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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回 无欲(4)

    简婕喝道:“来的正好!”手中弯刀舞成一片红晕,转着圈子向冉荷斩到。冉荷长剑如针如刺,如星星点点,连续刺出。二人身形舞动,身上的水珠跟着飞出,形成一片水雾,在夕阳的照耀下,五彩斑斓,竟然别有一种风味。

    简婕刀剑双绝,尤其是在杨度的指导下,剑法又大幅提升,虽然只是一柄弯刀,但刀中有剑,剑中有刀,变化莫测,诡异非凡。

    冉荷专攻华山剑法,在原有的基础上又生出许多变化来,更增了许多威力奇大的险招。

    二人以诡异对奇险,以变化对迅捷,以招式对身法,一时间如同雷霆霹雳,刀剑撞击之声不绝。

    二人瞬间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又拖着湿漉漉的衣服,每一招都要比过去耗费一倍以上的力气,招式越来越迟滞,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忽然,简婕招式一变,弯刀如同一轮红月,对着冉荷上下左右各斩一刀,跟着变刀为剑,从中直刺。这一招与她一直的刀法都不同,瞬间斩出五刀,纯粹以速度取胜。

    冉荷跟着挡了四剑,已经是手忙脚乱,甚至手臂有些微微发痛。看对方一“刀”从中刺入,冷不防吃了一惊,暗叫“不妙!”情急之下,只好横剑一挡。

    只听的“当”的一声到剑相撞,二人各自退两步。定睛一看,二人手指皆渗出点点血渍,竟是虎口同时震裂。

    简婕喘着粗气道:“算你厉害,竟然挡住了我这一招。”冉荷道:“你也不差,竟然打伤了我。看来你的武功自无极门后还有长进。现在我们都受了伤,还打吗?”简婕乜斜一眼道:“怎么?你怕了?”

    冉荷道:“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你呢?”简婕道:“金哥死后,我也是烂命一条,无所谓。”

    却在此时,一人道:“既然是两条烂命,就死在这儿吧。”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破空之声,几枚暗器向二人飞来。定睛一看,五个铁莲子向冉荷头顶,双乳,两腰飞来。同时五个铁蒺藜转着不同的圈子飞向简婕的双腿、双臂和喉咙。

    来人正是胡煌,只见他罕有的满脸怒容,出手即是杀招。二女回头时,暗器已经到了眼前,简婕猝不及防,铁蒺藜直接穿喉而死。冉荷急忙低头,躲过了头上的致命一击,不想一矮身,正迎上胸口的铁蒺藜。

    冉克箭步上前,伸手来抓胸前的铁莲子。他若手中有剑,必可荡开,但他的佩剑已经被冉荷拿走,千钧一发之际,只好空手来接。

    五枚铁莲子一枚贴着冉荷额头而过,头上留下一道血痕,头发被齐整整的剃掉。一枚被冉克空手接到,手背却被打穿,铁莲子嵌入手掌中,其余的三美都打在了胸口和小腹。

    冉荷登时倒地,跪倒在胡煌面前。

    胡煌道:“看在你们兄妹情深,饶你们一命。”说完,急忙跳到船上,给唐妩治伤。

    胡煌每次都是面带笑容,看着十分亲切。这次却如同恶龙一般,出手就一死一重伤。

    冉克右手受伤,无法给冉荷点穴止血。李清影上前,运指成风,隔空给冉荷点穴。冉克道:“多谢王爷。”李清影叹口气,无言以对。冉克抱起冉荷,向巴陵城中走去。

    李清影和武隐隐就站在船外。过了许久,胡煌才走出来道:“妩妹受伤,为兄心急如焚,怠慢了兄弟,请兄弟恕罪。”李清影道:“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胡兄情深义重,是我等楷模。”

    胡煌道:“是兄弟疏忽了。妩妹怀有身孕,身体不适,我却独自去巴陵城找大夫,辛辛苦苦却没人愿意来。早知如此便带着妩妹一同去了。”说话间,满脸懊丧,显然是失望至极。李清影也明白了素来温和的他为何会忽然暴怒。

    李清影不知当恭喜好还是安慰,只好道:“吉人自有天相,胡兄也不必过于担心。”胡煌道:“借兄弟吉言。”

