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御史能处,有事他真喷
李青最近可以说是忙得都没有停下来,除却政务以外,还有诸多事情要忙。
首先就是关于青苗法腐败案的问题,这事没有转接刑部,而是由御史台和东厂联合查办,彻底惩治贪官。
加大监察力度的同时也得完善政策,避免再被人钻空子,为此又讨论许久。
其次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闱考试。
虽然周国大兴儒道,但科举考试依然维持在三年一度,并没有加快节奏。
实际上天符帝还活着的时候就跟李青提过此事,问能不能通过提高科举考试的频率来快速增加儒道强者的数量。
而李青当时给出的回答也很明确。
不行。
因为并不是说放宽考试难度、提高频率,诸如进士、翰林、状元等强者就会越来越多,那样只会消耗国家文运。
同时也拉低了整体质量,毕竟读书是需要沉淀的,而不是急于求成的事情。
天符帝得知这一点,才放弃了想法。
今年的科举考试是比较特殊的,因为现在已经开创了儒道修炼体系。
考中好的名次不再是关系到官运前途那么简单,更是关系到自身的实力!
也正因科举考试对修炼儒道的读书人的重要,所以今年礼部特地联合圣院一起筹划科举考试一事。
礼部衙门里。
李青正在和礼部侍郎李璨、圣院院长王林甫、司马镜等人一起讨论科举之事。
“王爷,今年的科举该如何进行?”
李璨朝坐在主位上的李青问道,语气不知不觉中就带上了恭敬之意。
同时他的心情也是有些复杂的。
李青当年也是科举出身,短短几年内,就有了这种位极人臣的地位。
从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到异姓藩王,再到被天子托孤、权倾朝野的大权臣。
如今的李青便是他也得保持恭敬。
听到李璨的话,李青笑了笑,回答道:“和往年一样就行,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若真说有的话,不过是选贤才更加容易了一些,根据才气高低便可。”
以儒道选拔出优秀人才的确更容易。
因为考生写出的文章策论,都可以直接通过才气的高低显现出来。
这样谁更有能力,直接就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李青看向王林甫、司马镜两人,问道:“今年的考生中可有不错的苗子?”
他想看看,没有了世家的垄断以后,寒门子弟里能出多少优秀人才。
“有,而且还不少。”
“其中有好几人甚至都养出了浩然正气,状元有可能就在他们之间产生。”
王林甫笑呵呵地回答道。
李青点点头,不过他又想起一事,于是说道:“关于今年科举试题,我认为应当与往年相比做出些改变。”
“少一些诗词文章,多一些偏向于实事跟策论的试题;还是要以选拔出有能力的人才为主。”
虽然儒道开始兴盛,文风流行。
但李青并不倾向于将诗词华文作为选拔人才的标准,而是侧重于实事。
毕竟诗词文章写的再好,也只能说是文采出众,但不能代表能力强弱。
“好的,到时候我会请各大书院的院长和大儒们一起讨论试题。”
李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其实他心里也是比较赞成李青的想法的,他也很担心以才气高低来排名词后,很多读书人会想着钻诗词小道的空子。
到时候选拔出来的恩科进士都是一群只会吟诗作对的读书人,那么势必会带偏整个大周的读书风气。
以后都不用研究什么策论实事了。
干脆全去钻研怎么写诗词就行。
紧接着众人又讨论了一番后,李青便离开了礼部衙门,此时天色已经晚了。
李青出宫准备返回家中,但在宫外,却见到了淮信王府的马车,以及等待在马车旁的淮信王府的管家。
这名管家和李青也算是旧识了,当初李青刚刚拔得科举头筹,便是这名管家前来邀请他去淮信王府上做客。
几年时间过去了,这管家外貌看起来还是没多大变化,可见其实力不低。
“参见镇妖王。”
见到李青,管家躬身行礼道。
李青微微颔首,随后问道:“是淮信王让你在这里等本王的?”
对方见到他就迎了上来。
明显是来找他的。
果不其然,管家点了点头,回答道:“王爷邀请您前往府上一聚。”
李青闻言略加思索,便答应了这份邀请,没有御剑,登上了马车。
淮信王一般不会邀请他去做客。
毕竟现在两人身份都是藩王,还是有些敏感的,毕竟王不见王,这是规矩,私下里见面有些不太好。
现在对方既然邀请过来了,说明是有要事,不去的话不太合适。
马车缓缓起步,远离皇宫。
……
这是阔别数年后再次来到淮信王府。
他上一次来还是在数年前,夺得科举头名,被淮信王邀请到府上,说了那番赠予他状元之位的言语。
如今再次故地重游,李青感慨万千。
“镇妖王请进。”
管家说道,然后上前为李青引路。
李青紧跟其后。
淮信王府依然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那棵老槐树也还在那里生长着。
管家将李青带到了淮信王的书房里,淮信王已经在里面泡好香茶等候了。
“长青,好久不见。”
见到李青后,淮信王笑着说道,一如以前那般儒雅随和。
李青上前去落座后,上下看了淮信王几眼,随后叹道:“是好久不见了,王爷看起来……要老了一些。”
这不是什么嘲讽的言语,而是实话。
可能是这几年发生事情太多的缘故。
和几年前相比,淮信王是变得苍老了一些,眼角也多了些皱纹。
而李青称呼淮信王也是王爷,即便他们如今身份相同,但他依然保持敬意。
淮信王闻言也不恼,笑着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王也只是凡人而已,变老还不正常?”
