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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时间紧迫

    肖华飞带着马远向关押着齐大月的小院走去,一路上肖华飞哼着马远听不明白的小曲。好像是什么菊花残,满地伤之类的歌词。

    马远以为这是姚安当地的小曲,他没有发问只是默默听着,不过肖华飞哼唱得倒是极为欢快。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肖华飞眼中露出的冰冷。

    肖华飞已经认定卓尚书并非服毒自尽,只是他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卓尚书是被人所害。

    对方行事滴水不漏,仵作醉酒坠河,连此人被逼做伪证的口供都得不到。第一个查验尸体的医生,至今没有找到,估计凶多吉少。对此肖华飞已不抱多大希望,保宁县这边的影龙卫,看来已经安逸的太久,业务能力实在堪忧。

    卓家老仆那边也没有提供有用的线索,他的口供反而会证明卓尚书的死因没有疑点。

    整个服毒事件从卓尚书的个性角度与离京前后的言行来看,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但这一切全是肖华飞的个人怀疑,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

    至于那个茶杯,马远已将其包好带在身上,肖华飞打算让米富贵与吴苟道这两名用毒行家一起查验,看看是否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关押齐大月的小院较为偏僻,那被邹通打断腿的仆人此时正被捆在屋外,由一名兵士看守着。

    兵士见肖华飞与马远进院连忙行礼,肖华飞嫌弃地看眼此人,向兵士问道:“他俩问过这家伙没有,可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兵士答道:“回将军,吴百户已经问过此人,至于问出什么,吴百户没说。因为小的得到的军令是看守此人,所以也没有向吴百户打听。将军若要了解详细的情况,小的这就去屋里叫吴百户过来。”

    肖华飞笑着拍下兵士的肩膀,勉励道:“是条好汉,咱们云铺卫出来的人就是懂规矩,你要是累了,我就让邹通派个人换你守会,这院子里还是太冷,站久了容易冻坏。”

    兵士再次行礼答道:“回将军,小的不累。刚才邹百户已经给兄弟们派发过热羊汤,小的身上很暖和。”

    肖华飞抬头看眼已经乌云密布的天空,回头对马远说道:“一会去告诉邹通,这天太冷了,还是要轮换着让兄弟们吃饱饭睡会,熬了一天一夜,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离开兵士,肖华飞与马远进入关着齐大月的房间,此时齐大月正被平绑在一个木架子上,全身上下光溜溜一丝不挂,像极了农户家中将要挨刀的年猪。

    米富贵还在摆弄着他的那些银制器具,吴苟道正笑着在齐大月耳边嘀咕着什么。

    二人见到肖华飞进屋,起身迎过来行问候,肖华飞没有和二人客套,直接问道:“忙了大半天,可有什么收获。”

    米富贵看眼吴苟道,吴苟道连忙将肖华飞让到隔壁房间,小声说道:“外面那个家伙不经吓,他说刚才冲撞门岗是齐大月暗中指使,不过他不知道目的为何,只不过是听命行事。”

    肖华飞皱眉道:“这个没什么用,难道因为齐大月指使手下闯门,就说他有问题?”

    吴苟道连忙说道:“不只这个,他还说大前天齐月见过郑俊怀,两个人在郑俊怀书房谈了好久。昨天晚上齐郑二人还在逢春楼见过面,他被关在门外听不清楚二人谈过何事。本来齐大月今天起早就要回南边,这是让咱们赶巧堵住了,才没有走成。”

    马远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齐大月就是在等郑俊怀向京城派出报丧信使。只要信使带着他俩事先商定好的上报文本前往京城,齐大月便等于完成了使命,可以动身回到属地。”

    吴苟道跟着点头说道:“属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刚才一直在齐大月耳边诈他,对他说过公函中的几句话。他的目光中明显有躲闪之意,属下认为他知道郑俊怀在报丧信中写的内容。”

    肖华飞在心中合计起来,一个南边的通判齐大月与北边的县令郑俊怀,二人在公务上不该有明显的交集,按道理郑俊怀上报的公文无需让齐大月帮忙才对。

    肖华飞向马远问道:“马老哥久在京城,知不知道齐大月与郑俊怀可是同科进士,或者有过共事经历?还是说在什么机缘巧合下,二人有过朋友交往。”

    马远道:“属下在出发之前,在影龙卫密档中查过郑俊怀的过往履历,此人只是个举人出身,曾任南方小县城的县尉,因屡破要案积功升迁至保宁县为县令,并且他是南方人,从小生长在江南鱼米之乡。而齐大月是正经进士出身,至于是哪科进士属下不知,不过可以确认齐大月乃京城齐家的旁支,算是京城长大的本土人士,不应该与南方长大的郑俊怀有交集。”

    肖华飞向二人问道:“你们刚才询问在此住宿的官员,可还有其他人与郑俊怀有过见面?”

