亮姑娘,总想见我们家公子干什么。实话和你说,我家少爷是听说你们这里和那些高楼大院不一样,背着老爷出来找乐子的,看老兄这一身王霸之气,可别惊了我们少爷,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老三被吴苟道捧的有些飘飘然,有些口无遮拦的吹嘘道:“那你们少爷是来对了地方了,实话和你们说,城里的那些青楼哪有平易坊这边有意思,那些地方有的,巷子里一样有,那些地方没有的,巷子里却一样也不缺。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平易坊作不到,你们少爷听起来是个会玩的,只要不心疼银子,老哥今晚就全程陪你们,顺便带个路如何?”
吴苟道明白老三想要什么,当下从怀中掏出二两碎银,拍到了老三手里,随后说道:“老哥说得挺热闹,但谁知道你是不是吹牛,不如就先和兄弟们先介绍一二,老弟再看看要不要带我家少爷去乐呵。”
老三没有马上回答吴苟道的话,先是找了块大点的碎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然后冲着光亮他细打量没有问题后,心中本就不多的警惕随之放下。
老三毫不避讳的冲着马车里说道:“我们这巷子里全是好人家的姑娘,虽然姿色上和那些青楼里的货色比不了,但滋味可是不同啊。”
吴苟道强忍着怒意替肖华飞问道:“那老兄还不快说细些,咱们事先说好,你要是吹牛,银子可要还给我。”
老三撇嘴道:“巷子里面什么花活都有,保管你们在青楼里没有见识过。你家少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绳索、皮鞭这些训牲口的东西一应俱全,哪家青楼敢让你们这么祸害他们的养的姑娘?当然还有更狠,更刺激的,就要看你家少爷肯不肯花银子了。”
吴苟道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这时马车里探出人常拿笔子的手。
这只手摊开,露出了一个二两重的小金元宝,看样足有二两上下。
老三看的眼冒金光,可没等他伸手去拿,金元宝便让这手甩了出来,一下砸在了老三的脸上。
老三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弯腰在地上捡起金元宝,飞快的揣进了怀里,对着马车弯腰笑道:“小三儿谢少爷的赏,小少爷您老在车里坐好,听小的慢慢和您细说坊里的好处,保管您听了恨不得马上脱了裤子钻入平易坊。”
吴苟道沉着脸说道:“别废话了,有什么好玩的就快说,我家少爷还要回府读书,不能老在这们这呆着。”
老三对着马车连连弯腰道:“那小的就说个最狠的,前天有个和少爷一样的富家公子过来玩,只不过他不像少爷坐着马车,但也是这么前呼后拥的。”
车内略显斯文的声音问道:“他干了什么?又是谁家的公子?”
老三接口道:“那位小爷怕是您也认识,他是京城聚宝号家的大少爷,带着十来个人去了一个老影龙卫的家里,那家男人全死在关外了,就剩娘三个妇道人家,那半老徐娘和小姐妹俩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说到此处,老三咂吧一下嘴,有些感叹的继续说道:“要说还是你们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手是真狠啊,我们这些街头弟兄都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