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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丞相的嘱托

    天音法,乃是一门极其高妙的入道法门,甚至能与剑道,符箓,炼体等法脉同级。修行得深入了,可以此为阶梯,荣登大道。

    此法以讲究万法为音,世间万物万事皆有其本音,存神默祝,默听其音。先以聆听天地自然之音入手,后能听遍三界,最后又破出三界,天下万物,虚实真幻皆以一音以替之,最后过寂灭关,得聆大道之音。

    所谓声形相合,其义自现。任何法术,攻击手段都必须借助于实体,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故而万法皆有声形,天音法的厉害之处便在于,其能识别,预测,乃至控制声音。

    这个音并非是指物体振动的声波,而是指的法术实施和物体运动时,呈现而出的符合它正常运作的那一部分性质。通俗来说就是术数之中的用神。

    万物无气不生,万事无神不成。只要完全控制住用神,莫说小小法术,纵使天下大势也不过运于一掌之间。这便是被誉为太虚双璧之一的天音法。

    陈和的脑子里面在努力解读出关于天音法的信息,当然最后的答案是:“我认输了。”陈和将水云剑收回眼中,有些无奈。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我不会再阻拦你去挑战林言了。”宋含章收回古琴,一脸愉快地说。

    谁知道陈和这人听不得好话,一听见对面认可自己的实力,就立刻忘乎所以,在水面上原地跳了两下,结果……掉水里了。

    他的真元在使出飞剑时便已经耗光了,若是如履薄冰还能慢慢走回去。更可惜的是,陈和是个“陆地剑仙”。

    “救命啊!我不会凫水。”陈和吓得连基本的常识都忘了,其实他只要把头一埋,紧靠内息运转,都能待上三个时辰不止。这也是修士为何从来不怕水的原因。肉身自带潜水功能和抗压设备。

    “哈哈哈,玄关境的修士怕水,笑死我了。”宋含章忍不住蹲下来咯吱咯吱得笑着。他也没打算理,反正落下去了他就会想起来的。

    突然,一股厚重的力量将陈和摄出,轻轻地放置到桥上。宋含章几乎是下意识地止住笑,马上回到岸上。那里有一人,穿着紫色圆领官服,手上拿着刚取下的梁冠。

    “孩儿失态了,还望父亲见谅。”宋含章对着宋璟行礼道。

    “有人溺水,为何不救。”宋璟沉着脸问道。

    “陈和他是玄关境的修士,不会溺水的,他刚才只是一时害怕忘记了。”宋含章低下头答道。

    “今有一路人见一孩童落入井中,顿时心生不忍,救之。若孩童本欲游戏而落井,怕是要反过来怪路人多事。然而,知前晓后,料事如神非常人所能做到。故,此谓不能也。见人遇难,而袖手旁观,说什么知道云云,不必去救。非不能,实不为也。

    “他明明已经在呼叫,便可知心有恐惧,心恐则身陷囹圄,你若是一走了之,最后如何,谁能预知。靠你那点小知识吗!友人求助,不救反笑,莫不是成心想看他出丑。圣贤有云:言有招祸,行有招辱。君子慎其所立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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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之言行,可对得起陛下封给你的爵位,可配的上太虚观的道士之名。”宋璟步步紧逼,狠狠地训了自己儿子一顿。

    宋含章如遭雷击,呆若木鸡。他的心乱了,不是因为父亲骂他,而是因为父亲说得对,他发现了这样一个自己察觉不到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想看到陈和出丑。这样的想法不知何时出现,或许它无关紧要,又或许至关重要。隐藏在一片好言好语,一副为了朋友好的行动的背后,这是他无法意识到,却实际存在的东西。

    恶念与邪念很多时候就是在这些微小的事物之中萌发的。一个修士,境界越高,越要谨言慎行,注重细节。一旦平日放过,待到聚集之时,大考之日,悔之晚矣。

    “孩儿知错了,多谢父亲教诲。”宋含章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诚恳地说。

    陈和不自觉咳了两声道:“宋叔何必如此在意,以含章的心性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再说了,我早已打通三处丹田,即使晕倒在水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发现毛病是他的职责,帮他指出来是我的职责。倒是你,越发地自在了。一身修为大有长进,你师父总算可以心安了。”宋璟和蔼地说,看样子两人并非初次见面。

    就这样寒暄了两句,宋璟便领着二人来到了他的书房之内。先是给陈和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他打算亲自倒茶,摆了些好吃的瓜果,招待陈和。

