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持剑少年,阳燊眯了眯眼睛,少年看上去不是很高的武学功底,但是确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尤其是少年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斥着杀意。
目光转移到少年手中的剑上面,虽然是在夜里,但是在月光照耀下依旧熠熠生光,想来就是众人寻求的“知北游”了。
认出“知北游”的这一刻,阳燊承认自己确实动心了,但是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了,现在的他对于自己的认识要深刻的多,这柄剑不是自己有资格去争抢的了,而且自己此番前来也是奉命行事,目的并不是抢夺这柄剑,而是眼前的这一对师徒。
心思飞快转过,阳燊没有多做犹豫,转身还是向着李悬壶师徒而去,少年虽然危险,但是对自己威胁不大,还是可以从容应对的,倒是先完成自己眼下的任务最要紧。
项山河这段时间昏昏沉沉,意识时有时无,身体也完全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仿佛身在梦中一般,梦里面有父亲,有刚认的祖父,有项王山庄,大家本来其乐融融,就连父亲的病也消失无踪。正当自己沉浸在这般喜悦中时,身体不知怎的传来一阵阵剧痛,接着,山庄里面起了大火,祖父消失不见,父亲身影也模糊起来,很快便糊成了一团扭曲的黑影,接着变成了一只血盆大口,向着自己吞噬而来!
随后,项山河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男子向着李悬壶师徒攻了过去,想也没想,身体便本能做出反应,随手拔出身边的长剑便斜刺了过去。
阳燊身形虽然向李悬壶过去,但是眼角余光一直防着身侧的少年,果不其然,少年再次刺了过来,但是这一次的速度与力道要比之前的那一次强了不少。
但是阳燊等的就是这一下,项山河的剑快要刺到他的手臂之时,阳燊手臂稍稍往下一沉,沉到了剑身的下方,身体也低了下去,脚底一用力,整个人便旋转了起来,从项山河的剑身下面穿了过去,凝聚内力与双指之上,顿时食指与中指变得通红起来,仿佛烧红的铁块一般,一下便击中了项山河的腹部!
项山河只觉得自己小腹处先是一阵疼痛,紧接着一股滚烫的热流从男子的手指之上传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向后倒飞过去,撞碎了凉亭的围栏,就在即将飞入到梅树林中时,苏傲寒出现,一把将其抱起,在空中旋转卸了力,这才安然落地。
苏傲寒好不容易摆脱了蔡高阳的纠缠,赶到了这里,正好见到项山河被一人击飞,便赶忙接了下来,低头一看,项山河的腹部衣衫像是被什么烧出了一个小洞,这个小洞里面的皮肤也有些发黑,心里面已经是大吃一惊,抬头望过去,只见凉亭之中的身影有些似曾相识。
“你没事吧?”苏傲寒低声问了一句。
“没事……”项山河说道,但是他此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头上已经浮现了豆大的汗珠。
“哼!小子,少在那边装模作样了。”凉亭中的男子冷哼一声,对着苏傲寒两人说道:“别人不知道,你苏傲寒应该是最清楚我这火正指的威力吧?”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一惊,苏傲寒更是面色冰冷,“果然是他!”没想到自己来到项王山庄寻宝,却在一夜之间遇到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当真是命运使然!
这时,蔡高阳也进了花圃,缓步前来拍手道:“不亏是‘关内五鬼’,阳先生一招制敌,比之小生确是强上不少啊!”
听着蔡高阳这口是心非的吹捧,阳燊不以为然,若是以前,自己的暴脾气可能会一下子上来,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没有理会蔡高阳,阳燊只是看着对面黑暗中的苏傲寒,开口道:“如何啊?苏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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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傲寒早就探查过了项山河的身体,的确是火正指的伤势,但是所幸现在还是冬天,加上阳燊刚刚那一指并没有使用全力,所以项山河也只是感觉到还好,但是一旦这个伤势发作起来,那么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这一点,没有人会比苏傲寒更清楚。
“你还没死么?”苏傲寒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阳燊轻笑一声,双手背到身后,“拜你与你夫人所赐,还没那么容易死。”
听到阳燊提及到自己的夫人,苏傲寒心中怒气更甚,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比刚才,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上前去与其争斗,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当务之急,是先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几人对峙之时,阳燊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一阵风声传来,他知道是身后的李悬壶在搞鬼,身体一歪,躲过了背后的偷袭,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第二波来袭,只听蔡高阳大喊一声“小心!”,便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麻,知道自己被点了穴道,赶忙强运一口真气,从凉亭之中冲了出去。
李悬壶一下点中了阳燊,但是心知不是死穴,很快他便能反应过来,身形不停,带着花椒很快来到了苏傲寒的身边,低喝一声“走!”,便双手一用力,将花椒抛给了苏傲寒。
苏傲寒知道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也不敢多做迟疑,一手接住了花椒,一手带着项山河,一提内力,踏着梅树花枝,在花椒的喊叫声中,越过墙去!