“别说这些了,来尝尝茶水吧。”
“这老槐叶泡的茶你应该很久没喝了,比不得你那梅花树,但滋味尚可。”
淮信王为李青斟了一杯茶水。
李青接过后饮了一口,随后和淮信王闲聊起来,聊到了他摄政的话题上。
“长青你这么做,不怕遭到攻讦?”
“声名建立起来很困难,但想要毁掉的话,可是很简单的。”
淮信王看向李青,眨眼问道。
他想当面看一看李青是什么态度。
而面对这个问题李青并没有避而不谈,只是摇头说道:“王爷就没必要试探我了,长青若是在意声名,当初就不会从先帝手中接下这份差事。”
“摄政、权臣,听起来风光,实则压力巨大,一步都不能踏错。”
“长青这么做只为大周利益而已。”
这句话说得坦荡,也问心无愧。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内心里的想法。
淮信王深深地看了李青一眼,似有赞许,也有复杂,神色莫名,叹道:
“若是在几年前,本王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需要靠卖诗词才能参加科举的少年郎,如今走到了这般地步。”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啊。”
淮信王可以说是真正见证了李青崛起的人,看着他从微末走到巅峰。
李青的心里也有些唏嘘,将手中茶水喝完后,他抬头把目光投向了淮信王。
“王爷今日邀请我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叙旧么?”
面对李青的问题,淮信王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然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
李青看向这张叠起来的纸,挑眉道。
淮信王神色平静道:“这是本王调查先帝死因,所的出来的结果。”
“近三年以来,龙角马的饲养情况,还有饲养的人员、饲料变动,以及更多的线索,都在这上面了。”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淮信王的话,李青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然后直接伸手拿起了这张纸,展开后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李青的眉头便皱得越深。
眼中的震惊也一点点转变为怒火!
“当真是……胆大包天!”
李青看完以后,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这份淮信王调查出来的情报,所透露的信息堪称是无比惊人!
元符帝的死并非是意外,这点他是猜到了的,还让东厂和锦衣司都去调查。
但他没想到的是,背后之人竟然从三年前就开始谋划这场意外,布局之深简直让人震惊!
“此事是宋氏和孟氏、赵氏三大世家所为?还是另外有其他世家参与?”
李青压下心头怒火,沉声问道。
这上面的种种线索都将矛头指向宋、孟、赵三大世家,但直觉告诉李青,绝不止他们参与其中。
他们三大世家还没这么大胆子。
淮信王淡淡回答道:“肯定不止是他们三家,但其他的藏得太深,不好挖。”
“即便是有这些线索,想要直接以此对他们造成致命打击,还是不够。”
“三年谋划,人员调动太多了,短时间内很难掌握充分的证据,本王需要慢慢深挖下去。”
他们既然肯花费三年时间布局。
那肯定是做好了各种准备。
直接将这些证据拿出去然后说他们参与谋杀元符帝,只会打草惊蛇。
“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青直接了当地朝淮信王问道。
对方将他请过来,还把这件事摊开来说,肯定是有想让他帮忙的地方。
然而淮信王却摇头道:“不,此事本王有能力解决,更多的证据也会慢慢搜集到的,不需要你帮忙。”
“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提防一下那些世家,毕竟你得罪死了他们,现在也在他们的暗杀范围内了。”
“连皇帝都难以幸免,你虽然实力不弱,但也要小心谨慎些才行。”
李青郑重点头,谢过淮信王的好意。
他从没觉得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世家能够屹立千年,底蕴非凡。
能够通过三年的谋划杀死一位皇帝,未尝不能通过五年、十年、十几年的谋划,来杀死他。
不过他也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别的不说,宋氏、孟氏还有赵氏,现在已经在他要铲除的计划当中了。
“对了,陛下最近表现得如何?”
告诉了李青此事后,淮信王又问起了有关于祥符帝的情况。
而提到祥符帝,李青摇了摇头,回答道:“陛下沉迷玩乐,不喜学习,更不思进取,实在难以管教。”
“早年先帝对他太过放纵,才养成了现在的性格,我也在思索如何纠正。”
李青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淮信王笑了笑,说道:“那你可得抓紧了,你先看看这个吧。”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布帛。
李青心怀疑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uu看书随后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这是一份用鲜血写就的诏书。
还加盖上了天子印玺。
而其中的内容,是在控诉他如何如何欺压天子、如何如何以下犯上,威胁皇权,企图篡逆谋反。
然后号召各大藩王起兵勤王,事后则重重有赏,还会废除推恩令……
李青看完后,将这份诏书默默地放在了桌子上,沉默地坐着没有说话。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没有半点愤怒,因为祥符帝的作为太蠢了,蠢得让他根本生不起这个气。
如此天真地想用引其他藩王来盛京勤王也就罢了,居然还送到了淮信王这里?
淮信王看出了李青现在的李青,于是笑着安慰道:“陛下毕竟还小,身边难免会有谗臣蛊惑他。”
“李青你要好好教导陛下,即便不能让他如先帝那般英明,但也让他尽量做个守成之君吧。”
对于祥符帝,淮信王也不抱期待。
如此分不清形势、如此驽钝还怠惰,能指望他有多大的出息?
还好祥符帝的老师是李青,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换个其他人来教,淮信王真的不可能信任。
“明白了。”
李青将这份诏书收入怀里,随后说道:“其他藩王那里,还需要王爷您安抚沟通一下。”
“这是自然。”
淮信王点头应下。
随后李青也没有继续在此久留,喝完茶水后,便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