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早。”
“好。”
张书晟笑着与向他请安的小丫鬟招呼一声,脚步不停,跑远了。丫鬟纳闷不已,自家大少爷身子孱弱,往日里走两步都要咳嗽许久,现如今怎么还跑起步来了?
听不到小丫鬟心声的张书晟已经跑远了,没几分钟功夫,他就弯腰驻着大树大口喘气,脸上大片不健康的潮红,剧烈咳嗽着,很难想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身体素质会是这般恶劣。
他娘的,这破身体,跑两步喘成这个样子?好歹我当年也是条金枪不倒十分钟的好汉。张书晟在心里骂了句娘,他很清楚就这几分钟的运动量已经到了这幅身体的极限,就带着一身汗准备回屋了,一路上与府里下人招呼不停,下人们神色各异。
“大少爷这两天是怎么了?天天跑步,身子明明就……”
“欸,身子不好稍稍锻炼也是可行的,可是咱家大少爷这……”
两个丫鬟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自家大少爷,好奇的窃窃私语,张家大公子自幼体弱多病,药罐子里一泡就泡了十多年,这是府里府外人尽皆知的事情。可自从前些日子昏迷一场,再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长跑,边跑边骂娘。
看的几个府上管事嘴角不停抽搐,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少爷?莫不是得病被妖魔附体了?
付大管事劝过大少爷几次,莫要再折腾了,这一出汗,再染上了风寒,夫人又要难受许久。
后者赏他一个白眼,好意心领了。只是老子再不跑两步练练,老子就要挂在床上了,付大管事听不懂,也拦不住,就只好为大少爷准备好热水和干净衣裳。
“晟儿,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么不好好在屋里待着,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再折腾出问题你让娘可怎么办啊。”
刚要进屋,一位貌美妇人就迎了上来,美眸里满是担忧和嗔怒,美妇正是张书晟的生母。
张书晟咧嘴笑道:“娘,没事儿,孩儿就想锻炼锻炼身子,没事干活动活动。”
“你这孩子,大病初愈就好好歇着,想锻炼身子就等身子好些了再说。”
美妇怜惜的摸了摸儿子的发梢。
“好啦,娘,孩儿知道啦,孩儿先去沐浴更衣去了。”
张书晟可劲点头,满脸笑容,妇人无可奈何。
脱下被汗液浸透的衣裳,张书晟光着屁股就要坐进浴盆。
躺在半人高的巨大浴盆里,他享受的呻吟出声。
“啊,少爷你怎么不穿衣服?”
一声惊呼惊醒了马上就要在浴盆里睡着的张书晟,他睡意惺忪的从桶里坐起来,前来为他沐浴更衣的小丫鬟双手死死捂住小脸,脸红的要滴出水来。
不是说洗澡不能脱衣服,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正人君子,他从小便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有失体统,所以洗澡让丫鬟服侍时会穿一件衣服。
显然,这具身体的新主人并没有这个觉悟,他只是个曾经幻想过在浴缸里来一场激情y的叼毛青年。
“那啥,翠翠你先出去吧,今天我自己来。”
张书晟一屁股坐回桶里,挠挠头对不敢睁眼的丫鬟说道。小丫鬟也不顾掉在地上的毛巾,连告退都没有一句,一溜烟就跑出门了。
唉,脸皮薄不成事儿啊,还想着有机会试试鸳鸯浴呢。
张书晟,就是曾经的张晨。
他现在所在的国家名为晋国,不同于前世的全球上百个国家的繁盛局势,这方天地好像就只有大晋和胡人。胡人占据北方辽阔草原以及再往北的极寒冰川,地处贫苦,所以无数年来从未放弃过对中原的骚扰与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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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中原历经无数年的发展,由群雄割据再演变为晋梁之争,直到三十年前梁国为大晋所破,至此中原大一统,国泰民安。
这方天地不只有王朝争霸,还有他心心念念了多少年的武林江湖,他现在的父亲张世远在江湖上享有诺大名声,当今武林唯有枪仙张世远,以四品之境,位居天下第七,而他也就是枪仙长子。
老爷子习武一生,就想着能培养起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儿子,不求他能纵横江湖,只求能够护住张府平安,而身为长子的他,就无形中背起了这幅重担。
俗套的故事总要向着俗套发展,被父亲寄予厚望的他年少时分身子就极弱,动不动伤病风寒,老爷子寻医多载,也没能治好他这一身毛病。
别人家小孩迎风尿三丈,张大公子顺风尿湿鞋。
四岁那年,老爷子仍不死心,想最后再试一次,教长子习武,那一教就是大病一月有余。老爷子最后还是向命运妥协,再不提此事,张书晟的生母知道老爷子的毕生所求,便和老爷子再要了一个。
这一生,是个女孩儿,女子又何妨?女子枪仙想来也不失为武林中的一段佳话,老爷子这样和夫人将,女儿三岁那年,老爷子拿出无数兵器任由女儿挑选,小姑娘手边就是那柄随着老爷子征战江湖多年的惊虹。小姑娘环视一周,最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老爷子的书案,拿起了一本……书。
一来二去,老爷子近乎心气全无,直到后来纳了房妾,生了个大胖小子,小男孩打小就对老爹的那柄惊虹爱不释手,这才让当年叱咤武林的枪仙老爷子又重新焕发光彩。
他那堂弟心思单纯,把爹当做目标,满脑子只有习武一事,可他这位新过门的姨娘却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终于还是来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江湖。
“唉,任重道远呐。”
张书晟叹息一声,捡起地上毛巾擦干身子,嗯?我衣服呢?
