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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君子之欲

    “要滚,就滚快点。别打扰小爷我睡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宋侯爷,宋大公子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要不要我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啊。”陈和高声喧哗道。一副十分欠打样子,以目斜视,嘴角高高翘起。

    宋含章心中一惊,难得说,陈和真的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心魔所在。

    陈和咧开嘴角,从喉咙管里,发出丝丝声笑道“宋大公子表面上对我悉心照料,给我施药治病。实际上却是巴不得我好不起来呢。因为,你嫉妒我。你嫉妒我师父对我好的不得了,嫉妒我明明境界没你高,却能学会这么多玄妙的法术,了解这么多高深的知识。当然你最担心的还是我会抢走你在凌霄心里的地位,对吧。一直心甘情愿,屈居于人下的宋含章,宋公子。”

    虽然听完他这一番高论,宋含章是很想立刻把拳头砸在陈和脸门上,但更多的是忍住自己那隐隐抽搐的腹部肌肉。这要是笑起来,怕是直接躺在这里了。

    不再搭理陈和,宋含章摔门而出。他还很用心地把门给锁上了。

    宋含章摆着一副死鱼脸,低沉地说道:“记住了。从今天开始,看管好他,不准他离开房门半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私自给他任何食物,他所有的吃食都只能在我的丹房里去拿。听明白了没。”

    “奴婢听清了,定当谨记在心。只是,这位道长若是要强行出来,我们这些人,怕是拦不住他。”小丫环有些为难地说着。

    “放心,他暂时失去了力量。论拳脚,现在恐怕连你都不如。”宋含章不禁啧啧笑道。一点都不在意,把陈和现在的身体状况透露出去。

    小丫环虽然不解,也完全想不清楚宋含章前后的言行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但是,这不妨碍她忠实地执行任务。毕竟这府里的主子,是他们宋家父子。

    宋含章又再吩咐了两句,便一个人离开了。似乎是被陈和气到吐血了,所以就给他下了禁足令。但,他在临走前,若有所思地盯着陈和房前的这颗老柏树。这柏树似乎要重新抽枝发芽了,一片生机勃勃。

    柏,有贞德者,故字从白。白,西方正色也。柏树乃是辟邪之树,魑魅魍魉惧怕。故而民间多以柏树种于阴宅陵墓之上。

    宋含章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慢慢地,眉头也舒展开了。

    柏树乃是邪魔之克星,柏树既然未凋,那么邪魔定然不会如此猖狂,彻底入侵陈和的心神。更何况,若是真的入侵了陈和的记忆,没有理由猜不到自己的心魔。

    刚才那番胡言乱语,表面上肆意编排自己和凌霄,但也未必不是为了逼自己走开。

    “罢了,就当是暂时打个借据吧。陈和,这一回可是你欠我的。等你彻底好转后,我得向你连本带利,讨回来。”宋含章自信已经猜出来事实的真相,已经开始谋划着怎么利用陈和,好敲一笔竹杠。

    透过窗户的缝隙,陈和确认宋含章已经走远了。这才送了一口气,用手揉了揉脸颊,再拍了拍脑门。拍着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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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潜藏的各种负面情绪,以及那些虚浮的,甚至有些奇葩的欲望。

    所以,陈和刚才那番胡话,其实并非全是假的。情者,实也。或有意,或无意,陈和在尽力逼走宋含章时,提到了程凌霄的名字。

    这说明,“我这满脑子到底装的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凌霄来。难不成真是皮痒了,想被好好教训一顿。”陈和以手扶额,痛苦地嚎道。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复。一会儿把木枕头顶在头上,一会儿又在床头倒立。

    陈和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斗闲。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能有一丝一毫地放松,更不能有片刻的空闲。

    一旦闲了下来,身体的气血流通就会慢下来。心火就会浮起来。若是平日里,根本不用担心,只需要运转两次心法就好了。

    只是如今,真元少的可怜,全部用来抵御邪魔侵入了。根本没办法运转心法。再加上由于陈和的元神被刻下了印记,导致灵根无法生效,就连一般的真气都没办法生产出来。

    此刻所做所为,只能勉力支撑罢了。等到体内仅存的真元耗尽,仍不过是徒劳。

    “撑不住了~”陈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圆润地滚了下来。陈和开始了极致的个人表演。

    只见他把脸紧紧地贴在地上,慢慢地摩擦着地面。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他就像一只大大的鼻涕虫一样,紧紧地贴在地面上。这是把脸给当成抹布用了。

    这可不好玩,需要一定的技巧,不然给堵住鼻子就麻烦了。

    陈和一边拖着地,一边感受着地上的凉意和湿气。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让自己安心思考的办法。

    “邪魔入侵的根本原因不在于魔考。而在于我本身出了些问题。最大的可能是欲望的问题。欲者,谷欠一也。代表着地势低洼之处,也是自身精气心力容易流向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刻印在识神,心性之中的微型河道。河道越深,越难改道,越难动摇。所谓欲壑难填,便是此理。

    “欲望越重,越是不可能说改就改。因为欲望的根本在于心性之中的刻印。这种刻印是由无数次错误的行为产生了杂气,污气,最后融入到识神里。也就是所谓的恶习上身,怨构多端。所以,根子出在心性上。只能从心性入手,但又不能空谈心性,必须靠集义立志方能从根本上战胜这次的邪魔。”

    想到此处,陈和立马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后果就是,脸皮差点没扯下来一块。

    “我真是蠢到家了。欲望来自于心性,本来是没有所谓好坏善恶之分的。这就是一种自然的规律而已。只是平日里都是害生,谁说他不能保全其身,帮助修身的。

    “以志气为统帅,以精行为向导。欲望就会变成可以受我控制的河道。这样的河道,非但不会阻碍我,反而可以成为我修行路上的资粮。

    “此欲非是杂浊禽兽之欲。而是自然率性的君子之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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