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起剑 > 第二章 剑气三千里

第二章 剑气三千里

    闻道山主峰朝天峰上,几名道人在三清殿前负手而立,为首一名老人身着暗紫道袍,看着远浮于山腰的云海,正是闻道山掌门,天下道门执牛耳者玄真道人,而身后两人人便乃是闻道山两位侧峰长老玄清与玄苦。

    玄真身后一名身材矮胖,面目和善的中年道人笑了笑道:“青衣第一次来闻道山是什么时候来着?”

    玄真收回目光,想了想道:“玄光八十六年,随着上一代孤老峰老山主一同上山,那时候他才十一岁,还叫李青衣。”老人回头对着矮胖道人笑道,“你们俩那时候差不多大,我败于老山主之时,你也正被当时的李青衣按在烟海池边的泥塘里一顿好打。玄清啊,咱们师兄弟算是输了个干干净净。”

    玄清道人表情讪讪:“说这个干嘛,谁知道那个小子瘦瘦小小的,竟然那么能打。”

    玄清身旁的瘦高老道冷笑一声,道:“亏得咱们小师弟气势汹汹跑出来,一脚飞踹直扑青衣,结果被人家抓住脚踝,一把摔进泥塘。”

    玄清歪头瞪着玄苦,怒道:“师兄,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师弟我还不是气不过那小子偷你的酒,我可是为你出头来着!”

    玄苦冷笑一声:“出头?你从泥塘里哭着爬出来的时候,我们可没见着头,只见着泥来着。”

    几人说话间,一名道童已经带着青衣师徒走来。玄真看着走来的那一对师徒,眼中略微恍惚,仿佛回到那个玄光八十六年,眼前身影与那两道身影隐约重合,只是青衣较之那位老山主实在年轻太多。而那个孩子···玄真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但愿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吧。

    青衣牵着林浅墨走到几人面前,对玄真微笑行礼:“前辈安好。”

    玄真看着青衣,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说着又看了眼林浅墨,笑道:“这次我可没有个小师弟再让他打,倒是玄清有个徒弟跟他差不多大。”

    玄清愁眉苦脸道:“我那徒弟出了名的老实,哪会打架。”

    玄苦低头看到林浅墨手里的酒葫芦,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斜眼看着青衣,道:“酒管够,不许偷!”

    青衣笑道:“一壶云烟,青衣这次不登檐。”

    玄苦踌躇片刻,咬了咬牙,抬手打出一道剑讯,让自己门下弟子送来一壶云烟酒。如今只是一壶,若是青衣去偷,可就不只是一壶的便能打发了,青衣酒量向来很好。

    接着几人往山上行去,不多时便行至一座凉亭,亭外竟是一座大湖。湖上淡淡云烟笼罩,却并不影响视线,只增一片仙家气象,正是闻道山极富盛名的烟海池。

    烟海池即是一处盛景,据传闻也是闻道山一桩浩大护山法阵。湖中终年笼罩的淡淡云烟直接山外云海,绵延数十里。

    据说闻道山祖师埋下的那一桩浩大法阵唤做“慕云”,阵法发动之时,整座烟海湖连同数十里云烟共作愤烈一击,威力浩大。

    几人在亭中随意落座,便有一名年轻道人送来一只酒壶。青衣接过酒壶,打开闻了闻,点头笑道:“甚是想念啊!”接着喝了一口,便把酒壶递给林浅墨。

    林浅墨闻了闻壶里的酒香,眼前一亮,便抱着酒壶喝了起来。

    玄真看着青衣,笑道:“想不到我一生之中,竟能与孤老峰两代山主论道。”

    玄清在一旁抚掌赞叹:“掌门师兄前无古人,功盖千秋!”

    玄真神色无奈,也不理会玄清,与青衣接着道:“你可是要归山了?”

    青衣点了点头:“不错,过些日子便要走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玄真眉峰微挑:“这么快?”

    “是快了点。”

    玄真眼中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光芒,片刻后对青衣道:“老山主当年曾与我说,你的根骨寻常,心思却极出众,若慢则千载归山,若快则不过四百岁,想不到竟还不到三百岁。”说罢轻拂衣袖,站起身道,“那便还是烟海湖上走一遭吧!”

    青衣点头站起来,旋即两人飘然掠向烟海湖。

    玄清也站起身,甩着手腕道:“前无古人的掌门师兄与人问道,我这当师弟的只好替师兄分忧,干这些脏活累活,只盼师兄记得师弟的一片忠心。”一边说着一边掐起手印,往湖边一指。

    玄光一闪之后,整个烟海湖中的云烟蓦然一震,随即飘散开来,隐入闻道山中。

    玄清收回手印,装模作样地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到林浅墨正把眼神看过来,笑着道:“慕云有两般变化,一般守山,一般攻敌。守则化云入山,阵力未竭则山中一切不受法术。至于攻嘛,你还是别知道的好,那个场面,咱们祖师爷的手段,啧啧···”

    林浅墨不等他说完,便又转头看向湖面,只因那湖中两道通天气势升腾而起。

    烟海湖上玄真与青衣相对而立。

    玄真挥手间招出一柄青色长剑,问道:“听闻你养了一道剑意?”

