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考最后在聒噪的琴音中结束了,不少姑娘们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若不是那个笑嘻嘻的姑娘,想必是自己的调儿都找不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没来得及想那位姐妹传递上感激知情,内官又从屏风里走了出来,门外也走出了两队拿着短屏风的小吏来,将姑娘们左右用屏风隔断了,帮着搬去了横琴,又有一队人上前为其铺上纸笔。
“接下来为文试,考卷共有三题,打满三题均可,时间为三炷香,答完了将考卷放于桌上,自会有人来收。”内官说罢,便有人抬一矮桌上前,桌子上放着三个香炉,每个香炉上插着一根香,其中一根已经有人点着了,也说明考试已经开始了。
一众姑娘们开始拿起笔奋笔疾书了起来。
这回送上来的并不是一张白纸,纸张上是印着考题的,但也只有短短三句话。
何以为君?
何以为臣?
何以为人?
这啥玩意儿?白琼宇看着炸考题直接皱眉。
解释一下哦,三句话意思很简单,说的通俗点那就是怎么当皇帝,怎么当大臣,怎么当人。
又是一件大象装冰箱,说的容易做起来难的题目,简直就和之前考毛概似的,要说有固定的答案没有,那肯定是有的,但要说是不是正确答案,那就有些众说纷纭了,毕竟政治是根据实际情况确定的,喊喊口号谁都会,大人都不一定说的准确的道理,你让一个小孩儿说出什么说所以然来?
白琼宇拿起笔,思考了一会儿,满脑子转悠的都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放在以前考试写上这句话准没错,但现在不是一个朝代啊。。。顿时觉得专业有些不对口,营养跟不上了。
又执笔停顿了好久,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嘛玩意儿,你到底是让我来当秘书的还是让我来当皇帝的?
抬眼看了看周围,前后桌的姑娘们都在奋笔疾书,还有些偶尔抬起头来,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随后由将头低了下去,显然都做足了功课,敢情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裸考来的。
心里一横,白琼宇将笔一丢,老子不写了,爱咋咋地吧,随后便抱着胳膊打起盹来。
屏风后头,几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过来,礼部的诸多官员见了,即刻站起来行礼道。
“齐大人,方才一试,可有引荐之人?”为首老者顾成章,文华园最有威望的学究。
齐大人站了起来回礼“通琴艺者并非文采好,文采好的未免琴艺好,这叫我怎得回答?”
“哈哈,大人无需顾虑,老夫也只是随口一谈,指望大人给个建议便好。”顾老学究似乎对这位齐大人颇为欣赏。
“若是如此,眼下较为出众的,也就甲之三号桌的张家姑娘,还有丙字七号桌的白家娃儿。”齐大人将手中的名牌送了上去。
“张家,是张大相公家的女儿?”顾学究看了一眼名牌,问道。
“正是。”齐大人回答道。
“还有这白家。。。”顾成章皱了皱眉“商女之徒?这等脉路也能入得了齐大人的眼?”
“嗯,兴许就看着特别顺眼吧。”齐大人笑了笑。
“是在座的哪位孩童?”顾学究走到了屏风前眯着眼睛看着。
“就那个打瞌睡那个。”齐大人回答。
见白琼宇横在座位上,虽说坐着,人已经歪的不知道到哪边去了,嘴角流着哈喇子睡得香甜。
一旁礼部的官员早早的就在白琼宇的名牌上刷刷刷的记着,显然这两分是别想要了。
顾学究皱了皱眉,甩了甩袖子转过身去“粗鄙!到底是草莽之人,难登大雅之堂。”莫不是不能露面,以顾学究的性子早就把白琼宇给撵出去了。
“哈哈,亦或许那娃儿已经早早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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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题目,起的早了有些累了吧?”齐大人又说道。
“那也不是她能够在文德殿打盹的理由。”顾老先生横了齐大人一眼,随后又摸了摸胡子,“等会将那姓白的娃儿的卷子拿来,老夫要亲自看看。”
“诺。”内官退了下去。
。。。。。。。
“线香燃尽,诸位都停笔吧。”随着内官的一声吆喝,文试也就结束了,小吏们收卷撤屏,姑娘们如释重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唯独白琼宇摇晃着脑袋睡得香甜。
“顾大人,这便是那白家姑娘的考卷。”内官亲自将白琼宇的卷子递了上去。
顾老先生接过卷子,方才看了一眼便愣住了,卷子上竟是一纸空文,唯有一个小墨点,倒像是写不下去不小心粘在卷子上的。
一旁的齐大人也是笑了起来,自嘲着兴许是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放肆!”顾大人将手里这份白卷往地上一拍,狠狠道“胆敢如此轻视圣贤之学!来人啊!把那娃儿给老夫叫来!老夫要当面问问她!”
