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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凤兮月兮,有琴鼓兮

    落日西斜,黄昏渐浓。

    月秋岚和凤梧立于演武台上,残光夕照,照却两人衣袂。

    凤梧今日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衣裙,而月秋岚的衣裳则是略带黄意月白色。但此时云蒸霞蔚,两人的衣物皆晕上暖色的霞光,于是一时间两人立于其上,竟好像照影般相似。

    但仍是有些许不同的,比如月秋岚神情疏漠冰冷,而凤梧脸上则是带着一许温润的笑意;再比如月秋岚手中凭空出现两把皓白照人的月刀,而凤梧则是斜持着一把银色长剑。

    两人执器而立,都等待对方先动手。

    许久后,月秋岚大概觉得这样僵持没意思,于是轻挥双刃,斩出两道月月芒向凤梧袭,算是先动了手。

    月秋岚随意斩出的刀芒亦是不弱,但是凤梧亦是随意地轻点了两剑,于是两道月刃皆被破去。这是两人第一记交锋,连试探都算不上。

    凤梧引剑而立,剑尖碧光闪耀,对阵月秋岚,她需要造势,但此地并无草木,《乙木诀》功效甚微,她势从何来?凤梧脚尖轻踮,踩过月萤石地板,地面青斑闪过,而后一朵朵莲华舒展开褶皱的花叶,她趋步向月秋岚行来,脚下步步生莲。

    莲花曳动,喷涌起青色的尘雾,凤梧携剑而动,剑身带起一片青色的雾影。于是剑势霰于雾中,随风没来。

    剑势已成,刀势何起?

    势从潮中来!

    月秋岚双刀翩飞如月,一如双月凌空,一股凌锐的刀势伴月而生,如潮而涌。

    刀如月,势如潮。

    望月刀法起手式,明月潮生。

    月秋岚的望月刀法达到弦月之境,有玄品武技的威力。她挟双刀而起,双月齐出,刀潮亦涨,双刀夹破风之音,裙袂迎风猎响,如闻波涛。

    刀剑相抵,两势相争,刀波剑影中,二女陡然交错过数十记招式,青雾与月华萦绕整片演武台,台下众人只觉这其中光影绰绰,哪里看得清两人的身形轨迹。

    凤梧剑意虽利,然月秋岚凝神后期的境界更高,所以此时不宜久站,只应速决!

    凤梧如此想着,脚下莲步加快,脸侧香汗溢出,于是那本就布满整方擂台的青莲又密集了许多。

    青莲吐蕊,吐的亦是剑。凤梧刚才以易门的玄品武技“莲生剑步”踏出数千朵青莲,每一步是一朵莲华,每一步便是一分剑势,每一步就是一道剑意。

    虽乙木真元若春木般生生不息,最是绵长,但这一剑对凤梧来说亦是消耗很大。

    莲阵已成,莲花绽锋,那么莲剑应起。

    无数青莲剑影如无数枝细柳,随风而起,绿意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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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剑意,亦是袭人。

    愿以千莲幻柳剑,愿以千剑泯月华!

    观台上,月行歌视着剑影中的月秋岚,不由产生了几分忧色,这剑阵如此惊人,他自问自己凝神境时很难接的下来,当真是后生可畏!

    而站在擂台边缘的凌尘,不由显出了几分惊色,心道这小姑娘好生厉害,看来一定是要将她抢到天剑山了。然后又将眉头皱起,为自家的秋岚而担心。

    而一片月家子弟更是惊骇万分,喟叹不已。

    演武台上莲华攒动,千道剑影如细柳扶风,挟着千道凌锐森然的剑意,暴射向当中的月秋岚。

    千道青影中,月秋岚秋水般清寒深邃的眸子生出一抹赞许之意,然后,她双刀齐动,卷刃成光,刀光划成一轮满月,将自己笼罩其中。

    月圆天心,她难道不知道这招已经被凤梧破了吗?

    月秋岚的圆月刀界明显比月秋云强上许多,月秋岚双刀比单把刀更擅御守,因此这圆月也更清明朗逸。

    千柳骤落,在这圆月刀界上打出道道波华。凤梧这一千道剑影加了一千道剑意,于是这圆月刀界虽擅御守,却是在这一千道剑光中乍明乍灭,月秋岚每当刀界不支,便重新御刀划界,终是在这一千道剑中撑了下来。

    但随那一千道剑而来的,还有凤梧!

