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巨阙城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一眼望去昏暗无边,天地间充满了死寂,寒风呼啸,荒原上的肃杀之意更加浓郁。
风沙卷舞,黎明前的这一段时间,荒原上总是特别黑暗,特别寒冷,此刻狂风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也很急。
漫天飞舞的流沙,如同冷冽冰晶,无孔不入,夜七眯着眼睛,站在一颗古道旁的枯树下,拍掉身上厚重一层灰沙,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活人。
马背上的人也注意到了夜七的存在,放慢节奏,缓缓停在枯树旁。
“荒原猎人?”
“不是。”
“流窜马匪?”
“不是。”
“谢谢。”
夜七见来人欲要离开,连忙拦下。
“荒原凶险,一个人贸然进入十死无生。”
“十死无生?那对我来说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历练机会。”
夜七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他睥睨天下的那种语气给人一种稚嫩感觉,像是未经世间厄难打磨的年轻人。
夜七不再多言,马蹄声逐渐飘远。
…………
龙溪商队组建不过一年,但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若不然也不敢闯荡荒原这条线。
夜七本是不善言辞之人,但人总在改变,不变一成的是行尸走肉,他原地等了三天,且花费了不少口舌与银子,侥幸混入这支十五人的队伍。
让他感到幸运的是队伍的终点竟是荒原的比武会场,为他省下了很多麻烦,不出意外,三天之后就能抵达。
此刻正值傍晚,夕阳坐落在荒原边际,它要把光和热散发的一干二净,这样就能去休息,队伍的行商也是如此,不到筋疲力竭不会休止,没人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多待一天。
多迈出一步,离家就更近一步。
夜七望向身旁一位叫做鲁船的中年人,他浓眉一抬,咧着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人个不高,黝黑的脸堂上有几道风撕裂的口子,身上的衣物里三层外三层,并不保暖,风一吹,他衣服上的漏洞就会灌进沙灰,腰间挂着各种颜色的囊袋,步履瞒珊仿佛一个老头,每走一步都像是一个极限。
没人会相信他的真实年龄不过四十岁。
这支商队已经累到极致,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找一处合适的地点搭棚休息,行商不喜欢荒原的晚上,因为晚上比白天更加凶险。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白昼即将被黑暗吞噬,几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远方。
“戒备!”
商队顿时如临大敌,众人一扫之前的疲惫,眼中露出精光,缓步靠拢。
“龙溪商队,哈哈哈……”
“吞了这块肥肉,我兄弟二人招兵买马实力定能跻进前十,成为荒原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错,司鹏你做的不错,答应你的事情说到做到!”
这二人腰挂长剑,身披斗篷,头带蓑笠,身后跟着五名锦衣青年。
“司鹏?你……”商队众人瞪眼怒望,司鹏是新加入最年轻的商贩,平日深得大家照顾,没想到此人竟会叛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被逼无奈,诸位大哥别怪我,到了阴间我会给你们多烧纸钱。”商队中的瘦小青年突然反手出刀,眨眼间就把身旁的两名商贩砍成重伤,身影一跃拉出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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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我先杀了你!”一道沉闷嘶吼从商队传出,身影一跃,出现在司鹏身上,这人怒火冲天,两眼喷火,恨不得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常大哥救我!”司鹏见来人模样,如同猫见了老鼠,慌忙逃窜到二人面前求救。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有几分戏谑的望着司鹏,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司鹏心中大骇,苦不堪言,他连忙架起刀横在头顶,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胸口泛起一阵热流,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项大哥饶我一命。”司鹏求饶也没有,项飞的大刀横飞而来,他此刻连抵挡的勇气也没有了。
“嘶……”
鲜血淋漓,司鹏的身躯一分为二,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下半身,欲言又止。
“项飞的刀果然名不虚传,若就这么死了倒也可惜,不如你跟着我兄弟二人如何?”
“废话少说,来与我一战!”项飞气势正盛,杀意正浓,风吹起他的衣袖,夜七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不可阻挡的气势。
“司鹏这种人今天出卖你,明天就会出卖我,确实留不得,但你……我纯粹是惜才,你真不考虑考虑?”
“呔”
项飞纵身一跃,力劈华山,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已发挥到巅峰,望着不躲不挡的斗篷人,这一刀仿佛真能把斗篷人劈成两半。
“老二,交给你了。”
“可惜,可惜……”老二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项飞的拒绝而惋惜。
他陡然伸出手掌抓向刀刃,空中留下一串残影,项飞只感觉自己的刀陡然定下,好像被铁钳卡死,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是一动不动。
“去死!”
