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十八年,正月初五,大陆西南首富沈家。
沈家祠堂,祖宗牌位前烛光摇曳。
一个白衣素袍的少年跪在祠堂中。
背影略显单薄,双手撑地,低着头颅。
沈家家主沈淮在天都得罪权贵被杀,尸首要长子沈括去天都认领。
山雨欲来风满楼,沈氏族人惶恐不安,唯恐大难临头。
跪祠堂的少年,是沈淮的二子沈醉。
此时他在等待家族的审判,因为他父亲曾有遗嘱:
若我亡故,将沈醉驱逐沈家,族谱除名。
主母荀氏来到祠堂门口,看着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沈醉,沉声道:
“已经和家族叔伯们商议过了,遵从你父亲的遗嘱,即刻起,你就不是沈家人了。”
沈醉继续跪着,无动于衷。
荀氏袖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沈醉身旁,转身离去。
“这些年难为你一直忍着没把我赶出沈家,主母。”
沈醉低头轻笑道。
荀氏转身,看着这个夫君从外头带回来的孩子,神情复杂,沉声道:
“从你第一天来到沈家,我就不曾待见过你,如今你已被逐出沈家,有什么怨气,可以找我,与括儿无关。”
沈醉转头看向荀氏,鹰视狼顾。
荀氏心头一震,后退了半步。
“别紧张,我知道你视我如怪物,老沈的安排我能理解,你不用担心我会报复沈家做出对大哥不利的事。至少沈家只有大哥是真心待我的。”
沈醉笑容温和,人畜无害。
荀氏转身离去,夫君说过,他是潜龙在渊。
呼!终于自由了,为了那个乱世箴言,老子被摁在沈家十八年。
沈醉直起腰,双手展开,扭了扭脖子,然后拿起地上的信。
老沈这家伙说死就死了,残兵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死得有些蹊跷。
沈醉看完信的内容,又是长舒一口气。
老沈啊,用心良苦了,看来是早知道自己不能善终。
沈醉看到信封里居然还有第二封信,大俞书院的推荐信。
看来是早就安排好了,老沈的死,有些猫腻。
不会和自己有关系吧?
还是先去书院看看,找机会进去千机阁。
河图洛书,这东西苦煞我也!
沈醉回到房间收拾包袱,离开了沈家。
站在沈府门口,转头看向这个居住了十八年的地方,心情复杂。
还是襁褓中沈醉被沈淮带回来沈家那天起,就被扣上了私生子,野种的帽子。
他受尽沈家白眼,即使府上下人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沈醉没有在意,他是一个早慧的人。
他生而知之,看到的东西,都知道是什么,只要他想学的,看一眼就会。
第一次睁开眼,就就有了成年人的意识。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他的父母是谁,他又是谁,他一无所知。
不过沈醉也很懒,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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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算一天,活着挺好的。
然后他被沈淮带回了沈家,并且告诉他,隐藏好自己,把自己活成一个普通人。
沈醉知道这个男人清楚自己是个怪物,点头答应。
然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莫名其妙地去了天都做官,又莫名奇妙地死了。
不过沈醉觉得,毕竟他养育了自己多年,总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沈淮去天都之前,最后一次和他联系的人,来自书院。
还有书院的至宝河图洛书,沈淮也和他说过,与他的身世有关。
沈醉大口吸着沈家外头的空气,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既然出来了,那就查一查吧,事情总要有人做的,不是吗?
“阿醉,对不起。”
突然,门口的石狮旁出现一个身影,是大哥沈括。
沈醉轻笑道:“大哥,我觉得挺好的,从小我就没出过沈家,趁这个机会看遍天下山河了,挺好的。”
沈括看着神色自然的弟弟,心里更为愧疚了
“阿醉,父亲身首异处,我要去天都做人质,现在连自己的弟弟都守护不了,我真的很没用。”
沈醉摇摇头,微笑道:“大哥,从小到大,你护着我还少吗?
