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李青皱眉。
“没错!”长宁公主指着龙鳞马,道:“你一介书生,又无修为在身,平时坐坐马车就够了。本将在外征战,缺少一匹坐骑。
这龙鳞马本将很喜欢。只要你愿意把龙鳞马送给本将,想要什么条件随便你提,只要本将能做到的,都满足你。”
“长宁!”
孔嵬狠狠的瞪了长宁公主一眼,道:“龙鳞马是陛下御赐,长青怎能用来与你做交易?你这是胡闹!”
皇帝御赐之物,严格意义上来讲,属于被赐之人个人财产,怎么处置都随他个人心意。
但只要被有心人放大,以此抨击他不敬皇帝,也终究是一件麻烦事。
李青现在是侍御史,本身就与朝堂众臣站在对立面。
现在若是用龙鳞马和长宁公主做交易,第二天就会有人以此攻讦他。
长宁公主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自己考虑不周全。
她一咬银牙,道:“方才是本将考虑不周。这样,我在京之日,你把龙鳞马借我骑一下。
当然,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是读书人,我将文圣墨宝借你阅览。什么时候我把龙鳞马还你,你就什么时候把文圣墨宝还我。”
话音落下,孔嵬的眼睛都瞪大了。
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清亮无比。
文圣墨宝,这对孔家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
即便是孔家,也存留不多。
“好你个长宁,手上有文圣墨宝,都不借老夫一观!”
长宁公主赶紧说道:“夫子,这是我刚从蛮族手上抢过来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
长宁公主从小就是无法无天的宫中小霸王,为了治一治她,天符帝请孔嵬教导了好几年。
虽然她不喜读书,一心扑在修行和兵法上面,但也对孔嵬极为敬重。
“夫子,我现在也不交易了,只是暂借。而且我也拿出了文圣墨宝,没占状元郎的便宜吧?”
孔嵬抚须颔首,看了眼李青,道:“长青啊,这文圣墨宝,可是世间少有。你若是感兴趣的话,不妨把龙鳞马借长宁一段时间。”
李青笑道:“便依公主殿下。”
长宁公主大喜,直接吩咐她随行的一位士卒,从身后一架马车中取来文圣墨宝。
“给你。”长宁公主将一个古朴的盒子交到李青手上,“文圣墨宝就在里面。”
在孔嵬期待和激动的目光当中,李青接过盒子,把御马牌递给了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接过御马牌,直接翻身骑到龙鳞马背上,一拉缰绳策马冲进皇宫。
“李青是吧,本将承你的情,以后遇到麻烦尽可来找本将。”
看着这位不爱红装爱武装、以本将自称的公主,李青大感新奇。
在这个时代,出现这样一位性情中的女子,可以说是很罕见了。
“长青,走,速速回府!”
孔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赶紧回府欣赏文圣墨宝。
宫城当中,长宁公主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老师的兵法不仅在战场上有用,用来与人打交道也是无往不利。”
她知道有孔嵬在,不可能和李青达成交易。
于是采用迂回策略。
用孔嵬和绝大多数读书人都无法拒绝的文圣墨宝和李青互相借用。
既没有让李青因交易御赐之物而担上对皇帝不敬的罪名,也能顺利达成她自己的目的。
……
永安宫。
天符帝刚用完晚膳,便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
他是一个十分勤政的皇帝,保持每天批阅奏折到深夜的习惯。
即便如今年纪越来越大,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陛下,司天监监正求见。”
一名太监悄悄走到天符帝身前说道。
“司天监监正?”
一般而言司天监一连好几年都不会求见一次,但只要入宫,则必有大事发生。
天符帝放下手中奏折,“宣。”
“是!”
太监踩着小碎步轻轻走出永安宫。
很快,领着一名道士打扮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老者身穿道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卖相之佳,放在乡野民间,都能被人当成是山上修炼的神仙。
“臣陆乘洵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天符帝亲自上前扶起陆乘洵。
对于这位金庭山出身的司天监监正,天符帝向来保持足够的尊重。
旁人或许不知陆乘洵的根底,但天符帝作为皇帝,了解许多辛秘。
眼前的老道士,从大周高宗皇帝开始,就在司天监。
高宗皇帝在位三十六年,先帝在位二十一年,天符帝自身更是执政长达五十三年。
前后时间长达一百零九年!
可以想象这陆乘洵,究竟活了多少年。
“陛下,臣今夜观星象,发现星象大变。”陆乘洵的声音显得无比苍老,却恢宏有力。
“星象大变?卦象如何?”
天符帝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历来星象大变,必定朝堂震荡,有大事发生。
这由不得他不重视。
“卦象十分奇怪。”陆乘洵皱着眉,“今夜荧惑守心,按卦象,荧惑守心当有灾难发生,致使国运下降。
可臣在司天监望大周气运,国运非但没有下降,还呈上升之兆。”
司天监官员,不仅需要观天象和测卦象的能力,还需要有望气之数!
望一人之气易,望一国之气难。
这也是为什么一百多年来,司天监的监正始终都是陆乘洵的原因。
天符帝闻言哈哈大笑,豪气干云道:“我大周即将对蛮族发动总攻,这卦象说明此战大周将大获全胜。
届时,大周得八千里草原,战马无数。可大量组建骑兵,有吞并天下之势。这国运当然得上升!”
陆乘洵却摇了摇头,脸色依旧不是很乐观,“陛下,今夜荧惑守心,伴随着文曲星动。
自古以来,文曲星从未变化。可今夜戌时,文曲星却大放异彩。
臣翻阅古籍,从未有过这种现象。臣担心……”
戌时,正是天符帝刚敕封李青为御史之后,离开承天殿的时候。
天符帝对星象之说,本就了解不深,更何况是这古来从未出现过的文曲星动。
但只要国运有上升之兆,他便不担心了。
“陆爱卿,星象变化乃大事。此事有劳你多多费心,但凡有任何需求,尽管跟朕说。”
陆乘洵微微点头,道:“臣回一趟金庭山,看一看师门是否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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