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对岸,就听得不远处有人打斗,顺着声音沿着花丛缓缓向前摸去。胡煌低声道:“应该是齐言和杜诗。”李清影微微一愣,这二人为何打斗?
转过一个花坳,却见眼前身影重重,二人正在剧斗。天色虽已渐渐暗淡,二人样貌还可以辨别的清楚,正是齐言和杜诗。
只见齐言身着黑色襦裙,肩上披着黑色纱巾,面前蒙着黑布,头上戴着黑羽,全身漆黑一片。杜诗与之截然相反,白衫白裙,就差一头白发。细看时,却见杜诗身上鲜血点点,似是受了伤。
胡煌低声道:“齐言受伤了。应该是外伤,真气不乱,就是气息不稳。”李清影凝神观察,果然发现齐言右小臂上,有一处伤口,只不过被黑衣遮盖,天色又暗,看不清楚。
忽的,二人同时左掌平推,对了一掌。齐言右手有伤,全力之下,牵扯伤口,气力中断,被震的后退一丈。杜诗功力略逊,退了半步。
杜诗道:“‘黑心’,你我同门一场,何必要为这个贱人伤了和气?”齐言微笑道:“教主让我留下照顾李姑娘,我自然要护得她周全。”杜诗道:“这个贱人妖气十足,蛊惑教主。自从她到了无极门,我们总坛被毁了,大军被灭了。连涂大漠和周九宫都死于非命。我们离开大漠,背井离乡,来到江南,都赖此人!”
齐言道:“‘恶书’之言,我又岂能不知。但教主交代下的事情,我绝不敢违抗。”杜诗道:“‘黑心’,如今你已经受了伤,就让我杀了那个贱人。到时我就和教主说你趁我不备被我打伤,还杀了那个贱人。教主若是责罚,就让我一人承担。”
齐言沉默不语。杜诗以为齐言心动了,道:“如果教主让我去死,我便去死。如果教主宽宏,绕我不死,我们也除掉一个心头大患,倒时一心在金陵东山再起,岂不美哉?”
齐言道:“杜诗,你是不是喜欢教主?”杜诗愣了一下,道:“我?我哪有资格喜欢教主……教主年轻有为,玉树临风……我……”说到此处,声音忽然变的温柔,道:“我只是他一名普通的属下。”
齐言道:“大家都是女人,你又何必瞒我?教主他心如烛火,又岂能不知?这才让我陪着李姑娘,让你留守金陵,重建无极门。现在你擅离金陵,来到艺韵,还想杀害李芊儿。教主如何能容得你?不如现在就返回金陵,我就当此事从未发生。”
杜诗道:“‘黑心’,多谢你还念着往日之情。自我离开金陵始,便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了那个贱人。无论谁阻拦,我都要杀了她。你说我出于私心也好,公心也罢。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齐言长叹一口道:“你这又何必?”杜诗脸色忽然便的冷峻道:“‘黑心’,尽管来吧。我不会手下留情了。”说着右手长剑刺出,空中斜着虚晃劈了两剑,直取中宫。
齐言不答,左手从脑后摸出一枚黑羽镖,对着杜诗长剑飞来。一般而言她双手掷出黑羽,一手从脑后为明,一手从腰间为暗,明暗交杂,让人防不胜防。如今她右手受伤,虽然左手镖已然犀利,变化却少了许多,威力小了大半。
齐言长剑撞到黑羽镖,只觉手臂一麻,暗想:“她作为三黑六恶之首,果然手段惊人。”长剑在身前舞个剑花。
齐言左手从腰间摸出两枚黑羽镖,跟着丢出,一枚盘旋而上,以弧线飞向杜诗头顶,一枚直冲而出,射向杜诗胸口。
杜诗吃了一惊,急忙后撤,闪开头顶的黑羽镖,长剑斜劈,斩落胸前的黑羽镖。若齐言右手方便,跟着一枚黑羽镖,必可逼退杜诗。此时却只好蹂身而上,左掌在杜诗长剑上一拂,劲气一吐,一股寒气扑出,沿着长剑传向杜诗。
杜诗脚下略微踉跄,急中生智,长剑不退反进,刺向齐言小腹,左掌跟着拍向杜诗右手肘。齐言足下一点,左掌撤掌后退,护住身前,右臂抬起,手肘向外,反顶杜诗左掌。肘掌相交,又各退一步。
齐言只觉右臂快要断了,根本抬不起来。杜诗也觉对方功力更深,如此硬拼不是办法,道:“‘黑心’得罪了。”话音刚落,右手长剑,左手擒拿,冲齐言右臂而来。
齐言无奈,右臂不灵活,只好侧身躲过,左掌还了一掌。杜诗接着又攻向齐言右臂,齐言只好又是一躲,左掌挡住杜诗右掌,又各退一步。
杜诗接连攻向齐言右臂。数招过后,齐言已经是只有躲闪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若非仗着黑羽镖神出鬼没,早就死在杜诗手下。但手中黑羽镖有限,很快就见了底。
忽然,杜诗大吼一声,长剑直刺齐言右臂,齐言想左侧闪开,不想长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抓向左边。齐言足下一点,急忙后退。杜诗足下跟着一点,长剑微微翻转,还刺向齐言右臂。
齐言伸手去摸腰间黑羽镖,猛然间竟然摸了个空。略加思索,才想起开始一次丢了两枚,腰间早已没有黑羽镖。
高手对决,如何容得片刻犹豫,杜诗一剑刺入齐言右臂。齐言吃痛,惨叫一声,左掌对着杜诗胸口拍出。杜诗左掌拍出,双掌一对,竟然抓住齐言左手。她虽然也被她掌力震得手臂发麻,却死死抓着齐言手掌,跟着右手长剑刺向齐言胸口。
二人距离极近,齐言左手无法挣脱,只好闭目等死。
忽的一个白影闪过,抓住杜诗后颈。杜诗右手长剑登时脱手,左手不自主的松开。飞出丈余。
杜诗虽然飞出,落地却是极轻,吃了一惊道:“教主!”陈焕面无表情,道:“阴阳教有进无退。你擅自离开金陵,本是死罪。念你中心耿耿,本座法外开恩,将你逐出阴阳教。”
杜诗“噗嗤”一笑,脸色随即变得凄然,道:“多谢教主圣恩。只是无论教主是否接受,杜诗都要说,求求教主不要在沉迷于那个贱人了。”陈焕道:“我是本座私事,与你无关。”
杜诗面露苦笑:“教主既然不听,属下也没有办法。属下既然犯了教规,有何脸面接受教主的恩典,今后有何面目面对教主和教中兄弟。”话音刚落,横剑自刎。
齐言吃了一惊,大叫一声:“且慢!”想出手相救,但手中已经没有黑羽镖,眼睁睁看着杜诗伏剑到地。
陈焕轻叹一声道:“齐言,把她按教内长老规格安葬。”齐言怅然道:“是,教主!”陈焕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晋升你为副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齐言应道:“是!教主。”这本是十分欢愉之事,却毫无欢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