    李清影看他心不在焉,便道:“兄弟告辞了,他日到了京城,我等兄弟再会。”胡煌道:“兄弟且慢,我有一句话要说。”李清影道:“胡兄请说。”胡煌犹豫片刻,终于道:“还是算了吧,这是我们内部之事。”李清影看他欲言又止道:“胡兄但说无妨。”

    胡煌犹豫再三道:“杨兄素与金嫂要好,他必然会为她报仇。”李清影道:“此事兄弟不敢苟同,杨兄豪气冲天,只是觉得大家都相依为命二十年了,不要就此分开,仅此而已。”

    胡煌一点就透道:“原来如此。是兄弟我小肚鸡肠了。”李清影道:“关心则乱。这时胡兄还能想着他人,已经是大爱无疆了。”胡煌笑道:“兄弟抬举我了。”

    二人就此别过,李清影带着武隐隐回到巴陵,找了间客栈。武隐隐情绪十分低落,李清影道:“隐隐,怎么了?不想回京?”武隐隐摇摇头,一言不发。

    李清影将整日的事情想了一遍,觉得是今日二女之争刺激到了武隐隐,便道:“江湖女子大多如此,有女子之心,行男子之事。”武隐隐还是摇摇头道:“不是这个事情。”

    李清影反复思量,还是不知他为何不悦,暗想:“若是玉儿在此,必然能想到。”只好长叹一口气道:“到底是怎么了?”

    武隐隐看着李清影,面露委屈,忽然道:“我们已经两个多月了,我还没有怀上孩子。是不是上次颠簸身子出问题了?”原来武隐隐看唐妩拖着个孕肚,忽然想起自己孩子没有的情形,又想快点给李清影生个孩子,不由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这两个月来,二人没少运动。李清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听她一讲,心乍然一暖,紧紧抱着武隐隐道:“这事儿可遇不可求,不必着急。”武隐隐道:“我们回去找个郎中看看吧。”李清影道:“此事不急,回去再说。说不定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就来了。”

    武隐隐点点头道:“我听你的。”紧紧抱着李清影道:“有你在我总觉得很开心。”

    第二天,二人改坐马车,此时天气已经转凉,又是一路向北,寒意更甚。

    回到京城,已经是十一月。花蕊、福禄寿等人欢天喜地自不必说。

    诸戈茧骑马早已先到,李清影尚未去见皇帝,先来问他。诸戈茧道:“大事不妙。”李清影问道:“何事?”诸戈茧道:“京城传闻,公子剿灭了阴阳教,杀死了陈焕。”李清影眉头一皱,他虽然击败了陈焕。二人若是再打一场,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要陈焕再度出现,自己就是欺君大罪。

    李清影问道:“是何人散播的?”诸戈茧道:“暂时没有头绪。”李清影道:“有什么办法挽救?”诸戈茧道:“为今之计,只有想皇上据实陈奏,方可无忧。”

    李清影点点头道:“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还有别的消息吗?”诸戈茧道:“其他的公子在外应该也听说了。韦皇后和武三思权倾朝野,党同伐异。安乐公主竟然敢当面斥责太子。皇上暗弱如斯。”

    这些事情李清影都清楚,看没别的事情,先辞别了诸戈茧。

    第二天去皇宫点卯,然后直入景阳宫拜见皇帝,韦皇后罕有的不在一旁,反而是安乐公主李裹儿坐在龙椅一边。大半年未见,感觉李显憔悴了许多。

    李裹儿道:“表哥,你回来啦!听说你杀死了陈焕,好厉害!”李清影道:“回禀皇上,臣虽然重伤了陈焕,却被他逃走了,并未当面杀死。后来阴阳教内乱,想来是死在乱军之中。”然后递上了阴阳教教主令牌。

    李显看一眼,道:“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了母后临终前的遗愿。”李裹儿道:“表哥,你把重伤陈焕的过程和我好好说说。”李显似乎十分疲倦道:“清影,你就和安乐说说话吧,这些天没人与她说话,快把她憋死了。”李清影道:“是,皇上。”

    李显和太监直接返回后宫,此处只留下他和李裹儿。

    李裹儿道:“表哥,你上来坐。”李清影道:“臣不敢僭越。”李裹儿却不客气,坐在龙椅上,道:“左卫大将军李清影,如何打败陈焕,速速与朕讲来。”一副皇帝的口吻。

    李清影道:“公主,快快下来,那是皇上的位子,这样会杀头的。”李裹儿道:“无趣无趣,不久一把破椅子嘛,我坐坐怎么了。反正上朝的时候还是父皇自己坐。”忽然诡异一笑道:“表哥,你说我船上龙袍,像不像皇帝?”