“顾大人勿恼,毕竟只是六七岁孩童,兴许是题目过于深奥难以作答也说不定。”齐大人在一旁劝解道。
“若是如此,老夫便差人将她打上十几大板轰出去,让她长长记性,皇城地界,可不是她想来就来的。”顾学究狠狠道。
这会儿白琼宇正睡得香甜,忽的觉着有人在叫喊自己,睁开眼睛来,就发现是那位主考内官站在身侧。
“啊?考试结束了么?”白琼宇揉了揉眼睛。
“大人叫你进去听问话。”内官微笑着,对白琼宇说道。
“啊?这面试开始了啊?这么快就轮到我了?”白琼宇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这话听得屏风后顾老先生咬牙切齿的,心想这娃儿为何形态如此良好?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
随着内官走进了屏风内,便见着了屏风后站了黑压压的一片的人,其中不少人穿着的袍子和自己爹爹那是一个颜色的,想必官衔都挺高的。
白琼宇这下可不敢怠慢了,赶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认真道“诸位考官好,小女子有礼了。。”
殊不知这话一出,跟前的诸位大人们的神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尤其是一个穿着深红补袍的大人,笑的都别过头去。
“小娃儿我问你。”为首的老者手中举着一张雪白的卷子,询问道“这卷子可是你滴。”
“啊?”白琼宇眯了眯眼,随后回答“毁了,我好像忘了些名字了。。。”
又是一阵嬉笑。
然而顾老先生上却没有笑意,将卷子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黄口小儿!竟然敢懈怠礼法!来人啊!给我把她拖下去,打上个二十大板!”
说着便有两个大汉上前来,抓起白琼宇的袖子就往外拖去。
“等等下!”白琼宇挣扎着“为什么要打我!!”
“就凭你交白卷!懈怠国之纲领!打上个二十板那也是轻的!”顾老先生冷声道。
“感情这写不出来这也交错?!你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谈论君臣之道做什么?大华国难道没人了吗?轮得到一个小孩子来谈论朝政了吗?出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超纲了好不好?你这叫我怎么回答?!”白琼宇大声叫喊着。“我就是说了难道有人会听吗?!”
“慢着!”一旁的齐大人忽的开口了。
“齐大人,你莫非要偏袒这娃子?”顾学究看向一旁的齐大人问道。
“这娃娃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不妨听完了再下定论如何?”齐大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开口道。
顾学究招了招手,那两大汉就将白琼宇给带了回来,随意得丢在地上。
“诶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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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什么叫怜香惜玉?”白琼宇摸了摸摔疼的屁股,狠狠的瞪了两个侍卫一眼。
“小娃子,老夫再给你一个机会。还是方才的三道题,你且好好说说,若是说得上来,这顿板子暂且记下了,若是说不上来,那还得再加二十大板!”顾学究厉声道。
“嗯。。。”白琼宇揉着屁股站起来“方才的题目是什么来着?”
顾老先生气不过,拿着扇子的手都在颤抖着“给老夫拖下去!重重的打四十大板!!!”
“慢着!”这次是白琼宇开口了“在打我之前且听我说两句,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问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为君之道、为臣之道、为人之道?”
“君臣之道乃立国之根本,为人之道乃为人之本心,若是不懂得这些,如何做这太子之陪读?”顾学究严肃的回答。
“那太子爷就知道了?”白琼宇反问。
“放肆!这种话是你等宵小之辈能说得出口的?”顾学究听了更是大怒。
“我就问问太子殿知不知道嘛!这也有错啊?”白琼宇赶忙道。
“太子殿下自然是知道的,便是不知,老夫也会教导他。”
“那就是说太子殿也可能不知道咯?”
“这。。。”顾学究也是愣,竟不想被这小娃子套了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身为太子殿身边的陪读,本就是为了学习这些,耳濡目染的,到时候能帮上太子殿对吧?”
“君臣之道为国之根本,为民之道乃人之本分,我年纪尚小,不太懂的这些,若是妄自猜测了胡写一通,到时候老先生见了不开心,一样要打我一通,这写也是打不写也是打,倒不如啥都不说,落得个是在些。”白琼宇嘀咕道。
“那你就不想着若是写对了呢?”一旁的齐大人又问道。
“你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写什么去?为君者惟贤惟德,勤政爱民?为臣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民者敬业乐群忠贞爱国?话是这么说,试问这历代的君王每一个都做到这一点么?每一个臣子都做到了么?每个百姓都做到了么?事实上并非每一个君皇是贤明的,每一个臣子都是忠心的,也不是每一个国民都是爱国的,你说这种话我写上来,老先生你看得过眼?就不会打我屁屁了?倒不如什么都不写,反而安全点儿。”白琼宇颇为无奈的说道“这些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担子还是太重了。。。”
“哈哈哈!妙及!妙及!”一旁的齐大人听了更是笑出了声来,但身侧的顾学究还冷着脸,只能将这话收了回去。
“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顾学究问道。
“白琼。。。白姒汝。”白琼宇赶忙回答。
“就从你方才那些话,这顿板子,老夫暂且记下了。”顾老先生拿起一旁的名牌来,提起笔,在那名牌上连着画上了两个圈。
“大人!!”一旁的官吏们都震惊道,方才还气得跳脚扬言要好好教育这娃儿的顾学究,愣是给了两个满分,这又是何意?
“你且出去吧,叫下一个娃儿进来。”顾学究说道。
“这就完了?”白琼宇也时有些发愣,身旁的内官走上前来示意他可以走了,这才放着胆子走了出去。
“顾大人,莫非方才这孩子的那番话,大人颇为欣赏?”齐大人在一旁询问道。
“不,老夫对这娃儿很是厌恶。”顾老先生回答道。
“啊?”齐大人也是一愣“即使如此,又为何给这个孩子满分?”
“自然是等着娃儿真有机会进了这皇宫,老夫便要好好的教导一番才是。”顾大人恶狠狠得回答。
“啊这。。。”齐大人听了这话也颇为无奈,看着那小娃儿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他庆幸好呢,还是悲哀的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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