    凤梧剑随柳至,乙木真元在剑身上辉耀成一道长虹,长虹射月而去。

    凤梧昨日将剑刺在月圆天心的刀界上,虽未破界,却有剑枝破去其内月秋云的灵罡。

    那么今日呢?这月家“月圆天心”是否真的从此有了破招之法?

    今日没有答案,因为月秋岚的那轮刀界,随着凤梧将至,陡然破碎,碎成无数月华碎片,而后又重新聚成一轮圆月悬空,带着凛冽的刀势斩向凤梧,顷刻间将守势化作攻势,其间变化如行云流水。

    漓江泽畔,月满山楼!

    凤梧曾面对过月秋影的这记刀,但如何比得上那月华之女的刀月?

    凤梧精心准备的这一剑虽被这记刀月破去,而那月秋岚刀月也是被这一剑刺得如镜破碎。

    然而凤梧此剑未成,却凭空向一处斩去。

    月秋岚有两把刀,那么自然有两轮刀月!

    凤梧自小能看破一切虚妄,自然也看到了另一把刀。

    那隐于月满山楼的月光中,隐藏了刀刃,隐藏了刀光,隐藏了刀势,斩出了无形无影无声的那记刀招,在暗影处显出最致命的锋芒。

    这记刀在望月刀法中,叫做烟云蔽月。

    凤梧长剑刺破了烟云,于是那云下月儿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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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现间便是月华如芒,刀影如冽,带着无匹的锋锐与峥嵘。

    刀意!!!!

    观台上,月行歌惊坐而起,而后又是放声大笑,她的女儿月秋岚不知何时得悟刀意,不愧是月家的月华之女。

    此战,当胜!

    “看来,除了风家那把疯刀外,又要多了我家岚儿的月刀了。”凌尘在台下看见月秋岚刀意惊云,扬起嘴角。

    月家众人立在台下,早已震惊得恍如神游,只有他们练刀的才知道刀意是如何难以凝结,又有何等恐怖的威能。之前看见凤梧的剑意并无多大感触,但当刀意出世后,他们一个个认为这场战斗没有了悬念。

    他们不知道凤梧的剑意已经到了剑意的第二境界“浩气存意”的地步,只觉的剑意刀意应相伯仲,又有境界压之。

    此战,当胜!!

    演武台上,那把月刀带着无可匹利的刀意格开凤梧的剑,而后继续向下斩去。

    暮光中,月秋岚衣袂浮空,衣角被逆风扬起,眉目间亦好像带着几分凌厉的刀意,因为她挟刀而落。

    晚霞如荼,在这一刻被晕至酣醇。

    残阳如刀,因为它由刀光映射,煌煌如火。

    凤梧望着那记刀,她却闭上了眸子。

    一众看客皆是心惊,这种时候闭上眼睛,难道她放弃了吗?众人担心月秋岚是否收的住刀,凤梧会不会惨死于此刀之下,却没看见在那被刀风吹得乱拂的发丝下,伊人颦笑如故。

    她在等一道琴音。

    下一刻,弦声大作!

    凤梧闭眼,听着那道琴音,将剑倒刺入地中。

    这琴声是《山木谣》中的一段乐曲,但琴声却比原调低婉,意思是用剑招山有木,剑往下行。

    山有木兮,木有根。

    随着凤梧将这一剑刺入地中,无匹的剑意如根须般拔地而起。那散于满地的千朵青莲又重新焕发,吐出最后一缕剑意,于是千道柳枝似的剑影纠缠,结成一株柳树,参天而起,逆云而生。

    擂台之下,袁翊拨弦,琴音如剑音,带着如芒的锐意。

    月华落兮,琴瑟鼓兮。

    凤鸟动兮!

    凤梧以剑和琴,引剑而动,贯月于天。其下山有木的须剑和那青莲化成的柳剑破去月秋岚的刀意,而后直取云霄。

    既上云霄,当揽月。

    袁翊抬头,看到凤梧凌天而起,两袂被云霞烧得火红,如凤翼。

    凤凰起翼,其光耀如大日普照,自可掩去月华之光。

    而她既将此战交付于他,那么此战——

    当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