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刻字,尽忠报国。
太监也能建功立业,甚至是名留青史。
魏搉利用太监们对受人尊重的渴望,再加上自身被李青刻字,结合上那些极具煽动性的发言。
彻底鼓舞了东厂番子们建功立业、为国尽忠的志向。
金银财宝,不过是身外之物。
谁敢受贿,定将成为所有人唾弃的对象。
他们现在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个个心情振奋。
“我要悄悄的努力,早日成为一字太监,然后惊艳所有人!”
一个受尽欺负白眼和欺负的白净小太监,看着台上魏搉背后的尽忠报国四个字,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我要为国立功,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光耀门楣,我要进祖宗祠堂!”
一个因为家贫实在没办法而进宫的太监,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
他一家八口,在村中受尽欺辱,入宫只为有些俸禄寄回家养活弟弟妹妹。
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扬眉吐气。
如今,他期待着自己为国建功,他日能够衣锦还乡,让村长亲自带领全村人来迎接他,甚至死后将自己的牌位放进祖宗祠堂。
在场一百多个东厂番子,和他经历相似的不在少数。
几乎每个人,都在幻想自己建功立业受万人敬仰的场景。
没有人能够拒绝将自己的牌位放进祖宗祠堂,并且摆在最中间的位置。
而现在,他们身在东厂,身为皇帝的耳目,有了这个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机会!
高台之上,魏搉继续说道:“御史大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在临平府将杀人凶手曹家嫡子绳之以法,今日朝堂之上,又连参刑部尚书曹戡三本。
曹家权势滔天,上有三公太保曹睦,中有泾南道布政使曹啓和燕州州牧曹漳,下有遍布大周各地的大小官吏。
御史大人已经和曹家结下了生死大仇。
然而御史大人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四世三公的曹家?
你们都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给本督盯死了曹家!
本督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要尽一切方法收集所有曹家派系官员的信息、资料。
本督要知道他们每天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甚至宠幸了哪个妻妾,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里衣!
一旦曹家有任何动静,都要在第一时间上报本督。
御史大人于我们有再造之恩和提携之恩,我们务必尽一切力量,保证御史大人的安危!
你们要牢牢记在脑海当中,御史大人的安危,比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都重要!
若御史大人若是因为曹家的报复而出现什么不测,本督饶不了你们!
都听明白了没有!”
演武场上,一百多号东厂番子,齐齐震声大喊:“明白!”
魏搉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几个心狠手辣的太监,道:
“你们几个,跟我去好好审查曹戡和其余刑部官员。”
“是,督主!”
……
东厂士气高昂,番子们都坚定了建功立业、尽忠报国的志向。
与此同时,乾元殿中,李青刚与天符帝用完早膳。
两人正在进行和谐的翁婿交谈。
“长青啊,长宁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她从小就跟男儿一样争强好胜,长大了又去了军伍,立志率领大军铲除北疆蛮族,为大周开疆拓土。
再过几天,就是你们的婚期了。朕就希望,婚后你能多多包容她。
朕倒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长宁性格太强势了,你若是和她起了争执,吃亏的是你啊。”
天符帝看了看丹田空空“手无缚鸡之力”的李青,略微有些担心。
这可是他布局寒门力量最重要的人选,可不能闹出被家暴的丑闻。
李青愣了下,从这二十来天和长宁公主的接触看来,她虽然强势,却并非不讲道理。
心中不由揣测,莫非天符帝是在敲打他,让他日后凡是让着长宁公主,好不让自己女儿受委屈?
殿中太监给李青和天符帝斟满龙涎茶。
天符帝轻轻品了一口,又道:“长青以为,推恩令何时推行较好?”
推恩令虽然是遏制藩王势力的最佳手段,但牵扯的利益过大。
此策彻底见效,至少需要十数年。
而正是这十数年的时间内,很容易引来各地藩王的反噬。
天符帝手握推恩令,却束手束脚不敢推行,这让他感觉十分烦闷。
李青也饮了一口龙涎茶,一口入喉,神清气爽,头脑清晰。
“陛下贸然推行推恩令,必遭各路藩王不满,引发各种未知的动荡。
若有野心勃勃的藩王不甘心,反而会接着这个机会,以清君侧的名义联合各大藩王起兵攻入盛京。
以臣浅见,最佳的方式,便是朝廷出兵,将所有藩王全部镇压打服。
但如今北疆蛮族频繁骚扰边境,金庭山以南,立国也蠢蠢欲动,大周境内不宜发生动乱。
臣有第二种不完善的方式。
推行推恩令,最大的隐患便是藩王作乱。
臣以为,对于各路藩王,当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压一批。
如此可最大程度上的削弱藩王起兵作乱的风险。”
李青刚说完,天符帝眼前一亮,立马受到启发。
“拉拢是阴谋,分化是阳谋,打压是表明朝廷推行推恩令的决心不可违逆。
野心派的藩王,自然不愿接受推恩,但他们的子嗣绝对和他们不是一条心。
对世子之外的藩王子嗣,许诺种种好处,将他们全部拉拢过来,使藩王内部产生分化。
一旦发生动荡,则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
那些子嗣众多又无甚野心的藩王,则是朕最佳的拉拢对象。
那些左右不定、墙头草的藩王,依旧可许诺利益将其分化出来,站在朕这边。
利益动人心,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有先帝七王之乱的前车之鉴,他们绝不会冒风险带着一家人造反。”
天符帝越说越兴奋,针对推恩令推行的计划,他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只需和一些心腹谋臣细细商议,便能拟定出一个完善且可行的计划。
“朕得长青,如虎添翼!”
天符帝哈哈大笑,与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威严形象截然不同。
殿中太监低着头站在远处。
他服侍天符帝多年,自然知道天符帝城府极深,根本不会把自己的心情表露在脸上。
天符帝所有流露出来的表情,都是他有意为之。
很显然,天符帝如此不顾帝王威严的大笑,是在有意向李青释放亲近的信号。
控制人心,潜移默化中拉拢人心,没有人比天符帝更加擅长。
殿中太监上一次见到天符帝如此对待一位臣子,还是镇国公。
“长青,你既已回京。这几日便好好准备和长宁的婚事吧,御史台那边的人手,也需你自己任免。”
“是,陛下。”李青回道。
两个御史中丞的职位,虽然给了原鸿胪寺少卿和原殿阁侍讲学士。
但侍御史却只有李青一人。
殿中侍御史和监察御史的人选,又全权交给李青来任免。
天符帝之心,群臣皆知。
李青也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和担子。
“好了,朕要批阅奏折,你且退下吧。”
天符帝下了逐客令。
李青起身,道:“陛下,臣有一本要参。”
“嗯?”天符帝不解的看向李青,想不明白他刚在朝堂上三参曹戡,现在还要参谁。
“你要参谁?”
“臣要参陛下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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