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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凌总管

    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个麻烦之所以麻烦,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麻烦的人。

    一个在白云山他最不想遇到的人,但是他遇到了。

    简而言之,他被认出来了,他不是杂役水三,他是六扇门的花挺水。

    对面的女人冷冷的笑着,像看着一个猎物,一个貌似庞大却可能不堪一击的猎物。

    杀了她!

    花挺水的脑海里第一时间转出的念头,但是他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对面的女人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师姐妹同行。

    跑!

    不行!距离太近了。一个杂役打扮的突然逃窜,引起骚乱是必然的,不仅自己的全盘计划泡汤,一旦被擒,后果严重,难堪至极呀!

    来不及想了。

    因为对面的女人已经开口了。

    “看什么看?”

    “我……”

    “我什么我?”

    “这……”

    “这什么这?”

    同行的两个师姐妹笑道:“这人是谁呀?理他做什么?”

    “一看就不是好人,走路也不长眼睛。”对面的女人,白云剑派弟子蓝子君说道。

    “他让开就是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没有?躲开!好狗不挡道。”

    三人嬉笑着从他身旁走过,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杀意,尽管她还在笑着,但眸子里有坚冰一样的寒。

    花挺水不明白为什么蓝子君会放过他,她完全可以当众揭穿他的身份,纵然他生出三头六臂来,也绝无可能从白云山上离开。难道她没认出来自己?不可能。明明她已经认出来了,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上次落水救了她,她良心发现?还是听老代说明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她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又或者她认为师姐妹三人无必胜的把握,为稳妥起见,先隐忍不发,待禀明了师尊再动手?

    管她呢!

    头大如斗的花少思忖半晌却全无头绪,索性不想了,最终还是决定找凌总管研究一下对策。

    后厨门外松树林。

    松林尽头有凉亭。

    黑胖子凌总管正在他回来的路上等他。

    四下无人,老凌的神情异常严肃,换了个人似的。

    这才是真正的凌梅!

    之前大家看到的是一个演员!一个隐藏自我,努力扮演为另外一个人的好演员!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戏谑、没有了轻狂、没有了浮躁,只有稳稳的镇定与从容。

    三年,他扮演的角色甚至已经潜入于心,一个粗陋、傲慢、势利的后厨主管,让人痛恨,惹人厌烦。有了这样的标签,他自己都要忘记了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那个也曾在江湖上烈马鲜衣的青春啊!

    飘走啦!

    他吸了吸鼻子,看着花少一步一步走过来,难得的笑了笑。

    吸鼻子这个习惯是他来到白云山后练出来的,作为一个粗鄙的人物,当然应该有个不良习惯。只是习惯好练不好改,这个习惯目前他已经习惯了。

    “你都知道啦?耳目这么灵通?”花挺水表示惊讶。

    “当然。”凌总管苦笑道:“知道为什么我急吼吼的到这来等你吗?你可能纳闷我怎么会这么不淡定。”

    花挺水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你是不是以为刚刚蓝子君突然良心发现或者怕了你了,所以才没有出手?你要是那么想,你就是个十足的蠢蛋!她如果是那么容易相与的人,何苦会一直追着你不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肯定是搬救兵去了。别看她好像一根筋,其实脑子一点也不笨,刚刚她应该担心师姐妹三个人拿不下你,所以才没起冲突。”

    “你就说应该怎么办吧?”