花圃之中转瞬就剩下了李悬壶与对面二人。阳燊身上的穴道也被自己用内力冲开,李悬壶本身就有重伤,所以没能点的太重,但是最令他吃惊的是,明明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却能在那一瞬间爆发出那么强的速度,所有动作几乎实在两个眨眼之间完成,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李先生好手段!”蔡高阳看了眼身旁的阳燊,“之前一直示敌以弱,让我们掉以轻心,最后却是在等这一刻,在下当真是佩服!”
李悬壶嘿然一笑,并没有回答。
“不过,现在的你,应该是作不了伪了吧?”蔡高阳也是捋了捋自己的鬓发,笑着看向李悬壶。
李悬壶轻咳了几声,摊开手掌上面血如花瓣,他收起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要不你来试试?”
蔡高阳说的一点没错,自己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便一直故意示弱,表现出一副伤重无力的样子,等的就是一个所有人都掉以轻心的时候,自己再奋力一击,如果不是阳燊的突然出现,他相信自己击杀蔡高阳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阳燊的突然出现,自己便知道战局无力挽回,只能找机会将其他人送走,自己留下来慢慢周旋。
“哼!”阳燊心有余悸,若是刚刚李悬壶不是身受重伤,而是平时的话,这个时候的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下了,看着此时眼前的李悬壶淡定若闲,竟是不敢上前去,生怕又有什么诈。
见二人疑虑不敢上前,李悬壶心里也是好笑,但是面上依旧是摆出一副中门大开的模样,口中说道:“为了我一个区区江湖郎中,又是‘琴棋书画’,又是‘关内五鬼’的,你们也太看得起我李某人了吧!”
蔡高阳笑道:“可不敢说李先生是‘区区江湖郎中’,一般的江湖郎中可不会如李先生这般身怀气运啊。”
听到这话,李悬壶也是面色微变,果然,这些人是奔着自己的那件东西来的!
“不知道蔡公子在说些什么。”李悬壶笑着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为何李先生不能坦白一些呢?要知道,我们也只是受人所托,那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不会善罢甘休。”
“那人……”李悬壶听了蔡高阳的话心里面细细思量着,看来这幕后果然有人在操控着一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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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这次进入到项王山庄的阵容来看,江湖上“琴棋书画”四公子已经出现了三个,现在又有十年前的“关内五鬼”之一的阳燊出现,难道目标真的只是项王山庄与自己吗……
这一系列的事情看似突然,实际上却是蓄谋已久,李悬壶一阵头疼,不知道思绪在哪里。
看着李悬壶盯着地面,蔡高阳与阳燊也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决定试探一下虚实。阳燊一个踏步上前来,听到声响,李悬壶抬起头来,见到阳燊与蔡高阳跃跃欲试,背在后面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但是这一次,两人似乎铁了心要赌一下,李悬壶心中苦笑一声,若是二人逼近身前,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脱身的了,一念及此,李悬壶也是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蔡高阳与阳燊一左一右,向着李悬壶欺身而来,李悬壶将身体最后一丝真气汇聚到双手之上,准备做着最后一搏。
项王山庄西面,荒草丛生的山坡顶上,正躺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少年道士。小道士身穿破旧道袍,一根木簪简单别住头发,身旁放着一把木鞘,鞘上露出一根剑柄出来,像是寻常桃木剑一般。
小道士身形单薄,但是在这夜风之中却是没有丝毫寒意,最里面叼着一根枯草根,看着满眼的星空,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山坡上上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沧桑,眉宇之间却是依稀可见当年清秀。中年男人腰间横挎着一个普通的刀鞘,里面装着一把不普通的刀,正缓步走了过来。
一上山坡,中年男人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小道士,眼神里略过一疑惑,走上前来,右手却是轻轻搭在了背后刀柄之上。
“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小道士头也不抬。
“你是谁?”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哎......”小道士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草屑,“李今朝,你还是这个样子。”
被称作“李今朝”的中年男人打量着眼前这个小道士,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要去那边?”小道士努了努下巴,指着项王山庄的方向。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有何指教?”
“指教嘛......”小道士挠了挠头,“指教就是想你别去了。”
“哦?”中年男人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那你准备怎么指教呢?”
“你听我一句劝,大家相安无事,岂不是两全其美?”小道士笑嘻嘻说道。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搭在刀柄上的手缓缓将腰间的刀推出半寸,顿时山坡之上仿佛强风四起,周围草木石灰都在颤动起来,连带着整座山坡都有些不稳起来。
小道士身处这气势中间,无形中的强风似乎在他周围旋转咆哮着,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面容,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这些。中年男人却眯起了眼睛,这个小道士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出刀,或者,出全部刀。
“李今朝啊李今朝,憋了五年的刀意,就不要再浪费啦!”小道士伸了个懒腰,弯身拾起地上的那柄木剑鞘。
听闻此言,中年男人一顿,随即将推出半寸的刀缓缓入鞘,小山坡上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看着中年男人转身下山的背影,小道士收起了笑嘻嘻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平静的脸,他就这么看着中年男人一步步走下去,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场景,这人永远是那么失意。
叹了口气,小道士目光又一次看向了项王山庄的方向,将木剑鞘背在了身后,一个纵身,便下了山坡,向北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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