    宋含章待在一旁,一声不吭。趁着宋璟去取好茶的空隙,陈和主动聊起来宋璟曾在剑阁修习过一段时日。

    “我记得是在七年前,你爹他来过剑阁住了小半个月。他跟我师父一块,成天练什么引鹤诀。不借助任何外力,仅凭自身神气,就把一群又白又大的红头鹤给招了过来。然后,这两人还跟着鹤一起跳舞,当时就给我笑岔气了。”

    宋含章听着这些趣闻,心中却满是苦涩,自己何时沦落到要从他人口中听取自己父亲的爱好了。反过来说,儿子对父亲的了解竟然还不如一个躲深山里二十年的死宅修士。

    陈和也看出来,他们两父子有些问题。便识相地打住。

    宋璟也刚好取了茶水瓜果出来。“来好好尝尝,虽然比不上你们剑阁的六神茶,可也保证是上好的茶水,外面是肯定买不到的。”

    陈和道了谢,接过来品了品。只是闻了闻便觉一股阳春之气沁入心肺,刚才落在水中沾上的湿气被扫除一空。看见陈和好些了,宋璟这才放松下来问他这一路所行的见闻感想。

    陈和自然是有什么谈什么,没有半点虚伪造作。主要是造作了也没用,宋璟跟他师父一样,老狐狸成精了,瞒不住。

    听到陈和最近几日的事迹,再加上他自个一番分析。宋璟不禁沉思了半晌,道:“你猜的不错,朝中确实有人想对付我。而且这人来头不小,行踪诡秘,难以揣测。

    “自我回帝都之后,便一直隐隐觉得有人在暗处掣肘。这几日在堂内,也是如此,随便做个什么,说个什么。凡是与陛下给我的难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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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便是寸步难行。刘先生的死,还有汉元府的案子必定与这幕后之人有关联。”

    宋含章听了,感到难以置信,平日里威震朝野的父亲居然也有如此棘手的时候。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令他如此为难。他觉得父亲应该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陈和也自然明白这一点,知道这位宋丞相不到关键,不会说出口来怀疑他人。所以他也就不问了,转头问起另外一件事。

    “宋叔,那辽东的两百万银子您是不是已经想到法子解决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这事我可是昨天才想清楚的。”宋璟不禁称奇道。

    “如果两件事都没解决,您现在应该还坐在政事堂里。哪一件事最好办,那肯定是银子啊。”陈和自有一套歪理。

    “那好,你来猜猜我的办法是什么?”宋璟微微一笑,说道。

    “这可就难为我了。含章,你觉得呢?”陈和转过头来,眨了眨眼,道。

    宋含章自然心领神会,开口道:“孩儿以为,应在盐政上下功夫。”

    “噢,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七年前便有人提过改革盐政,孩儿只是恰好记住了。如今之盐法,由官府收集盐户之盐再高价卖给百姓。起初价格虽贵品质优良,如今的官盐大多又粗又糙,价格昂贵,当地百姓早有怨言。加之官府经营不善,各地的盐课连年减少。

    “孩儿以为,当于出盐之乡置盐官,将盐户之盐转卖给商人,再由商人分销各地。又于无盐之乡置官盐储存,待到高价时抛售以平抑盐课价。”宋含章对答如流,反正说的很头头是道。

    “不错,可见你平日里还是用了心的。你虽然是个道士,但你也是朝廷的侯爷,有些事总要知道点。宋璟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过你只答对了一半,另一半用不了多久你们就知道了。接下来几日我会到永安观去住下来,好完成第二个难题。”宋璟交代了一下安排。

    “可否让我一同前往,好为父亲分忧。”宋含章打算趁热打铁,好在宋璟面前表现一下。

    “不行。第二个问题我要找你师父帮忙,这是机密大事,不能留任何人在身旁。更何况,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宋璟直接拒绝了。

    “不知是什么事,要孩儿去做。”宋含章有些失望,道。

    “如今强敌在暗,稍有不慎便会落入罗网。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宋璟指着陈和,对着宋含章重重说道。

    “保护我干啥呀。”

    “你不是要去挑战林言吗?你敢说林言和幕后之人没有关联,不保护你,保护谁?”宋璟反问道。

    “那你应该拦着我呀。”

    “我不敢。拦着你,你以后拔不出剑来,你师父会一剑削了我。”宋璟很是正经地回答道。

    这下,陈和懂了,宋丞相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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