    “跑。”

    “那不行,我不当逃兵。”花挺水马上反对。

    凌梅摆手道:“听我说完,跑是必须的,马上她们就会来后厨捉你,此地不能待了。但是现在往山下跑也有许多拦截,不是容易的事。我的想法是往山上跑,反方向跑,来个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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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旁人都会以为你肯定落荒而逃,而正路上布满重兵,你肯定要走后山的小路,这样一来,她们的注意力都盯着下山的小路和后山的断崖。”

    “我往山上去反而没人注意,这是个好办法。”

    “如果时间长了,她们发现山下没有,可能也会想到山上,但是你只要挨过今晚就万事大吉,所以我感觉这也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凌梅分析的头头是道。

    花挺水道:“山上那么大,躲在哪里呢?这开春的晚上也能冻死人啊。”

    “山上有个墓塔林,最大的那个石塔下面可以容一人躺卧,脏了点,起码避避风寒吧。”他回手从凉亭长椅上拿起一个布包裹,递给他。“这个一套干净的衣服,明天你就可以衣着光鲜的混进寿宴了。”

    “亏你想的这么周到!”

    “慢着,这个也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包着纸的大饼,油浸透纸面。“夜里充个饥。”

    花挺水接过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谢了!”

    “别废话了!快走!”

    凌总管依稀恢复了风采,负手而立,浅浅的笑。

    随即他转身走向厨房,嘴里又哼起了不三不四的乡野小调。

    大约过了两刻钟不到,厨房外一阵兵刃划空和吆喝之声,蓝子君领着大队人马围住了后厨的前后门口。

    看样子调集了不少白云剑派的高手助阵,若是花少晚了一步,必然如瓮中之鳖。

    凌总管如无其事的问道:“这是做啥呢?午饭还没做好,各位大侠请回去等候。”他言下之意,这些人是来抢饭的。

    蓝子君没好气的一把推开,喝一声:“搜!”

    凌总管知趣的躲开,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任凭这些人在厨房里挨个人查看,有意或者无意碰翻的家什狼藉一片。他也只能看着,满脸委屈的嘟囔着,午饭可怎么办啊?

    蓝子君寻人不到,转过来找他质问:“那个伙计呢?就是那个打杂的,有点黑,刚刚送饭去了,这个人去哪了?”

    “哪个人?你也看见了,这满厨房五十几号人干活,我不知你说的是哪个啊?”老凌一脸懵懂。

    “那个黑大个,你不可能不知道的?”蓝子君气的差点跳脚。

    “水三吧?”

    “水三?花挺水?应该就是他,他哪去了?”

    “不知道啊,这不是去送饭,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知道去哪偷懒了。我就说这些庄稼佬靠不住吧,不是毛手毛脚的就是偷奸耍滑,没一个好东西。送个饭,都他娘的快两个时辰没回来,就这个时间吃完拉出来都够用了。”

    他越说越来劲,满嘴冒沫。

    蓝女侠粉面通红,哪里还听他啰唣,早摔门而去了。

    凌总管见众人撤出,又拿出趾高气扬的架势,喝道:“赶紧干活!看什么看?出了差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恰在此时,花挺水已成功蜷身在墓塔下面的空隙里,像一只盘曲的猫,灰背向外,和塔浑然一体。

    墓塔林本就少有人来,加之这几日山上寿宴忙碌,连护塔的居士也去了前厅帮忙,所以此地出奇的肃穆和冷清。

    落在塔顶的灰色的鸟,孤独的啄着天空。

    花挺水比任何时候都期盼着夜的来临,因为只有那浓浓的黑,才是安全的象征。

    隐约可以听到山下杂乱呵斥之声,忽远忽近,好像耳边的一只飞虫扇动着翅膀,对着耳底的深洞跃跃欲试。

    他仿佛可以听到山涧里刚刚融化的冰层滴答滴答的落水声和缓慢的溪水流动声,他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春天的脚步声,从未如此清晰。

    时节未到清明,白昼总是短暂,落日的余晖慢慢的没入山际,夜,终于如约而至。

    崭新的一天,是白云山热闹非凡的一天!

    这一天正式开始了!

    从山脚下的太清宫开始,到山腰的望亭,再到山顶的白云观,祝寿的宾客陆续的拾阶而上。远望去,宾客们的身影在山脊上绵延成一条时断时续的黑线,蔚为壮观。

    人群中有几人身着锦衣华服,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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