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恕臣愚钝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我。”屏化耸了耸肩,紧接着又道,“我知你曾是出生在那里,自是不会胡乱下雨。”“再说了,我神通有限,就算想要胡乱下雨也只能下些微末小雨,而不是你说的造成水灾。”万化眼见屏农说的不像是假话,更是疑惑了,不由咬牙切齿道,“谁如此之贱?故意恶心我是吧?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定让他知晓后果有多严重!”如果他知道,下邑大雨,全是因为他使之干旱水汽凝结于天上久久无法落下,如今干旱结束,凝聚的水汽顿时倾斜而下,方才造成水灾。他还会不会说出这番话?屏农见万化沉默,道,“能让下邑连绵大雨引发水灾,想必出手之人的修为必定不凡,不是我等能够招惹的。”他望向下邑所在的方向,“你之前说下邑国君拥有青鸾守护,不仅屠戮妖魔,更是斩杀过大妖。”“此举,为恶妖魔,必会招来杀身之祸。”“如今下邑连绵大雨,或是与此有关,背后甚至有妖王出手也不一定。”万化听言,心中也有同样的猜测。他早已知晓北州之地乃是妖魔鬼怪特意留下的牧场,以便能有源源不断的两脚兽可食。随着两脚兽吃的多了,妖魔鬼怪甚至还清楚不同性别年龄的两脚兽的口感。一些讲究的妖魔鬼怪,还创造出各种烹饪两脚兽的方法。此圈养的牲畜竟然噬主,其主人怎会不雷霆大怒?他看向屏农,问道,“是你屏翳一族的妖王出手?”屏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声音一顿,紧接着道,“我早已离开西州屏翳族地,那边的事情我并不知晓。”“而且,我如今已不是屏翳一族的族人。”“他们见了我,只会将我挫骨扬灰,又怎会告知我这些事情?”“我来到这里躲避,本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更不会主动在他们面前露面。”万化见着屏农的神情,调侃道,“后悔勾搭妖王的妃子了?”屏农听言,没好气的道,“什么叫勾搭妖王的妃子?”“我与玲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那厮贪念玲玲的美色,硬生生霸占了我的玲玲!”万化笑呵呵的再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过,你的玲玲并不拒绝妖王的霸占,甚至还颇为主动?”屏农并不否认,而是说道,“所以,我赶在玲玲被那厮霸占之前,先行与之云雨了一番。”他声音一转,紧接着又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厮,要不是那厮,我也不可能认清玲玲的真面目。”“他既帮我认清了玲玲的真面目,而我也最先与玲玲交融。”“虽然不知道那厮是否赚了,但是我肯定不亏的。”万化调侃,“还说不亏?”“不亏干嘛躲在这里不敢出去?”屏农嘿嘿说道,“这不是那厮心里不爽嘛?遥想那厮大婚当晚,我混进里面找到玲玲,跟她说要想不让那厮知道我与她的关系,就与我再交融一次。”“然后,我就在那厮的婚床上,与玲玲又一次畅谈了人生。”他叹息一声,“也不知是谁将此事传了出去,害的我被那厮记恨上了。”“虽然他是妖王,而我实力微末,想要活命,只能跑路了。”万化摇了摇头,“你要是不这么作死,现在也不用躲在这里。”屏农哈哈笑道,“人生在世,当求一个念头通达。”“虽说,那厮勾搭玲玲让我看清了玲玲的面目,我最终肯定不会与玲玲在一起,但是怎么说那厮也是从我身边将玲玲勾搭走,这如何能忍?”“既然不能忍,那就也恶心恶心他。”“尽管现在只能躲在这里,可我心里爽了呀!”万化却是说道:“在人族之中有着一句古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若当时能忍一下,或者退一步,如今不会这般只能躲在这里。”“不用躲在这里,你或许又有一番新的际遇。”