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_民。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在书声琅琅中,黄昏以至。“好,今天的授业就到这儿吧!回家路上不许胡闹,都早些回家去。”李先生背手对着孩子们说道。
刘意和喜儿走在回家路上,刘意摸着脑袋说“先生不许我们打骑战了,这下没得玩了”
“有的玩才怪了,咱俩把柳子巷那几个都踢成啥了,他们爹娘差点就去找先生,要是被奶奶知道,肯定会说我的!”喜儿背着手走在路上,身后跟着一条狗,是他俩在集市上捡的,后来他俩一放学,狗子就会跑来接他们。也算是有灵性的一条狗。
“哎,旺财,你说你一天天吃的都是我爹卖肉剩下的猪杂,咋不见你胖的啊?”刘意回头看着狗子说。旺财摇着尾巴也不知听不听得懂,就是可劲摇尾巴。“得,听得懂也就怪了,喜儿,下个月我们就出师了,我爹让我留在铺子里帮他打下手,你呢,你要去干什么?”
其实读书分三个阶段:吟诵,学贯,涉猎。安定城百姓清苦,一般让孩子读完第一个阶段就会停下来,有条件的人家才会接着学,像刘意和喜儿,就只能到吟诵了。能认识字就行。
“我啊,我就帮奶奶卖鞋卖香囊呗。奶奶最近身体也不太好了,我在巷子口吴郎中那拿了点药,吴郎中说奶奶这是积劳成疾,需要慢慢调理,我闲暇时间还得去西山采药,吴郎中说会给我教的,多采到的药去他那儿找他换钱,反正下个月开始我就会很忙的,可能就不能经常来找你玩了。”喜儿停下说道。
“没事,我有空就跟你去采药,反正铺子有我没有都一样!”刘意听爹说过,孙婆婆最近身体不太好了,吴郎中都开了好几味药了,爹也说让他多帮着点喜儿,喜儿祖孙俩无依无靠的,大伙都是街坊,他和喜儿又是发小。刘意当时就拍着胸脯说了:喜儿和我可是好兄弟,没理由不帮他!猪肉荣听见这话,大手一挥:好儿子,有义气,书没白读!转头让刘意扛着一块五花肉去给孙婆婆家。
“没事的刘意,这些事我一个人能弄过来的,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也不说谢谢了。你就多照看你们家的铺子吧,要是我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会张嘴的!你们的恩情我都会记着的。”喜儿手握着铜钱,看着家的方向。
“孙婆婆,你咋出来了,这外面风大,都入秋了,你身体本就不太好!”猪肉荣放下手中的五花肉,急忙让铺子里坐着的媳妇儿去扶孙婆婆。
“我啊,就想出来转转,一眨眼在这儿安定城住了十来年了,喜儿和刘意都要出师了,这些年可真是要谢谢你们了!”孙婆婆咳嗽的说
“这是什么话,都是互相帮持,你看,你给我和我男人缝补的衣服,还有刘意小子的鞋,可不都是您老十年如一日做的。”猪肉荣媳妇扶着孙婆婆坐下
夕阳下,喜儿和刘意走在巷子里,远远的就能看见铺子口孙婆婆等人,喜儿跑快过去“奶奶,你怎么出门了呀?”
“我出来找你刘叔叔们聊会儿天,再等你回家,在屋里闷的慌。”孙婆婆笑着说。
“行,那等我去吴郎中那把今天的药熬出来,吴郎中说了,按时喝就可以调理回来的。”喜儿说着,用手轻轻拍着孙婆婆的背。
现在孙婆婆说话,一直会咳嗽,喜儿听着比他自己生病更难受。“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吃饭嗷”孙婆婆揉着喜儿的头说
喜儿走后,猪肉荣欲言又止,孙婆婆笑着说“这是咋了,在我这儿咋扭扭捏捏的,是遇上事儿了?”
