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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回 无故(2)

    这时,白石道人忽的跳出道:“贫道昆仑派白石,前来挑战。”诸戈茧道:“白石道长不已经不是昆仑派之人了吗?”白石道人道:“掌门师兄已经准许贫道重归门派。”诸戈茧嘿然一笑道:“原来如此。”意思是十分不信。

    诸戈茧依样画葫芦,又是一番操作,双手和碗都放在眼前。白石道人根本不看诸戈茧道:“这一轮我弃权。”他一言既出,满座皆惊!众人纷纷看向紫虚道人。

    诸戈茧对淳衍道:“淳衍大师,要换人吗?”淳衍转头看向紫虚道人。紫虚道人神情肃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淳衍道:“不换。”他这一声夹杂了少林内力,把众人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诸戈茧道:“好!”说着双手继续乱舞,很快的,又向白石道人展示双手和碗。白石道人道:“我还是弃权。”这一声刚落,立刻有人开始怒骂道:“白石狗贼,你又要做叛徒吗?”“快点滚下来!”“子虚道长为何还不清理门户?”

    白石道人不为所动道:“最后一把开始吧。”回风徐忙道:“且慢!”诸戈茧停下手中的动作,道:“诸位商议好了吗?”回风徐道:“淳衍大师,白石道长连续放弃,这……这……”他本已想好许多说辞,但一回头便看到紫虚道人,许多严厉的说辞都无法说出口,一时没想好要说什么,竟然罕见的说话结巴了。

    白石道人道:“诸位请安静,若我最后一把猜不到,贫道立刻死在各位面前。”道义马上道:“你若闯不过,便是输了,就算你死了又能如何?”白石道人道:“道义道长说的有理,既然如此,就由道义道长来?”道义愣了一下,道:“我们五大派这么多人,难不成还选不出一人吗?”

    白石道人缓步走出道:“谁愿意,谁就去。”众人面面相觑,均知此事极难。白石道人冷笑一声,又回到中央道:“智囊开吧。”还有人想阻拦,但又不知该让谁上会更好。

    争议间,诸戈茧已经开始舞动双手。他刚刚停手,白石道人大喝一声道:“左手一,右手一,右碗一。”跟着白光一闪,跟着一道血光飞过。

    原来这一剑竟然斩断了诸戈茧的双手,同时压碎了碗。用剑劈碎碗并不稀奇,但他斩断诸戈茧双手的同时,竟然用剑锋压碎了两碗,一凶一稳之间,对于力道的把握已经巅若毫厘。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和白石道人说的一样,左手中一个球,右手中一个球,右边碗中也滚出一个球。诸戈茧疼的快晕过去,杨度急忙赶上,将他扶住。

    辛鱼乐眉头紧锁道:“第二关过了。”五大派大喜,纷纷呼号:“白石道人智勇双绝!”道义这一刻也忽然明白了诸戈茧的诡计,自然也懂了白石道人的计策。悄悄躲在道清身后。

    白石斜看他一眼,回到阵中。

    淳衍道:“敢问这第三关是什么?”

    却在此时,一个红影忽然从晃入场内,道:“第三关就由在下来挑战了。”只见来人面色姣好,弯眉弯眼,唇红鼻挺,头发长长盘起,已是妇人打扮。正是金泰的妻子简婕。

    简婕转过身子,斜眼乜了五大派一圈,说道:“下一位是哪位?”李清影看她身形,与竹樱颇为相似,恍惚间似乎看到公孙玉的影子。

    五大派看是一个女子,少林寺淳衍大师摇摇头。峨眉、昆仑也大多是出家人,也各自摇头。尚搭以目视姜推,姜推直接来个视而不见。华山弟子正救援冉克。五大派一时之间竟然没人出来迎战。

    却在此时,只见峨眉派中一个矮小男子纵身而出,正是峨眉弟子肖扬。峨眉派与少林寺相同,也有俗家弟子。与少林寺不同,少林俗家弟子学成本门一门绝技,秉明师尊后便可下山。峨眉弟子不论在家出家,除非得到掌门允许,擅自下山便是背叛师门。是以峨眉俗家弟子在江湖中颇没有威望。

    那肖扬平日里习武用功,武功在二代弟子中也是不错,道清此次出行才带着他。此时他见无人应战,想到此刻正是自己在师父面前表现的机会,更是自己扬名立万的绝佳时机,当先出来挑战。

    肖扬轻飘飘地落在简婕面前,说道:“我姓肖的跟你个小娘皮玩玩!”语气甚为轻薄。

    简婕早已嫁人多年,只是一直没有子嗣,样貌如少女一般一听大怒,大喝一声,道:“小贼休得猖狂!”一个健步上前,一拳正中肖扬右臂,肖扬只觉右臂寸断,长剑还握在手中,却无力放开。

    肖扬痛地叫出声来,道清道:“丢人现眼!”让门下弟子将他扶出场中。肖扬被道清怒骂,不敢言语,强自忍耐。终究无力再握手中长剑,整个脸涨得通红,汗水沿着额头滚滚而下。

    峨眉弟子将肖扬扶到道清道人身前,肖扬正想开口说话,道清道人猛地出掌,对着肖扬头顶灌下,肖扬头骨碎裂,当时气绝。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华山派回风徐看无冉克虽深受重伤,并无性命之忧,心下略宽,见众人各自重身份,心生不忿之意,飘然上前,拱手道:“华山回风徐领教女侠神功。”这时,一名弟子道:“对方是个女人,不如就让弟子去吧。”正是华山女弟子连清。回风徐略微沉吟道:“小心在意。”

