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不逾道:“你杀了我吧。”公孙玉道:“我和你不一样,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石不逾道:“是非是什么,本就很难说的情。”公孙玉道:“这就是我不想杀你的理由。”
石不逾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说着揉身而上,竟然又向公孙玉攻来。公孙玉连退三步,左推右挡,封住来路,道:“要想报仇,回去先养好伤吧。”石不逾大怒喝道:“今日不死不休!”话音刚落,却见寒光一闪,公孙玉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却是公孙玉故意激怒于他,拳掌间难免有破绽,一招“乍春寒”,从掌间穿过。剑长臂短,一击而中,
石不逾面如土色道:“你杀了我吧。”公孙玉道:“你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对吧。”石不逾道:“那是自然!”公孙玉道:“我现在饶了你一命,也相当于救了你一名,你觉得呢?”这句话颇为绕口,石不逾沉吟片刻,才道:“是。”
公孙玉还剑入鞘道:“等你还了我的救命之恩再来杀我吧。”石不逾惊讶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账还可以这样算,急忙摆手道:“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公孙玉道:“那是怎样的?”石不逾道:“我技不如人,你杀了我就是。”公孙玉道:“没错!我本来要杀你的,但我现在又放了你,相当于我从我的手下救了你,不是吗?”
这句话听起来更拗口,石不逾一时没搞清楚这么多“我”,这么多“你”之间有什么关系。
竹樱眉头紧锁道:“这个事情先不必纠结了,总而言之是你现在必须先报恩再报仇。你们争斗这么许久,怎么那些毒虫还没有攻进来?”
李清影道:“它们应该爬不上来吧。”竹樱道:“蛇可能会掉入池塘,但其他的虫子身体甚轻,真正的水上飞,而且无孔不入,不可能上不来。”李清影点点头,他也不相信,只是刚刚二人争斗时,一面看着公孙玉,一面看着头顶天窗,一直没有毒物爬过。
石不逾道:“何不打开门看看!”这门自动关闭,如今已经是紧紧闭上。众人心中好奇心大起,但想到万一门一打开,万虫涌入,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清影道:“不急,我上天窗看看。”说着纵身一跃,身子猛地弹起,从天窗穿过,来到屋顶。眼前的一幕让他触目惊心。
蛇虫鼠蚁阵刚刚已经冲过,地上一片狼藉,池塘中的荷花已经纷纷倒伏,荷叶、荷花都被咬的支离破碎,只有到处绿的、粉的、紫的、黑的碎片和秸秆飘在水面。塘中的鱼儿有的只剩下一根鱼刺,有的被咬了大半个身子,只有一点鱼肚白翻在水面。
李清影纵身跃下,公孙玉上前问道:“怎么样?”李清影道:“毒虫已经跑走了,外面一片狼藉。”
众人一听,冲过去打开房门,却见眼前干干净净,并无毒虫爬过的痕迹。竹樱道:“那些丑东西确实没到过这儿。”众人点点头,沿着小径快步走下,石不逾看面前都是人,跃起轻功跳到下面。
一直到了假山山脚,才出现了毒虫爬过的痕迹。李清影四下观察,道:“毒虫并不是爬不上去,而是到这儿就绕道而走了。”众人看地上的痕迹,围绕着假山,一排密密麻麻的痕迹十分清晰,均点点头。
想清此节,众人才觉死里逃生,均长舒了一口气。
李清影道:“竹樱,鱼肠剑借我一用。”竹樱满目怀疑,还是递给他。李清影接过了,在地上猛地划了几道,鱼肠剑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公孙玉道:“难怪了,这里有淡淡的雄黄、樟脑之类的气味,人闻不到,这些蛇虫则十分敏感。这才绕道而走。”
李清影把鱼肠剑还给竹樱,道:“你们先在此休息,我上去看看。”众人面露惊恐之色,公孙玉问道:“为什么?”李清影道:“我要去救仙菊苑。”公孙玉道:“她是遣唐使?”李清影点点头道:“应该是。”公孙玉道:“东瀛怎么会派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做遣唐使?”李清影道:“她只是随行之人,真正的遣唐使应该是他的长辈。”
公孙玉点点头道:“我和你一起去。”李清影道:“好!”竹樱道:“我门可是结拜姐妹,姐姐去涉险,妹妹岂能袖手旁观。”福禄寿道:“属下愿与晋国公同往。”石不逾看看众人道:“既然你们都去了,我也跟着去吧。”
众人哈哈大笑。李清影道:“我和玉儿去救仙菊苑和师父。竹樱你和阿福伯、石兄在此登高而望,如果秋如兰来了,就拦住他。”
竹樱道:“是!姐夫!”福禄寿和石不逾也道:“是!”
