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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七 孰为相才?

    西周长歌三百六十七孰为相才?春祭之后的享祭余宴会之上,正与族人门客聚饮的召伯虎举爵祝辞道:

    吏员门客们你看我我看你,饮得一大爵下肚,却是人人缄口。召伯虎浑然无觉谈笑风生,不断问起下属们的家人家事,分明如一个慈和的兄长一般。

    主书吏突然扑拜在地:

    一班吏员齐齐拜倒:

    召伯虎忙不迭扶起一班吏员,入座喟然一叹:

    好一番抚慰,如此吏员们这才平静了下来,宴席继续进行着。密叔悄步入厅附耳跟召伯虎言讲了几句,后者面色一沉,起步往后园走去。

    周公定正在后园茅亭下坐着。他实在不堪烘烘燎炉在四面帐帷的厅堂酿出的那种暖热,宁愿独自伫立在山顶茅亭,春雪在咫尺之外,凛冽的风夹着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还是燥热得一脸汗水,昏乱得不知所以。

    这是伯颜的声音。

    周公定斩钉截铁回道:

    一阵哧笑声,一声麻布绵袍的召伯虎从山腰小径走了上来。

    二人见礼,召伯虎正要吩咐伯颜去备酒菜,周公定却摆摆手,将石案上的一只木箱打开,搬出了一只亮闪闪的铜匣,再搬出了一只红幽幽的酒桶,慨然一笑道:

    召伯虎没好气道:

    周公定哈哈大笑,看着伯颜将酒肉铺排停当,举起一只大陶碗先咕咚咚饮干,搁下碗喟然一叹:

    召伯虎将爵中酒一饮而干,只觉腹中一股热气蒸腾,慨然道:

    周公定替他再斟一爵,虚手一请道:

    召伯虎略有些发红的眼睛盯住了周公定:

    周公定猛拍石案:

    召伯虎不假思索,其势不容辩驳。

    召伯虎皱眉深思道:「吕太公原无久政之心,明智全身,与治国

    之才无甚干系!」

    召伯虎辞势已见滞涩。

    周公定盯住不放。

    召伯虎略一沉吟,微微欠身一躬:

    周公定脸上挂着笑容,语气端严而坦诚:

    「先祖旦与吕太公者,两式不同大才也。唯其如此,两人既不能相互替代,亦不能相互换位。吕尚之才在谋划,先祖旦之才在任事。谋划与任事,乃大有区别之两式才能也。谋划之才贵在奇变,料人之不能料,测人之未可测,慧眼卓识而叛逆常规,方得有奇略长策。

    任事之才则贵在平实,不弃琐细,不厌繁剧,不羡奇诡,不越常理,方能圆通处事,化解纠葛,使上下同心而成事。如此区别,召相以为然否?」

    召伯虎皱眉思索,然却微微点了点头。周公定受到了激励,语调更加慷慨:

    「设使那般才华高扬,特立独行,胸罗天地玄机之谋划策士,都去做丞相郡守或司职大臣,日理万机而不能神游八荒,琐事扰心而不能催生光华,槃槃大才却做了碌碌之吏,毁人也?成人也?

    同理,设使那般任事之才去做谋划策士,以惯常事理揣摩天下,世间岂有奇变谋略哉!若说姜尚没有治国之才,武王如何克商定天下?若说姜尚有治国之才,却从未涉足理民治国之事务。譬如你召子穆,大王亲政仍命你署理相府政务,乃是信重你的任事之才。至于荣夷襄理,亦只是以借其奇谋智计辅佐你而已。」.

    一番慷慨之语说得召伯虎心头阴云顿散,哈哈拍案道:

    召伯虎心中一动:

    周公定直视着他那清澈的眸子,不否认也不肯定,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