    简婕弯着眼睛道:“你们商量好了吗。”说着从腰间缓缓拔出一柄单刀,却见那刀弯弯如明月,表面赤红,竟是一柄弯刀。

    连清飞身上前,缓缓拔出手中长剑道:“请了!”说着向简婕直刺而来。简婕冷笑一声,转身斜劈,巧妙躲开连清直刺,斜斩连清心口。连清直刺只是虚招,不待招式用老,侧着身子横削。简婕刀尖上挑,逼近连清咽喉,身子猛地下沉,这一上一下之间,刀锋上撩,身子下沉,正是简婕家传剑法中的“春光乍泄”。

    简婕刀法刁钻古怪、锋芒犀利。华山剑法奇险凌厉,暗含寒芒。

    忽然简婕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向连清直刺而来,这两招颇为奇怪,已经不像是刀法,而是剑法。连清挥剑横削,不想两剑相撞,连清只觉长剑向一旁带去。冉克大喊道:“小心,这是杨度的‘暴风骤雨剑法’。”连清一听,大吃一惊,情急之下忙用力屏住剑柄。如此一滞,简婕弯刀已经刺到。连清身体忙向一侧闪去,但为时已晚,弯刀由刺转斩,正中连清左臂。晓梦迷蝶群雄大喝一声:“好!”五大派则黯然神伤。

    冉克虽然看出对方的招式,但连清毕竟年轻,临时变招不力,着了对方的道。

    连清面色惨白,这一刻他才想清楚刚刚简婕最后一招。原来简婕刚刚弯刀直刺只是虚晃,让对方震惊,真正厉害的是左手上的圆润内力,连清横剑被牵引到别处,自己的弯刀却不被影响,砍中了连清。

    若论真实的武功,二人不分上下,但简婕看出对方与人争斗经验过少,故而胜之。

    回风徐飞身上前,接下连清,道:“女魔头,回某与你一战。”这时,忽然有一声音说道:“且让我来试试晓梦迷蝶简女侠的功夫。”说着,一个黑影腾空而起,飞到广场中央。

    只见那人一身黒衫,腰悬短刀,面色冷漠,眼神犀利。华山派众人见到此人,脸色大变,不约而同的看向冉克。

    简婕看了那人一眼便别过眼睛,冷冷的问道:“阁下何人?五大派难不成连将江湖宵小都拉入自己门派吗?”

    那人冷冷地道:“华山冉荷。”简婕道:“华山冉荷早已消失了好多年,这时候忽然出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冒充?”冉荷道:“是不是冒充,手下见真章。”说着顺手拔出手中短刀,向简婕头顶直劈而下。简婕身子一晃,举刀格挡一下,飞身闪开,说道:“我只和五大派之人打,不和别人打,想耗费我的真气,我可没心思和你玩。”

    冉荷道:“难道堂堂的晓梦迷蝶首领不敢与我这糟老婆子一战吗?”她年级不过四十,样貌甚美,看着也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却自称糟老婆子。

    简婕道:“你若想与我决斗,随时奉陪。只是现在不行。”

    冉荷乃是冉克的妹妹,二十多年前与回风徐有婚约。当时江湖上还有人将回风徐,冉克、冉荷比作大唐开国大将卫国公李靖与虬髯客、红佛女的“风尘三侠”。

    洞庭湖一战之后,冉荷便从华山凭空消失。华山派中老人还知道她的姓名,年轻弟子多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加之华山派素来以剑擅长,此人又是用刀,不少人也怀疑她的身份。

    青城姜推道:“这位女侠,您出手相助,五大派感激不尽。这是五大派与晓梦迷蝶的赌局,若是女侠将晓梦迷蝶击败,他们也定然不服!”

    冉荷看姜推一眼,冷哼一声,转向华山派,道:“连清,你还认得我吗?”

    连清犹豫一下,挣扎着起身道:“冉前辈,楚掌门已经自愿让出华山掌门并离开华山派,此事整个华山派上下皆知。前辈作为前任掌门的妻子,自然也离开了华山派。纵使未离开华山派,也只是华山派的前辈,仍需听现任掌门号令。”这句话名义上肯定了冉荷的身份,实际上却否定了她代表华山派的资格。

    江湖上,上代掌门未去世便传位给下一任掌门之事并不少见。但上代掌门让出掌门又退出门派的,除非犯了门规被迫离开,几乎不可能。

    不过连清这话一出,许多人已经猜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婕冷笑一声道:“你们说完了吗?冉荷你想和我打,但我只和华山派的人打,要不你帮你丈夫把掌门夺回来,要不你就下去吧。”冉荷道:“我们门内之事,自会处理,你不用操心。今日是我们两个女人之战,若是不敢,你只要认个输也就是了。”简婕道:“我认输,我承认我今天不敢与你一战,你下去吧。不过我只是输给了你,不是输给了五大派,更不是输给华山派。”她把每一个“输”字都说的极重,虽然说的是“认输”,实际却是讽刺冉荷“趁人之危”。

    冉荷虽然也是个极为聪明之人,但性子暴躁易怒。连清道:“冉前辈,感谢您离开华山派后还愿意为华山派抛头露面。不过华山派今日之耻必由华山弟子他日来雪,不敢让他人代劳。”

    冉荷面色变得极为狰狞,已经是愤怒至极,忽然冉克大喝一声道:“妹妹!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若还愿意回来,我腆着老脸,让掌门重新把你收入门下。”冉荷道:“什么狗屁华山派,老娘不在乎!”说着飞身跃到一旁道:“老娘今天就看你是如何输的!”

    回风徐冷笑道:“那你可要失望了。”说着飞身上前,长剑出鞘,指着简婕。简婕右手摸到腰间,一柄弯刀已经拿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