二人沿着地上的痕迹向北走,过了后花园就听到“吁“、”吁”的口哨声,二人伏在墙上,看到三个身着白袍的几人手持长棍,口中不停的发出声音,正是他们驱赶着这些蛇虫鼠蚁。二人各摸出两个小石子,李清影指着左边的两个,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右边的一个,再指指公孙玉。
公孙玉点点头,二人同时掷出石子,只听的“噗”、“噗”两声,三人同时到地死了。却是李清影两枚石子同时打中一人,公孙玉的一枚石子稍慢,打中了第三个人。
三人倒地,这群毒物不被控制,四散奔逃。许多毒虫纷纷爬上三人尸体。三人瞬间化作一团白骨。公孙玉感慨道:“他们控制毒虫却终被其反制。”李清影道在;“这些毒物本来四散各地,被他们召集起来为祸人间,有如此下场,也算是死得其所。”
毒虫不受控制四散奔逃,这些东西虽然多,若不聚集,也无甚可怕之处。二人在上面埋伏一会儿,看毒虫散的差不多了,这才飞奔而下,继续向北而走,没多久就听到乒乒乓乓的争斗之声。二人快步赶上,却见眼前又战作一团。
仙菊苑和两名灰袍僧人围攻叶刃,叶刃“洪凌微波”已经练的出神入化,虽身陷重围,仍大占上风。
裴寂和单飞已经被分开,三个红袍僧人围攻单飞,三个红袍僧人围攻裴寂。红袍僧人武功高强,二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两个红袍僧人围攻白石道人,白石道人身兼昆仑、天武武功于一身,年对二人围攻,手中长剑如龙,仍是游刃有余。
杨金勾被三个灰袍僧人围攻,已是落了下风,不过他素来端方,招式严谨,一时倒也不至落败。林立、王大飞等人或面对一个红袍僧人,或面对几名黑衣人,或落于下风,或旗鼓相当。
公孙玉道:“怎么办?”李清影道:“先把仙菊苑拿下!只要她进入手中,一切都结束了。”公孙玉道:“好!我去擒她!”李清影道:“不!我们一起去。”
二人足下一点,同时飞身而起,眼前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反正李清影从未想过自己是江湖中人。龙吟、凤鸣同时出鞘,龙凤相和,刺向仙菊苑身后,
仙菊苑听到龙吟凤鸣之声,吃了一惊,头发一甩,飞出两枚十字镖,分向二人飞来。二人横剑一挡,李清影身随剑转,右手食指点出,封住了仙菊苑背后“灵台穴”,公孙玉左手一抓,抓住仙菊苑右肩,跟着向后一拉,将仙菊苑拖出战圈。
二人第一次同时出手,却有十分默契,这一点一抓配合无间,仙菊苑毫无反应便被抓回。
叶刃见状大喜,连着两掌逼退两个灰袍僧人,跟着上前,双手画圈,向仙菊苑攻来。李清影箭步上前,长剑连刺,夹杂着破空之声,刺穿了两个气圈。叶刃吃了一惊,急忙后退。两名灰袍僧人看仙菊苑被擒,撇下叶刃,向公孙玉攻来,
李清影借势后退,龙吟剑在身前画个圈子,学着叶刃的样子,左手拍出,一个巨大的气圈攻向二人。
叶刃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会‘洪凌微波’!”随即又道:“不对!你这招使得不对!”李清影道:“对不对的有什么关系,能击败敌人的招就是对的招。”说着长剑入鞘,从左边抓起仙菊苑,和公孙玉飞身而起,向南而去。
只听得两名灰袍僧人叽里呱啦的乱叫一气,仙菊苑的手下纷纷撇下众人,大喊着向三人追来。
仙菊苑要穴被封,全身酸软,动弹不得,却能开口说话,问道:“淫贼,你带我去哪里?”李清影被人骂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被人骂做淫贼的,无奈地说道:“去找骗你的人。”仙菊苑道:“骗我的人?谁骗了我?”李清影道:“这群赶蛇的人。”仙菊苑道:“你说这群蛇不是自己聚集在一起的?”李清影道:“除了人迹罕至的森林之中,哪里可以见到成群结队的蛇出没?”
说话间,三人已经返回慈恩寺,从后花园翻入,又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李清影忍不住骂道:“有完没完!”飞身来到池塘边,却见竹樱、福禄寿和石不逾与瑶光岛之人也战作一团。
竹樱面对秋如兰。鱼肠剑寒气逼人,寻常刀剑根本无法偌其风,秋如兰手中铜环加了许多东海乌金,也是坚硬非凡,竟能挡住鱼肠剑的锋利。二人剑来环往,斗了个旗鼓相当。
福禄寿面对青蛇使者和蟾蜍使者的围攻,他虽然年老,但身形敏捷,在鞭影和铜锤间穿梭有度,二人虽然大占上风,却一时奈何不得他。
石不逾面对“口蜜腹剑金银丝”吴甜,若是平时,石不逾武功更高,但吴甜有奇门兵器,或能斗个旗鼓相当。如今他尚未痊愈,刚刚与公孙玉激斗之下又牵扯了旧伤,身形十分不便,被吴甜逼的节节败退,已经靠在假山边上。依靠着假山节节抗击。
李清影大喝一声道:“住手!”他这一声包含内力,又有些“狮子吼”的技法,众人只觉耳膜震得发痛,纷纷停下手来。李清影拖着仙菊苑来到众人中间,掩护着竹樱等人退到假山边上。
这时,仙菊苑的手下也围上来,紧跟着叶刃等人竟然也跟上来。
叶刃、杨金勾等天宗旧人见仙菊苑手下“逃走”,一整日的郁闷登时涌上心头,竟然难得有了默契,反向他们追来。
来到慈恩寺,不由分说,舞剑挥刀、出拳推掌,向仙菊苑下属攻来,瞬间打死两个黑衣人。仙菊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属下之人齐喝一声,反向天宗旧人攻来。
李清影第一次感觉有种可笑的无力感。
秋如兰笑道:“好朋友,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公孙玉道:“我欣赏好朋友的风采,流连忘返。”秋如兰咯咯笑道:“原来如此,这些人你是必保了?”公孙玉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会插手好朋友之事的,只是仙菊苑是东瀛遣唐使,清影作为朝廷命官,需要保全他们的生命安全。”
秋如兰佯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么一来,这些人与好朋友没有关系了?”公孙玉道:“严格来说确实没什么关系。”秋如兰道:“那不严格的说呢?”公孙玉道:“不严格的说,他们曾经是我的属下,做了两天的属下。”
秋如兰忍俊不禁笑道:“两天?”公孙玉道:“好朋友觉得好笑吗?”秋如兰道:“麻烦好朋友下次说谎也稍微用心一下,哪有属下做两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