堂兄堂弟欺负我的时候,是你帮我打跑了他们。
我屋里的书还有我每年四季穿的衣物,都是你偷偷瞒着主母送给我的。
小时候我掉进湖里,只有你奋不顾身地把我捞起来,之后你还生了场大病。
在我心里,你和小孚就是我最亲的人,你真的不用内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人逼我。”
沈括愧疚道:“但是父亲留下的遗嘱,居然是把你从沈家除名,我不明白他的用意,如今世道这么乱,你一个人……”
“大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沈家没几个人待见我,不如我离开沈家去游山玩水得自在。
倒是你,此次前往天都,凶险万分,这个给你,但是希望你用不上。”
沈醉打断了大哥的话,怀里掏出一个掏出一个铜片丢给沈括。
沈括接过铜片,上面刻着个骷髅头,连忙摆手道:
“阿醉,这是残兵令吗?你是从哪来的这个东西!?”
沈醉想了想,突然扔给大哥这个东西,没有合理的解释确实说不过去,要找个理由出来。
“其实是我们的父亲去天都之前把残兵令给我的。
这个东西,你懂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今我们老子突然被人杀了,我又被赶出沈家,这个东西留在我这不合适。
你要去天都,处境危险,能用的上它,这个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沈醉看着一脸错愕的大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沈括先是点了点头,又疯狂的摇头,把手中的铜片递给沈醉,急忙道:
“不行!这是父亲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沈醉捂着脑袋,有些无奈这个生性宽厚的大哥,摆手道:
“大哥,我就是一个庶子,如今又是漂泊在外的闲散人。
你是去天都到皇帝陛下那边给父亲讨个说法的,你说谁更需要残兵帮助,给我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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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释然一笑,这个弟弟,从小这样,什么事都表现得事不关己。
但是他的内心是温柔的,总是默默地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沈括就没有推辞,收下了这枚残兵令。
沈醉转身离去,挥手与沈括告别。
如今自己要去书院,找到河图洛书,一是看看谁特么打破了老子混吃等死的生活。
二是书院有自己身世的线索,既然沈家没法待了,那就顺便调查一下,满足好奇心。
三是那个和自己有关的乱世箴言,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沈淮也知道,所以把自己落在沈家十八年。
沈醉渐渐离开了沈括的视线,轻声道:“顾醒。”
突然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沈醉面前,神情严肃。
“沈括去天都,你亲自护送,然后残兵的天都分部,你到天都安排一下,保护好沈括的安全。”
沈醉对这个叫顾醒的男人轻声道。
顾醒犹豫片刻,沉声道:“我走了,你的安全怎么办?”
沈醉飒然一笑:“顾醒,你已经暗中看护我十八年了,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
我只是去书院探探情况,又不是找谁搏命,我能应付的来,残兵以任务为重,你这个首领忘了吗?”
顾醒抱拳道:“残兵顾醒听令!”
沈醉缓缓走到顾醒身边,拍了拍着他的肩膀,轻笑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乱来的,我那名义上的父亲说过,我的存在与河图洛书十八年前占卜的那个乱世卦象有关。
我就是去书院看一看,我就一个整天想着混吃等死的闲散人,和乱世有毛关系?
冤枉人总要给个说法吧,你说是不是?”
顾醒扯了扯嘴角,去特么的乱世!
书院在大俞建国之前便存在了,已经有了五百多年的历史,这是是百家学术的中心地。
里面的博士都是百家的集大成者,几百年来,书院出来的能臣名将,数不胜数!
沈醉带着荀氏的介绍信,来到书院门口,交给一个看门的夫子。
“确实是荀家的推荐信,不过伏祭酒正在和月境先生在书院大殿论学,你可以先到后山客舍休息一晚,明早再拜见伏祭酒。”
门房先生看了眼信封上独有的荀氏印章,便对沈醉放行。
沈醉作揖拜过房门先生,问了客舍的具体位置,便走进了书院。
书院很大,依山而建,眼前的景象,让沈醉心旷神怡,同时看到穿着书院学服的学子,又感觉浓浓的学术氛围,是个好地方。
沈醉向后山走去,听到路过的学子在谈论大殿内的论学,一时好奇,便竖起耳朵认真打听。
“快去內殿,月境先生带着他的六个弟子来书院论学,挑战百家学士,真是狂妄至极!
不过听张师兄说,兵家,法家,墨家和纵横家的祭酒出的题都被他那六个弟子一一破解。
伏祭酒亲自过来,拿出十八年前的河图洛书推演的秘文图,让他们破解,现在大殿可热闹了!”
沈醉听到是关于十八年前的推完图,立马来了兴致,这他丫的就是把我摁在沈家十八年的傻x玩意儿!?
沈醉默默地跟着书院弟子,去了书院大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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