猪肉荣摸着脑袋说“这,哎,老家托人带话给我,说是我老爹快不行了,我还有个大哥,这不急着要分家产呢,说是分家产,也没个啥,就几间房子几块地。我想着带他娘俩回去,在老家那边开个铺子,也给我老爹尽下孝心,刘意这小子,打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爷爷几次。我想着让他多陪陪他爷爷。在这儿安定城也生活了很久了,说不舍得是假的,但是终究不是生我养我的地儿啊。”
猪肉荣说完这些汗都流下来了,平时他虽话不多,但也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今天不知怎的,说了这些像是要了他的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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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啥事呢,去吧,这是你的家事,有啥不好意思说的,看把你给紧张的,刘意都长这么大了,不回去多看看爷爷也不好。以后让喜儿去找你,喜儿打小把这开阳城大街小巷转过来的,出去也肯定能认得路!”孙婆婆摸着刘意胖嘟嘟的脸说“你啊,和喜儿一样,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刘意听完这些都快哭了,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把孙婆婆当成自家奶奶了,现在说要分开,可真是在心里插刀子,难受的紧。“婆婆,爹说了,过完冬才走,还不急,我还能陪喜儿玩好久呢,我也舍不得你!”说着就哭起来了。
“你啊,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爱哭鼻子,快把眼泪擦了,待会儿喜儿来该笑话你了。”猪肉荣的媳妇儿打趣道
孙婆婆和猪肉荣相视一笑。喜儿转眼这就15了,刘意还要大点已经16了。孙婆婆没那些讲究,从捡到喜儿开始,就当是他生下来。15年前的入秋时,也正是祖孙俩相遇的时候。
一个月后
今天出师回家后,喜儿就已经开始准备上山采药的工具,最近隔壁搬进来一个大和尚,其实看着是个和尚,但是他又能喝酒又能吃肉,平时去猪肉荣铺子买点五花肉,在买点小酒,就可以在小酒铺桌子上就着花生,吃喝到晚上。也算是小城里的一桩怪谈。
第二天一早,喜儿整装待发,告别了奶奶,提着镰刀背着竹筐走向西山,喜儿也算信心满满,毕竟最近小半年,他都是三点一线,学堂,吴郎中的医馆和家。
吴郎中给他教的那些草药,自认为已经滚瓜烂熟,喜儿自幼便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半年来经常出入医馆,对那些草药也都认得七七八八,今天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足够换奶奶两天的药就够了。
开阳城东,是一片大山,人烟稀少,平时没什么人出入,也就只有砍柴人,打猎人进出。
进山途中有一座寺庙,不大,里里外外加上方丈也就十来人。据说城北安定城的酒肉和尚曾在这儿住过一段时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去了安定城暂住。
寺庙名为小圆寺,有几间房屋是进出山的樵民休息处,有时候入夜回不去城,就会在这儿暂住。
今天不知怎的,酒肉和尚回到了小圆寺,两个在门口扫地的小沙弥停下双手合十行礼,酒肉和尚也停下默诵一句阿弥陀佛。随后便走进寺庙。和尚推门进入一座禅房,入定打坐。酒肉和尚无名无姓,此刻在这儿的只是【分神】之身。
武道修炼,靠的是水磨功夫,唯有日复一日的坚持,方能拳开天地。
世间武道修炼有十镜,世俗武夫一般都在下三境就会停滞不前,偶有奇遇者才能登楼观海,更上一层楼。
凝聚元气,将皮肉打磨似金石,称为【聚元】。【聚元境】往上便是【定神境】。开经脉,引气入体,褪去凡胎。此后便有开碑裂石之力,十之五六的练武之人会在此境折戟,开了经脉却没有定神,让元气四溢,或没有引天地至纯之气入体,而是斑驳杂气,使得肉体如腐朽老屋,稍大风雨便倾然倒塌。
定神境又称先天境,有人先天神力,臂力惊人,只需引气入体便能聚天地灵气为自用。这就是天生之造化,往往这类人可以一飞冲天,顺遂结【武胆】修【金身】连破这世俗武夫可望不可及的两境。安定城陈婆婆的孙子陈明亮所在镖局,里面就有几位定神镜师傅,都是镖局的镖头。
寻常武夫结【武胆】需要经历生死磨难,置死地而后生,神气内敛用体内真气与天地纯气相融合,顺势造就【武胆】!而后勤加修行,开全身窍穴体悟天地生死之念,脱胎换骨,成就武者【金身】这就是武者四重境!