屏农笑呵呵的说,“万兄,在我们妖族中同样有着一句古话,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退越亏。”“你说这能退,这能亏吗?”万化语气一滞,道,“你们妖族又偷人族的名言。”屏农嘿嘿笑道,“什么叫妖族偷人族名言,分明是你们人族偷妖族的名言好不好?”“妖族偷人族。”万化说。“人族偷妖族。”屏农怼。“妖族偷人族。”万化说。“人族偷妖族。”屏农怼。...........两“人”,就这么谁也不服谁,像个复读机一样互怼。.........几日后。下邑连绵不绝的大雨终于结束,难得的出现太阳。魏恒微服出宫,眼见除了内城稍微好点之外,外城已然惨不忍睹。没有各项排水设施,这个时代的建筑根本就抗不了水灾,一场大水直接回到原始社会。“看来需要挖建排水渠了。”魏恒轻声一叹,他也知下邑之前唯有这些设施是因为这里从未遭遇水灾,也就没人想到这茬。可是现在,一场连绵多日的大雨,让他不得不考虑此事了。毕竟下邑怎么说都是王城,该有的配套设施应当都有,总不能一直破破烂烂吧?次日朝议。户部尚书张丘率先出列,行礼道,“大王,户部昨日已经厘清下邑因由大水损坏的房屋,共有一千六百三十四间。”“其中,泥屋两间,竹屋四间,剩余者皆是茅草屋。”他声音一顿,紧接着道,“损坏的房屋皆是年久失修,平日里住着无事,稍有遭灾便难以承受。”他欲言又止,接着再道,“户部目前只是厘清下邑王城的损失情况,对于郊外暂时还不得知。”魏恒点了点头,转而向魏或询问,“工部可有损失?”工部尚书魏或连忙出列,“回禀大王,工部木料草皮数量不是很多,除了一些木料草皮浸水之外,并未有太大的损失。”“臣以命人将浸水的木料草皮从库房中搬出来暴晒,应当还能继续使用。”魏恒沉吟片刻,接着问道,“百姓可有足够的木料草皮重新建造房屋?”魏或回道,“大王,上个月新苗下地,非是收成的季节,其建造茅草屋的草皮也就大量减少,而今又糟了灾,情况并不乐观。”魏恒点了点头,轻声道,“若木料草皮数量有限,如今又有诸多百姓需要重新建造房屋,两者交互之下,其价格必然上涨,百姓恐怕负担不起重新建造房屋的成本。”殿中的大臣听言,稍稍想了想,发现很可能还真如魏恒所说,无不是面露忧色。刑部尚书胡之亮出列说道,“大王,刑部衙门已经设立,到时但凡敢盲目涨价者俱都抓入大牢,以此震慑王都商贾,想必应该能抑制住木料草皮的价格上涨。”魏恒听言,直接否定道,“堵不如疏,此举有伤律法的公正与推行。”“再者,若是以此震慑,那些商贾不往外售卖又如何?难道去他们家中抢吗?”“如果吾派人去抢了,那些商贾以后还愿意在下邑售卖木料草皮吗?其他商贾见此,是不是也会惊吓忐忑?是不是也会担心吾直接抢他们的东西?”“只有打造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才能吸引更多的行商,进而出现更多的商贾。”“在下邑安全稳定不用担心妖魔侵害的前提下,行商多了,商贾多了,商业是不是就能随之繁华起来,下邑是不是也能慢慢的发展的更好?”胡之亮细细品味魏恒的话语,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总觉的魏恒说的极有道理,他连忙开罪道,“大王恕罪,是臣想当然了。”魏恒摆了摆手,他是开明君主,自是不会堵塞言路,虽说朝中大臣碍于眼界有限,许多提议让他啼笑皆非,但听听总是好的。毕竟,魏国没有上下五千年历史,其国民无法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问题。户部尚书张丘出列,疑惑的问道,“大王,臣愚钝,敢问营商环境?为何营商环境好了,商贾就会多起来?”“商人逐利,只要有利可图,自是会在下邑做买卖,就算大王抓了一些人,后面还会有其他人前来替代。”“大王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心了?”殿中诸多大臣也是如此认为,纷纷说道,“大王,臣等也是这么想的。”“短视。”