老二话音未落,腰间的长剑已出鞘缠住了项飞的脖子,剑柄轻轻一带,项飞的人头就忽然凭空跳了起来。
接着,一股鲜血自他脖子里冲出,宛若喷灌硕高四散,然后,鲜血才雨点般落下,熙熙攘攘的洒在荒原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瞧直了,但龙溪商队并非怕死之徒,商贩走南闯北活到现在还没有死,毕竟是有两手的。领队人忽然自怀中掏出了个黄布包袱,抛在脚下冷冽道:“两位的实力高深莫测,但这件东西两位若就想这样带走,只怕还办不到。”
“你想怎样?”老二阴恻恻一笑,露出几分玩弄之色。
“我想现在毁了它。”
“你敢!”老大听到后厉声大喝,袖中射出一道寒芒,穿过领队人的胸口,带出一串血花。
“速战速决,免得横生枝节。”
老大传下话,五名锦衣青年赤手空拳迅速冲了出去,面对各种武器,几人拳脚相对,丝毫不惧。
金属断裂的清脆声音传入夜七耳中,他正要准备出手,但下一刻,他察觉到了此地竟突兀的多了一人。
“金刚功?可惜你们只懂皮毛……”
没人注意到这位陌生青年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他……那位傲慢的骑马人,他的马已经不见踪影,依旧是孤身一人。
“咦?没想到此地竟还有高手?”老大望向来人惊讶道。
“想必你们就是火工头陀的弟子吧?”青年打量了老大与老二。
“你是谁?”二人听到火工头陀后,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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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泛起精光,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叫李冠!来杀火工头陀的!”
“找死!”
其中一名锦衣青年听到李冠口出狂言,扑身跃起,凌空一脚狠狠踢了过去。
没人注意李冠腰间竟也挂着一把剑,剑本来还插在他腰带上,但忽然间,这柄剑已插入了锦衣青年的咽喉,每个人都瞧见三尺长的剑锋自锦衣青年的咽喉穿过。
却没有一个人看清他这柄剑是如何刺入锦衣青年咽喉的!
没有血流下,因为血还未及流下来。
李冠看向老二道:“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锦衣青年喉咙里“咯咯”地响,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鼻孔渐渐扩张,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
鲜血,已自他舌尖滴了下来。
老二的剑已扬起,但却不敢刺出,他脸上的汗不停地在往下流,掌中的剑也在不停地颤抖。
只见李冠忽然拔出了剑,鲜血就箭一般自青年的咽喉里飙出,他闷着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狂吼道:“你……”
这一声狂吼发出后,他的人就扑面跌倒。
青年却已转身问老大与老二,道:“是你们先动手呢,还是我先?”
“一起上!”
李冠的出现让龙溪商队看到了希望,但他们的伤势太重了,鲁船挨了锦衣青年一拳,只感觉胸骨破裂,五脏出血,他走到夜七身旁,把黄色包袱递给了他。
“这件东西你替商队收好!”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能用得到!”
“三万两,最低三万两,一定要把钱送到天南的琵琶镇,那是龙溪商队的根。”商队中此刻能喘息的还有七人,他们在荒原上活下去的可能很小。
没有医药,风沙,寒意,都随时能要了伤者的命。
李冠的剑快如闪电,鲜血染红一片,老二单膝跪地,胸口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老大一张脸有些扭曲,就连嘴唇都在发抖。
至于那些锦衣青年,已经躺在地上失去生息。
“你,你到底是谁?”
“我不想说第二遍,滚开吧,见到火工头陀让他准备去死!”
老大忽然甩却了掌中的剑,扶起重伤的老二像一头吓破胆的野兽狂奔出去。
李冠淡淡一笑,转身走到夜七面前道:“我们又见面了!”
夜七点了点头,但是下一刻他全身突然爆发出了冲天杀意,手中已握住那把老朋友。
原本离去的老二竟突然折返,此刻他忽然掠起,一剑向李冠的后心刺出!
他的剑本不慢,李冠更绝未想到他会出手暗算,他留下他们性命,老大老二本该感激他才是,为何要无他不死不休?
眼看这一剑已将刺穿他的心窝,谁知就在这时,夜七突然冒出的杀意让老二胆战心惊,他忽然狂吼一声,跳起来有六尺高,掌中的剑也脱手飞出,插在地上
剑柄的丝穗还在不停地颤动,老二双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睛瞪着身前的夜七,眼珠都快凸了出来,鲜血一丝丝自老二的指缝里流了出来,咽喉里也在“咯咯”地响,这时才有人发现夜七手中竟多了一把刀且刺进他的咽喉上。
可是没有一个人瞧见这刀是怎么到他咽喉上的,就连李冠的快剑也自愧不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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