他想起来了,还在翠翠怀里,于是大声喊道
“翠翠,帮我把衣服拿进来。”
刚刚有过惊鸿一瞥的小姑娘正坐在门外,小脸刚刚平复过来,听着少爷呼唤,小姑娘给自己打了打气,抱着衣服走了进去。
“噗嗤”
见着蜷缩着身子躲在浴桶后的某人,小丫鬟笑出声来,眼睛眯成月牙儿
“你再笑我可站起来了啊。”
张书晟没好气的道,老子果真是个好人,这都能忍住没耍流氓。
小丫鬟脸蛋又有些泛红,朱唇轻蠕:“少爷,奴婢把衣裳给你放床上了啊?”
“好,你再把我换下来那套拿出去。”富二代真爽,某人心底默默感慨了一句。
小丫鬟抱着满是汗液的内衣走了,张书晟才重新从浴盆后边钻出来,换上干净衣裳,原地抖抖,嘿,还挺人模狗样。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张书晟走出自己的院子,穿过花圃,在喷泉处欣赏了好半天。
有钱真好,他感触颇多。
上辈子他表哥就跟他说过,人这辈子能活到有一天,能够平平淡淡的说有钱真好而不是如果有钱该多好啊,就算是某种圆满了,前世那个作为穷刁丝的他深以为然。
来到张府客厅,丫鬟们向他请安,张书晟笑着一一招呼,巨大的餐桌上坐有五人,神色各异。
“爹,娘,姨娘好,孩儿洗了洗身子,耽搁了些时辰。”
张书晟歉意说道,然后走到空位坐了下来。
发梢隐有斑白的中年男人正是他这一世的爹,武林豪杰枪仙张世远,右手便是他此生生母和他的妹妹。张世远左手同样坐有两人,一位披着雪白大裘的妩媚妇人和一个看着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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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少年,正是他爹的小妾和他的堂弟。
待到张书晟坐下,中年男人才沉声说道:“晟儿你身子不好,这些时日就不要再折腾了。”
显然老爷子也知道了自家大儿子这段时间的奇怪行径,他对此无置可否,好好养病就是,胡闹台。
张母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晟儿,听你爹的话,先好好歇着,身子好些了再说。”
张书晟淡淡一笑,说道:“谢谢爹娘关心,只不过孩儿正是因为身子弱才想到长跑锻炼,爹也是习武之人,肯定也明白强身健体一说。”
听闻此话,就连他的小堂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老爷子神色微微有些诧异,这话可不像是能从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大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儿子能有锻炼身体的想法,而不是只像往常一样抱着本书不撒手,他也是乐见其成。
大好男儿就应该沙场驰骋或者纵横江湖,满嘴废话算是怎么回事,娘们唧唧。
“练练身子也好,晟儿也是快成亲的人了,那姑娘家又是个练家子,总不能娶过门来让晟儿受欺负吧?”
妩媚妇人嘴角含笑,打趣道。
张母隐有不悦神色,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书晟眼角余光撇了一眼他的好姨娘,心里冷笑不止,他这婚事就是眼前妇人捣鼓出来的。
妇人一门心思想让自己儿子将来继承家主,但是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虽说老大自幼多病而且无心继承老爷子家业,但妇人总还是不放心,便张罗着用他张家的名号给张书晟找了个媳妇。
对方也是个武林世家,只不过相对张家而言没那么名声显赫罢了,那家主见能攀附上枪仙这颗大树,乐呵的不行,虽说不是被枪仙寄予厚望的幼子,但张书晟这个长子身份,他还是极为满意的。
可那姑娘就不高兴了,凭什么要我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要成亲也好,干嘛也罢,先打过她再说。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妇人倒是等着看张书晟出糗,原主与那叫韩婷的姑娘见过几面,外人不知他们聊过些什么,但是姑娘改口了。
成亲可以,但是要他入赘,或者打赢她,她就嫁过来。
正中妇人下怀,再不担心自己儿子的家主之位。
张书晟满脸笑容,说道:“无需姨娘担心,孩儿若是将那韩姑娘娶过门,自有办法以振夫纲。”
妇人脸上笑意不改,心里却不以为然。
张书晟的妹妹却是眸子微亮,悄咪咪的偷看了两眼这个和以前略微有些不一样的大哥。
小姑娘没有对不起她小时候的选择,喜欢看书,特别喜欢看书。
她打小便将文文静静的大哥作为心中的主角之一,励志要写出一本自己喜欢看的书来。
也就是张书晟不知道,要是被原主晓得了妹妹的心思,估计得郁闷的吐血。
晚上,张书晟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既然已经穿越了,既来之则安之
练武肯定是要练的,搭配上我这二十一世纪的养生手法,恢复身体健康,指日可待。
那暴躁娘们等老子娶过门来,定要好好振振夫纲,让她晓得晓得男人雄风。
张书晟嘿嘿笑出声来,摸了摸下巴,远水解不了近渴,长夜漫漫,寂寞难眠呐。
他清了清嗓子,“翠翠。”
小丫鬟乖乖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给张书晟请安。
张书晟站起身来,双手背后,尽量让脸色平静些,说道
“给少爷暖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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