魏恒轻声说,“如若将王都的商业看做是一个小小的菜市场,那么当然不用担心没有商贾。”“几十万人的市场摆在这里,怎么着都有人前来做买卖。”“可是,如果只是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那么下邑始终都只是个菜市场。”“吾如今在下邑售卖妖魔血肉,必然会引得许多行商前来。”“如果他们能够留在下邑开设店铺,那么无论是我们的东西卖给他们,还是他们的东西卖给我们,都将会变的极为方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每次交易都得等到行商再来才行。”“那些行商背后的商会俱都掌握着商道,这是他们的优势,吾魏国没有行商,亦没有掌握商道,无法像他们那样能够随意行走列国,目前在这件事情上只能仰仗他们。”“如果下邑的行商环境不好,使得那些商会退缩,不在下邑开设店铺,那么最后只会像以前那样只有少数行商前来,并且亦是过段时间才会来一趟。”“此番,不利于下邑的商业发展不说,时间久了,少数留下的行商还可能联合起来压价。”“反之,若是下邑行商众多,商道每日都有商队往来,也就不会出现那些情况。”“行商多了,就算一些行商想要联合起来,然而终究会有行商因利而背刺。”魏恒声音一顿,紧接着说道,“至于营商环境,简而言之就是包括影响商贾活动的社会要素、经济要素、政治要素和法律要素等方面,是一项涉及经济社会改革和对外开放众多领域的系统工程。一个地区营商环境的优劣直接影响着招商引资的多寡,同时也直接影响着区域内的经营商家,最终对经济发展状况、财税收入、社会就业情况等产生重要影响。”“因此,想要打造好的营商环境,就必须要有一套行之有效、公平公正透明的具体法律、法规和监管程序,不能像你们说的那样随意抓人威慑。”殿中的大臣虽然没有听明白魏恒在说些什么,无不是在听天书一样听着魏恒侃侃而谈。虽然没有听明白,但总觉得大王说的很有道理一样。张丘张了张嘴,满是疑惑的问道,“大王,招商引资又是什么?”魏恒话语中的社会要素、经济要素、政治要素、法律要素,以及经济社会改革、区域、社会就业等从他从未听过的词语,虽然觉得生疏,但是细细品味终究是理解其中的含义,心中震惊魏恒竟能用如此简单的词语就将各方各面描绘出来的同时,又对招商引资充满了疑惑?这又是什么个玩意儿?张丘不耻下问的同时,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疑惑。那就是他自觉比之魏恒要多读几卷书,多吃几袋言,多走几段路,为何反而是大王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为何是他要像个学生一样发问?这个感觉,很怪!殿中的大臣也很懵逼,震惊魏恒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的同时,又自惭形秽。能够进入大殿朝议,怎么着也是读过万卷书的肚有乾坤的文化人。可是在这殿中,为何感觉书读少了?几十岁的人,连十五岁的少年都不如.....虽说对方是大王,但众多大臣无语凝噎!魏恒见张丘询问,便出声解释道,“招商引资,指地方政府,也就是下邑衙门吸收行商在下邑建设库房开设店铺的的行为,也就是吾刚才跟你们所说的。”“行商背后的商会如若在下邑建造厂房,开设店铺,将极大促进生产力和经济水平的提高。”张丘听闻魏恒的解释,又疑惑了,他道,“大王,恕臣愚钝,生产力又是什么?”“还有,国内没有特别的东西,如果行商在下邑大肆建造仓库开设店铺,日后下邑所卖物品恐怕俱都是那些行商从列国运来的东西。”“这样一来,不仅让那些行商将国内的金银赚走了,还会使得许多国内的商贩无法竞争而消亡。”“下邑的许多商贩的货物品相虽然不是很好,但俱都是在国内建造。”“如若下邑本地的商贩无法生存,那么......”他没有将话语说完,说到此处适时的停下。魏恒是大王,他是臣子,有些时候不能将事情直接挑明,而是需要含蓄一点的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