往上登楼亦有大风景,只不过世俗武夫很难触碰,往往达到这金身境,便可以在一小国风生水起。
酒肉和尚这【分神】之法便是得天地造化达到的武夫八境,此境可出窍远游。酒肉和尚自称无名,无名无姓无牵无挂,云游四海九洲,降妖除魔,在九洲之地有那“无名现,妖魔散”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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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九洲统称为赤县神洲。这大地之上又有四海九洲百数国,以“人”为主体,有修仙者,武者,凡人等,“妖魔”为次,混杂在世间修行。
妖修灵智实为不易所以在这神洲万年,人的数量始终碾压其他生物。
不管是修仙还是练武,本质都是逆天而行,而到达一定境界,需要斩断心魔,开辟大道,一旦失败,就会沦为天魔。一身修为被魔道夺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如同一具躯壳,行走天地之间,会引起诸多劫难,世俗百姓多因此遭受灾难,所幸大地之上有修仙良善之辈,每逢天魔出世,必定仗剑除魔卫道!
修仙者的道路又称“修真”,在大道之上修出真我,境界又与武者不同,武者追求自身坚韧堪比神明,修真者则追求与天地同寿,遨游天地无拘无束。
两者修炼大同小异,最终道路都是成仙成神。无名和尚与那张纪太道长就是此中佼佼者。
开阳城西山是一片原始森林,人烟稀少,因此长有许多名贵中药,奇花异草。一般采药伐木都在森林外围,深处传言有猛兽出没,前些年开阳城有一富翁得病,需山中一味灵药医治,出重金寻有胆魄之人进山寻药,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不信邪的村民一合计,就结伴进去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一个没出来。全成了山中野鬼,猛兽腹中餐。
最近山里常有猛兽嘶吼,安定城一些老人说那是猛兽寿元将至,怕是不多日便要死了。喜儿也是听说了,他和刘意平时最喜欢跑去茶楼听那说书先生讲那神鬼之事,说书先生把那猛兽称为“山中君”,说那山中君是得道的一只老虎,在山中称王称霸数百年,有人在西山外围采药伐木无妨,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要是踏入它的领地,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景恒侯姜栾不是没想过要收伏这只山中君,只是苦于手头没有修仙武道高手,以前曾派出一位武胆境军中高手,率领百余甲士进入西山,也没拿下这山中君,还让这百余人丧命多半。
回来的武胆境武夫身受重伤,说那山中君已经可以幻化人形,最少也是武夫第五境【破军境】了,之后不到一年便重伤不治离世而去。景恒侯姜栾也只能作罢。
姜栾是这大夏王朝先皇最小的儿子,排行老五。
后先皇驾崩,太子姜秀和三皇子姜和争皇位,姜栾那时没有站位,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谁,太子代理监国两年多,又是先皇嫡子,朝中大臣多偏向他,三皇子姜和戍守边疆多年,战功赫赫,手握重兵。姜栾也是不敢轻易下注。
犹豫不决间,太子将姜和骗至皇宫,快刀斩乱麻,把姜和软禁了起来,之后姜秀夺得皇位,分封诸王时,有流言传出,姜栾曾想站队三皇子姜和,回想当初姜栾的不作为,新皇姜秀便封姜栾为景恒侯,在景州开阳城建王府。
景州虽富庶,但大多财政收入上交国库,又没多少兵权。但是对比三皇子姜和那可是好太多了,软禁深宫多年,也不知是死是活,景恒侯姜栾乐的当个享乐王爷,多年下来,与朝廷也算相安无事。
对于当年的流言蜚语,早已无从查证,想必是有好事者从中作梗,姜栾回头细想也是不寒而栗,先皇曾赐予儿时姜栾一件宝物,是早年民间异士进献,说是仙人所持之宝剑,斩心魔时被天魔侵体陨落,宝剑遗失在东州荒漠中,被驼队商人捡到,后辗转至皇宫。
说不定当年那流言四起,就是为了姜栾失势时,为夺宝而传出。这些年姜栾一直深居简出,而那柄宝剑名为【断离】,一直放在王府宝库。
后来姜栾女儿出生,请得道高僧为女儿诵经祈福,高僧临走时给景恒侯姜栾讲:剑出鞘,魂断离!府中那柄剑因果缠绕,杀意太浓。
随后摘下所配之袈裟,告诫景恒侯,用此袈裟,压下断离剑的杀意。高僧走后,姜栾用袈裟包裹断离剑,从未让剑出鞘,后来为了降服山中君,让武胆高手佩戴,结果那次前去,折戟多人,断离剑也在无山中君的搏斗中不知所踪。
姜栾也看的开,毕竟自己不是修行中人,儿女平平安安就好,不被大势裹挟就已经知足。知足才可以长乐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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