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东方亮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没有出门。
别说门了，窗都不敢开，以至于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儿，他自己不觉得，可外人进来一定会阵阵作呕。
没人知道这三天他是怎么过的，紧张、彷徨、恐惧，还夹杂着一丝郁闷。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帮厨间服务员，有一天会卷入一桩如此诡异的事件中。
……
11月的佩斯，天宫总与人作对，艳阳藏匿、白云消散，只有灰蒙蒙的天空压抑着这座间谍之城。
穿城而过的大河波平水清，铁桥飞架，游船驰骋；
大河一侧屋宇相连，波浪般高低起伏；另一侧，群山环绕，山间伟岸的城堡君王一般俯瞰世人。
三天前，事发当日，半空中忽然飘下小雨，淅淅沥沥，随着凉风进一步扩散压抑氛围。
街道上，步履匆匆的行人裹紧风衣，竖起衣领，以免雨水顺着脖颈流入。
东方亮没有风衣，只有一件薄薄的羽绒服，穿了很多年，棉絮还没跑光，质量不错？
他总觉得风衣不是他这种人能穿的，何况他那瘦削的身材撑不起宽大板正的风衣。
老王倒是有一件，东方亮偷摸穿过，照镜子一看，就像给骷髅架披上白大褂，松松垮垮，看着还有几分渗人。
再说，他一个在川菜馆帮忙的小伙计，也没机会穿上风衣展现绅士风度。
沸腾川菜馆，繁体中文和英文双语招牌，黄底红字，等夜幕降临灯箱点亮会异常显眼，这似乎是海外中餐厅的标配。
东方亮顶着小雨进门，一股干辣椒的香气扑面而来。
几个换好红色马甲的同事正坐在窗边帮忙摘菜，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昨晚的赛马，有人小赚一笔。
“阿亮，你来啦，早啊~”面向大门而坐的服务员看到他开口招呼。
东方亮勉强挤出笑容，点了点头：“早~”
“怎么？心情不好？”
“啊~没有，可能是昨晚失眠的缘故，精神不太好~”
“那你可得注意不要犯错，最近生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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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气，老板正找人麻烦呢~”
“谢谢，我会注意~”
应付完几个同事，东方亮迈步往后厨走，每天抵达餐厅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后厨点卯，然后才能到更衣室换衣服。
后厨只有一人，正是拥有风衣的老王，他是餐厅主厨，做得一手二流川菜。
用当地留学生的话说，老王的手艺搁国内那是人嫌狗不要，川渝那么多名厨，居然出了他这么个‘败类’。
凭借自己糟糕的厨艺一举打响在留学生群体中的名气，老王自称第二，谁敢认第一？
当然，这只是相对正宗川菜来说。
其实他做的菜还是能吃的，只不过更符合马扎尔人的胃口。
否则老板也不会用他这么多年，俩人又没有血缘关系。
“哟，阿亮来咯？”老王的身材与东方亮正好相反，两人站一块正好能凑个‘10’。
他叼着烟卷，迷蒙着双眼，笑起来憨憨的，跟弥勒佛一样。
可惜，他干的事儿跟佛爷没半毛钱关系。
你能想象到厨师的所有毛病，他身上都有，且通通变本加厉。
就说从后厨拿菜回家这事儿，按理说很正常，可你总得适量吧？
一包倍儿新鲜的虾仁，拆了封他先往自己的饭盒里倒三分之二，剩下的才入后厨冰箱。
刚到货的腰果，他自己先嚼半包，之后才用来做菜。
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老板还不炒他鱿鱼，只能说他俩是真爱。
“早啊老王，又偷吃呢？”没精神归没精神，调侃老王可是沸腾川菜馆人人必备的技能。
“呸~龟儿子，老子不是偷吃，只是在检查食材质量，我怎么跟你说的？不管什么食材，得先过了厨师的嘴才能端上桌给客人享用…”
这番话也是老王的口头禅了，每次面对偷吃，他都要用这番理由来回应，一本正经的不要脸。
东方亮懒得听，左耳进右耳出，径直在墙上的点卯册上签名打钩。
随后冲老王努了下嘴：
“差不多得了，老板马上来，别让他逮个正着，我先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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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老王叫住他，往他兜里塞了个布包。
正要往外掏，却被老王按住：
“先放你那，回头我找你拿~”
“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东方亮嘀咕道。
“嘿~老子的私房钱~”老王难掩得意。
“我呸，你丫连老婆都没有，藏私房钱有屁用？”
东方亮顺手摸了一下，硬硬的，肯定不是钱，更不像是盒子，方方扁扁的，握着还挺硌手。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了老婆再藏钱可就完了，我这叫未雨绸缪~”
老王梗着脖子，直接把东方亮的注意力转移开。
失笑道：
“你还知道未雨绸缪？小学课本里有这词儿吗？”
“你一个初中肄业，跟我半斤八两，好意思嘲笑我？”
得，你赢了。
东方亮甘愿认输，撸了把头发从他手里挣脱开。
“行，东西先放我这，记得找我要，要是忘了，这钱可就是我的了~”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你家老王的钱都敢动？”
“那有什么不敢？大不了我给你养老送终啊，反正你这辈子注定打光棍~”
“我去你奶奶个孙子，少诅咒我，老子早晚娶一…”
老王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东方亮脚下抹油，嗖一竿子窜出后厨大门跑没了踪影。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东方亮站在柜子前低头大量老王给他的花布包。
正要看看里头是什么东西，就听见一声巨响。
‘轰隆~’，地板跟着颤动，无数灰烬碎渣从天而降，落得他满头都是。
‘呸呸呸~’东方亮随意抖掉头上的灰，准备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这是地震了？
随手把布包揣进兜里，刚迈出两部，‘砰砰~’两声枪响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枪他没见过，电影总看过，游戏总玩过，无需过多分辨，绝对错不了。
该死，怎么会有枪？
东方亮心脏剧烈跳动，如有一口洪钟在心头撞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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