    吴苟道回话道:“属下与邹百户核对过住宿名单,并且对早上堵住的那些官员进行了问话,最近七天在官驿里住过的人,只有齐大月呆得最久,其余人要么是昨天刚到,要么是早已动身,基本上都是住一夜便离开,没有发现他们与卓尚书的死,在时间上有重合。”

    “这么说咱们早上不算白抓了齐大月,我就说他闹得这样欢,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属下原本还担心刚才出手过重,现在看还是让他捡了便宜。真是应了大人那句话,事有反常即为妖,要我看早上门口那出戏,完全是齐大月作贼心虚的表现。”马远在一旁跟着说道。

    肖华飞两手一摊,笑着向二人说道:“你俩说得都对,本大人很同意,可是证据呢?齐大月随便说个自己肚子疼,在官驿多住了几天,你们怎么办?官驿本就是让官员在路上休息,养病所用,人家多住几天,理由有很多。咱们不能把这个当成证据交给上边。”

    见马远与吴苟道都不作声,肖华飞指着屋顶,将声音拉长调侃道:“卓尚书可以被杀,可以失足坠河...还可以得马上疯,死在女人肚皮上。唯独不能是因心怀怨怼,自尽身亡,这不是上面想要的结果,那样的话对陛下与朝廷都不好看。”

    马远提醒道:“这趟差事就是老鼠钻烟囱的差事,两边都等着咱们掉进火炕里。一头是上面在等着咱们擦干净屁股,一头是朝中百官等着鸣锣唱戏,不管得罪哪头也难以落好。”

    三人在房中议论着到底该怎么办,商讨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米富贵在另外的房间中等着齐大月药劲消退。

    此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太阳便会落山。

    邹通急匆匆拿着一个小竹管走进房间,向肖华飞禀报道:“保宁影龙卫送来京里的最新消息,还有他们让我转告大人,让他们找的那个医生死在了姘头家里。他们赶去时医生与姘头早就冻硬了,血冻了一地,看现场痕迹像是劫财,人至少已经死了两天,如今那医生的尸体已被县衙收走。”

    肖华飞面无表情地问道:“他们问没问过医生的家人,医生是否真有这么一个姘头,或者说医生为什么两天不回家,他家人也不觉得异常?医生被杀后两天不回家,这期间他的家人有没有报官?如果报官,郑俊怀又是怎么回复的他们。”

    邹通摇头,表示他没有问过影龙卫那些人,只是按对方原话来传话。

    肖华飞知道邹通乃是武将,不精通查案无法怪罪,他便让吴苟道出去见一见保宁县这些下属,顺便把自己想要的消息打听清楚。

    吴苟道领命离去,邹通继续回到官驿大门看守,顺便执行肖华飞的吩咐让兵士们轮流休息。

    肖华飞学着吴苟道的样子,先将竹管检查一遍,然后才挑开火漆封口,倒出里面的纸卷。

    这信里用很简短的言语,交待了京城中目前的乱象,并要求肖华飞必须在明日天黑前回到京城。

    肖华飞将纸条交给马远,他自己则闭目前养神,麻烦一件接一件,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点好消息。

    马远看过纸条后,对肖华飞说道:“属下认识这是王书吏的笔迹,其中暗记也能对得上,消息应该是真的。不过京中情势可能不乐观,看样子文官们想要在卓尚书的死上大作文章,逼迫陛下答应他们的要求。”

    肖华飞还在闭目养神,只是脸色越来越黑。

    马远犹豫片刻继续说道:“大人请恕属下多嘴,咱们在京里时,他们已经多次上书陛下,叫陛下处置咱们。这回如果对卓尚书的死处置不好,卫里恐怕会有大麻烦。万一陛下顶不住百官的压力,说不定要交出多少颗人头让文官住嘴,大人也知道文官不拿我们当人的,这次说不定要借陛下的手,把咱们斩草除根啊。”

    肖华飞抬头示意让马远说下去。

    马远心中发狠,两颊抽动狰狞说道:“大人咱们对齐大月动刑吧,这么拖着不是办法。要是过后有什么麻烦,大不了属下一人承担便是。”

    肖华飞睁开眼睛,玩味地看着马远说道:“马老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有事我也不会让老哥自己顶在前面不是。先等狗子回来的吧,这事属实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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