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
天空阴云密布,阴沉的可怕,成团的乌云仿佛滚滚奔来的巨大浪潮,吞噬了一切的光,吞没了太阳。
大雨即将来临。
官道上,一匹瘦马缓缓从远处走来,马背上载着的是位穿着青袍的年轻人。年轻人模样长得普通,普通的眉目,普通的嘴巴,普通的放在街上估计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只会认为又是一位普通的过路行人。
可就是这样看似普通的人,实际却并不普通,他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名号,他的名号自打被知道后,便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以至于他人一直都是江湖人士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他叫唐明,不过别人更喜欢称他为游侠。
成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人一直将它作为目标,并为此不惜奉献出一生,为之不懈努力。但并不是努力的人一定会成功,想想看,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一个人穷极一生也数不清楚,可最终能成名的只是有限数量的人,不过万分之一,甚至更少。
所以能成名非常值得高兴,换作别人身上,恐怕那个人晚上睡觉都要被笑醒,但唐明不会。他不觉得成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以前不觉得,现在也不觉得。
而且他现在不但不高兴,还有些烦心。他已经很久没有烦心的感觉了。他好奇他为什么会莫名的烦心,下意识看向天空,应该是阴雨天多多少少给人带来不好的心情吧,这大概也是诗人为什么总喜欢在阴雨天多愁善感的原因。
官道上的酒肆简陋极了,一间破败的似乎随时都要坍塌的房子。往常酒肆会在房子前搭一个篷子,篷子下摆些陈旧的桌椅,来往的行人可以坐在椅子上一边就着景色一边喝着茶水、酒水歇歇脚。不过今天由于天气原因,篷子没有被搭起。
唐明来到这家酒肆的时候,天空中已经零星开始飘起雨点,等他落座之后,短短的功夫,零星的雨点变成了倾盆大雨。
酒肆的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也有些昏花,好在精神还算不错,足够应对进门的客人。
唐明没有点很多东西,只是一壶酒,一叠就酒的小菜。也是,这破旧的酒肆中还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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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呢?
酒水也是劣质的酒水,闻着刺鼻,喝着尤其辛辣,不似醇酿的满口留香,回味满是苦涩味,但就是这种苦涩,却莫名搭配此时屋外激烈的大雨。
再没有比雨天更适合喝酒的天气了。
苦味充盈口腔,为唐明的烦心新添了一层忧伤。
就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烦心一样,他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忧伤。他只知道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
而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他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雨下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唐明一杯一杯酒下肚。眼见得一壶酒即将倒空,这时大雨中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
那响动比雨来的更急切,“哒哒哒哒”,急促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听起来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奔跑。
确实是奔跑,唐明听得很清楚,而且他还听清了,是一匹疾行的快马。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落在酒肆门口,便听得马匹嘶鸣,马蹄声霎时消失,却换成了人的脚步。
那人很快进入酒肆中,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高大男人。他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湿,看得出来他走时很焦急,身上并没有带任何雨具,这种焦急也能从他的表情中看的出来,他在焦急什么?
高大男人只简单看了眼酒肆里,很快眼神锁定一个人,整个酒肆中只有两个人,除了年迈的老板,剩下的就是唐明。
他找的就是唐明。
他匆忙来到唐明的桌子前,顾不得沿途留下一大片湿痕。他开口询问道:“游侠唐明?”
唐明有些困惑,他对来人很陌生,却不知道陌生的人为何要找他。
但没等他开口,那人已经确认了唐明的身份,随即从胸襟掏出一个东西来。
是一封信,一封在大雨中依然干爽没有一点被打湿痕迹的信。
保管的如此周密,信中一定写着十分重要的消息。
唐明微微皱起眉头,他打开信,只是扫了信上的字迹,脸色倏地变得难看起来,他竟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仔细看来,信上单单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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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不过五个字“徐大胆死了”
看到这五个字,唐明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便跟高大男人一样神色焦急起来。
他道了一句:“走”
人便匆忙向酒肆外走去,不过即将走出门时,他身形一顿,又折身返回,来到了酒肆老板那里。
老板由于害怕,人早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他看到了高大男人腰间佩着的大刀,以为是打家劫舍的贼人。
这年头,这类人不在少数,看老板的样子,想来也遭遇到不少类似的状况。
唐明没有说话,只是把掏出的东西放在柜台前,转身走了出去,大雨中,再次听到马匹疾行声,渐行渐远,最后彻底被雨声所吞没,再也听不见了。年迈的老板这才探出头来,似乎确定唐明二人已经走远,便大胆的站起身子。
柜台上,鸡蛋大小的银子闪烁着令人愉快的光泽。这是唐明付给老板的酒钱,酒钱哪里需要这么多,一锭银子足够买下几十桌这样的酒水。看着银子,老板笑了起来,也是,得到这样一笔不小的财富,谁遇见了不露出笑容来。
老板不但笑了,而且笑的肆无忌惮,笑的……逐渐渗人。
他抓起银子握在手心,忽然整个人从柜台后跳了出来。他落地无声,身法轻盈,哪里还像一个老人。可他脸上的皱纹深刻,分明还是老人的模样。
不过他那原本浑浊的眼睛已经不再浑浊,连身上的气质也忽然变得不同。
他狰笑着,随手将银子抛开,好像扔掉的不是银子,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东西一般。紧接着人影晃动,飞速的奔出酒肆,于磅礴雨中不见了踪影。
在他离开时,空中却留下一张人皮缓缓飘落,原来这个老人样貌竟是那人的伪装。
而再看滚落地面的银子上,五个深陷的手指印比那抹银色更明晃晃起来。
哪里来的狂风吹起。
吹得门窗哗啦啦响动,简陋的屋子似乎不堪重负也跟着晃动起来,“砰”柜台边的破旧柜子门突然应声开启,从柜中竟是滚落出一个人影来,见那人,却令人后背一阵发凉,这人分明就是那位酒肆老板,面容竟是一模一样,半分不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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