    青衣点头道:“养了些年,也是我成圣之基。”

    玄真抬起手中长剑:“如今剑修越来越少了,虽说用剑的人依旧很多,可大多也如我一般,只是持其形而已,一套剑法施展下来,与握着一根材质绝佳的烧火棍差别不大,根本所在,还是勾连道法。”

    青衣笑了笑:“毕竟剑修修行最难,破境最难。”

    玄真道:“可是剑修杀力最大!”接着掌心抚过剑身,“让我看看这一剑。”

    玄真气势如煌然雷海,扶摇而上,勾连九霄。青衣身上亦在同时升腾起一道剑意,不显锋锐,却绵薄不尽。

    玄真一步踏出,手中长剑之上雷霆奔涌,随即一剑刺出,长剑化作一道电光直冲青衣。青衣也踏前一步,并指如剑,直刺那道雷霆。

    一道璀璨剑气自青衣指尖绽放,迎上那道雷霆时,却如化春风,剑气散成万千微风,敲琢轻刺间,吹散煌然雷霆,然后将长剑包裹起来困在原地。

    玄真笑道:“这一剑可半点不爽快!”说罢招手之间,被困的长剑身上炸起一道惊雷,破开剑气枷锁返回玄真手上。

    玄真手中长剑名为“奔雷”,据闻乃是闻道山祖师闻道真人以南荒奇木接引九天玄雷炼制而成。剑成之时,便生雷法灵韵,吞纳一道玄雷之后自行投入闻道真人手中。而闻道真人羽化之后,仙剑“奔雷”便自行沉入烟海池底,随后沉眠数千年。

    其间闻道山无数修习雷法的弟子都曾试图接引“奔雷”为本命法宝,却从未得到回应。

    直到近千年前,闻道山主峰一脉,一个名叫玄真的弟子雷法小成,仙剑“奔雷”锵然长鸣声中穿湖而出,投入玄真手中。

    玄真手握“奔雷”,又是一剑刺出,无需勾勒,剑尖处便凭空凝聚出一道雷纹符篆。

    青衣只觉四周空气微微一震,眼中烟海池瞬间化为一座浩瀚雷海,无数雷霆向他劈来。青衣并指划出一道大圆,细微剑气向四周迸射开来,击散不断劈来的雷霆。紧接着身形一闪,出现在半空,指剑横劈。

    玄真的身影显现出来,手中长剑正抵在青衣指尖,然后青衣便被一剑劈得倒飞出去。

    玄真却并未追击,看着重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站定的青衣:“看穿一座天地?”

    玄真祭出的那一道雷纹符篆,乃是仙剑“奔雷”吞纳那一道玄雷之后衍化而生的一道本命神通,只要持剑之人境界法力足够,便能化作一座几近完美无缺的雷霆天地。雷海之中,自成天地,而持剑者在天地中便如融入天地,心念所至便是真身所在。

    而这种融入天地,不同于幻术和隐匿法术,乃是一座小天地的大道认可,除非破开这座雷霆世界,接驳外面的大天地,或者有看破一座天地的能力,否则全无破绽。

    青衣抖了抖手臂:“一上来就这么大阵仗?”

    玄真笑道:“难不成还要大战三百回合?你那些零零碎碎的剑气太过烦人。”

    说罢,玄真身影自原地消失。青衣挥手间一道剑气横劈,抵住出现在身旁的“奔雷”。一道气浪自两人之间炸开,青衣后退一步,玄真则又一次消失在雷海之中。

    随即,玄真的身影在青衣身旁不断闪现,每一次出现都是一剑裹挟着雷霆劈下,玄真每劈一剑,仙剑“奔雷”上的雷霆便厚重一分。而青衣以剑气每挡一次,便多退一步。

    直至某一刻,玄真一剑将青衣劈出数十丈后,站在原地并未再隐去身影,手中“奔雷”已全然被雷霆遮盖住剑身形状,玄真手中所握仿佛一道天劫。

    玄真看着重新站好的青衣,问道:“你能看穿这座雷霆天地,为何任由我积蓄力量。”

    青衣苦笑道:“能看穿是没错,但是破不了,还不如等前辈将整座世界的雷霆尽握于手,你我返回大世界后再一剑分胜负。”

    玄真点了点头,又问道:“接得下吗?”

    青衣笑了笑:“试试看!”

    然后青衣右手虚握,反手做出拔剑之势,一道耀眼光芒自他手中缓缓出现。

    凉亭之中,玄清在玄真重新站定的时候便掐起手印,一道青光将林浅墨护住,待青衣手中剑意凝结之时,玄清愁眉苦脸地跺了跺脚,手中青光又盛了几分。

    雷光炸裂如骄阳,剑气扶摇三千里。

    百里之外的梁城,侍酒肆后院中,小侍酒望着天上那道横绝天地的剑气和那道几乎压过太阳的雷光目瞪口呆:“爹···爹啊,老爷这剑气也太长了些吧!”

    大侍酒坐在椅子上,满眼笑意,“两百年磨一剑,令天下折腰。”

    小侍酒猛的回过头看着父亲,道:“爹,我要是花两百年能磨出这么一剑不?到时候咱家的酒还不得翻翻的涨价?”

    大侍酒一脚踹在儿子屁股上,“滚蛋!”

    大侍酒看了眼呲牙咧嘴愤愤不平的儿子,低声道:“你以为这一剑是好磨的?老爷这两百年打过灵机阁主,揍过妖皇九凤,闯过西漠,走过北海。两百年踏遍十方世界,中间多少次命悬一线才磨出这剑气三千里。”

    老人顿了顿,看向儿子接着道:“咱们家世代侍奉孤老峰,数爹最憋屈,一辈子没帮上老爷什么,你小子争口气,让少爷少吃点苦,多喝点酒。爹宁可少爷剑气短些,受伤少些。”

    小侍酒看着父亲,灿然一笑:“您老放心,儿子一定让少爷高高兴兴、平平安安得酒酣剑气长!”

    万里之外的天机阁大殿之中,抱着酒壶的老人唉声叹气:“剑气扶摇三千里啊,啧啧,打架的场子怕是找不回来了,老子可得好好再练练酒量。”

    一旁的少女斜眼瞪了老人一眼,道:“别想找由头,这个月最后一壶,多了没有!”

    于是老人更加唉声叹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