    李清影道:“皇上乃是天子,上天之子,天命所归。不可以像不像而论。”李裹儿道:“好吧好吧,和你说这些最无趣了。你还是和我说说怎么和陈焕大战的吧。”

    李清影只好将三日三战之事一一与她说了,李裹儿坐在龙椅上,趴在面前的龙案上。李清影就站在下面与她说,如同向皇帝汇报一般。李清影本想简单讲完即可离开,没想到李裹儿却不停的询问其中的细节,甚至连打斗的招式都要问的清清楚楚,讲完之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李裹儿伸伸懒腰道:“表哥,你讲的真好,也快中午了,我们去御膳房找点吃的。”说着走下来,拉着李清影的手便向御膳房冲去。李清影要甩开她自是十分容易,但她向前冲的极快,若猝然松手,她必然摔倒,只好先由她拉着。

    御膳房距景阳宫极远,李裹儿穿着冬衣,更是不便,之跑了一会儿,便停下喘着粗气。李清影趁势将手缩回。

    二人改跑为走,缓缓走向御膳房。

    御膳房的太监看到是二人,急忙拜倒道:“参见公主,参见王爷。”李裹儿道:“这儿有什么好吃的?”那太监道:“这儿有刚刚焖好的鸡,公主要不要尝尝。”李裹儿道:“你很有心,王爷乃是武将,最容易饿,是要多吃些肉。再找些牛肉、羊肉什么的,统统上来。”那太监忙道:“是!公主。”

    二人就在一张桌案前坐了,很快的太监端上来一桌子肉,有寻常的鸡鸭鹅,猪牛羊,还有罕见的鹿肉、熊掌之类的,整整有十八道菜。李清影风餐露宿惯了,一时间竟难以适应,不值当先吃哪个。

    李裹儿噗嗤一笑道:“表哥,你给朝廷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理应吃些好的。”对着太监道:“还不伺候着王爷用膳。”几个太监、宫女手忙脚乱的给李清影夹菜喂饭。

    李清影虽然是王爷,但出身卑微,对这些事情颇为不习惯,只看的李裹儿咯咯直笑。

    这一顿李清影觉得如同吃了三份那么多,离开时身子差点站不起来,多亏一群太监扶着,这才勉强稳住身形。李裹儿更是笑弯了腰。

    李清影下午还要巡视,这才得以脱身。

    回到府中,武隐隐拉着李清影回到屋内。李清影看她红光满面,似是有极大的喜事,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武隐隐道:“夫君,我……我又怀孕了。”李清影大喜道:“真的?”武隐隐道:“我今天下午请了郎中来看,郎中说已经一个多月了。”李清影道:“怎么没什么反应呢?”正常女人怀孕都会出现恶心、干呕的现象,这一路走来,倒从未察觉。

    武隐隐道:“我问了郎中,郎中说这也正常,有的人会有,有的人没有。”李清影紧紧抱着武隐隐,忍不住热泪盈眶道:“这真是太好了。”武隐隐也紧紧抱着他。

    李清影道:“家里得再找几个老妈子和下人,好好照顾你。还得再找几个高手护卫。”想起她被铁真擒获,现在还觉得不寒而栗。武隐隐甜甜地道:“我都听你的。明天去告诉我爹去。”

    李清影点点头,忽然背后生起一丝凉意,道:“不可,万万不可。”武隐隐一面惊诧问道:“为什么?”铁真从府中掳走武隐隐,便是收到上官婉儿的指示,如今武三思、上官婉儿、韦皇后勾搭成奸,他也不知此事是三人合谋,还是上官婉儿一意孤行。武三思自负城府,实胸中无一策,万一他告知上官婉儿,不知又有何事发生。

    李清影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又传到那些恶人耳中,岂不又有危险?”武隐隐点点头,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道:“夫君,你说的有理。”略加思索,道:“夫君,孩子出生前,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李清影与她一般,也是心有余悸,道:“好!我答应你。就算皇上有什么旨意,我也尽量推辞。”武隐隐感觉一股暖流从胸中涌起,紧紧依偎在李清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