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记起了周边的东西,尽管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又该怎么称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是我确实能够看见周围的世界了,而且能记住他们。
我第一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白色为主的东西,掺杂着其他的色彩,要远远比我身上单调的绿色好多了。后来,随着我对于周围的了解越来越多,我知道了那个东西叫做人,身上的白色是衣服。我很羡慕他,因为我就没有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绿油油的,单调而又无趣,和周围的东西没什么差别。
我的周围还有一颗树,特别的大,那个叫人的特别喜欢倚在大树上,手里提溜着一个黄色的葫芦,在我成为人之后的日子里,我了解到他是在喝酒。我不喜欢他喝完酒的样子,醉醺醺的,连走路也走不稳,经常会跌倒在我身上,压得我很疼。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很羡慕他们,有一双腿,可以自由的移动,跑出到我的视野之外,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反正我看不到就是了。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也是一个人就好了,那样我也能到处乱跑了,跑到我原来看不见的地方,或者说看不到大树的地方,那应该就是能看到更多的地方了。
尽管我很想自己能够一双腿,但是上天显然没有听到我的愿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依旧只能呆在原地,看不同的人来来回回的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又离开。
那个白衣服的人依旧是我最经常看到的人,但是慢慢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了,经常会有人来找他。但是来找他的人穿着的都是黑色的衣服,他们喊原来的那个人叫大师兄,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总感觉他不喜欢自己的师弟师妹,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直到后来的一天,一切终于发生了变化,从哪一天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他。
“江师兄,投降吧,灵教没了,玄灵老人也已经死了,现在转换门庭还来得及。”
“夏师弟,你真的觉得我还有机会吗?你不会不明白你家掌门的想法吧,无非是想用我来瓦解我灵教最后一点香火而已,我又不是什么绝世的天才,还达不到正道网开一面的标准。”我终于知道了白衣人的姓了,虽然还是不知道他的名,但是早晚会知道的。江,听说是一种非常浩大的水流,浩大到我看不到边,那真的是很壮观的景象了。
“江师兄,你本来就不认同灵教的教义,又何必忠诚于灵教呢,何况你自己不也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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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教教义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吗?放下吧,江师兄。”夏师弟还是很想劝江师兄,我能看出来他的真心。
“夏师弟,你看着周围的草如何?是否弱小不堪,连凡俗之人也可以随意践踏,但是他们放弃了直立向上了吗?他们放弃了又是否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不再生长。即便一年又一年的枯萎,他们也依旧期待着来年的新生。”
原来我是一株草吗,尽管我知道那个江师兄是在夸草,但是我觉得这个江师兄一定不了解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年我都会枯萎一次,但是来年我就又会活过来,可是我周围的草从来不是同一批,他们死了之后就死了,新生的草都是新的个体,我的根须和他们纠缠过,能够分辨出其中的差别,所以我应该是个异类吧,可是我应该还是一根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样认为,但是我就是知道自己就是一根草。
我的思绪忽然之间变得混乱了,我开始回忆其自己开始有记忆的时光。
那时候,我周围只有草,什么也没有,于是我开始尝试和周围的草沟通,但是没有草回答我,只有风沙沙的声音,尽管也有草和我的叶片相互摩擦,但是传过来的没有任何信息,只有繁衍的欲望,我并不拒绝这件事,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作为一棵草的性格,哪怕这让我感觉到的只有无趣罢了。不管怎么说,我总是很想找一个和我一样的同类,我总是会有交流的欲望,也或许我可能只是想证明我不是异类吧。
后来的日子就开始慢慢的单调了,直到后来的一天,我成为了周围的草里面最高的,我看到了那棵树。我第一次见到了名为宏伟的景象,它就像是神祗一般,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们,既没有怜悯,也没有骄傲,我们对于大树来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尽管我视野里全部都是草。
于是我产生了一种欲望,我想和大树交流,我觉得大树那么宏伟一定能满足我交流的欲望,解答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疑惑。
于是我开始努力的生根,一点一点的向着大树的方向去延伸。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根须延伸的很快,跨越了很多的草,他们每一根草都会和我发生根须的纠缠,但是可惜的是,后来的每一根草还是没有意识,依旧没有交流。但是后来随着根须的延伸越来越长,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慢慢的,痛苦开始超过了想要交流的愿望,我第一次放弃延长自己的根须。
但是当痛苦结束了之后,我又开始渴望与其他的意识交流了,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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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开始了又一次的延长根须了,重复第一次的经历了,但是和第一次一样的是,痛苦又开始占据上风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一次的延伸又长了一点,只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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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还陷于回忆之中的时候,一抹亮银色的光辉亮起,我只感觉到身躯传来痛苦,这种痛苦要远远的胜于延伸时的痛苦,我的身躯大概率是撕裂了。
“夏师弟,我们终究不能成为一路人,虽然我不认同师尊的教义和道统,但是师傅的传承绝对不能在我手中断绝,夏师弟,还请赐教。”
“江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应该明白我们两个之间的差别。”
“夏师弟,起于毫末,剑落云霄,还请师弟品鉴一二师兄这一式‘一叶开天’”。
我看见江师兄拔剑横挥,尖峰却又诡异地向正前方笔直的刺去,剑的前方却又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夏师弟叹气一声,双手掐了一个手势,背后的剑匣里就飞出一道金色的流光,轻松的挡下了江师兄的攻势。江师兄却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剑锋随着金色流光的方向顺势一带,左手亮起了一团青光,向前捏住了流光,剑锋又一次回转到正前方,连速度也没有变化。
夏师弟又连续换了几道手势,背后的剑匣瞬间变成了彩色,各种颜色不同的流光射出,向着剑锋击去,江师兄的左手也在不停的去擒拿流光,但是剑锋向前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坚定出现了动摇。
江师兄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放开了左手的流光,左手也掐了一个手势,速度瞬间提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在不停的缩短。但是夏师弟并不是待宰的羔羊,右手的手势换成了剑指,对着江师兄的方向连续挥舞了三下,一道道流光也发生了变化,不断地击打在剑身之上。下一刹那,江师兄的剑断了,整个人如同被一柄巨型重锤迎面击中一样倒飞出去,鲜血从嘴角溢出。
“夏师弟,祝你长生,师兄就此别过了。”江师兄并没有什么伤心的表情,对自己的结局显然早有预料,从腰间解下了那个明黄色的酒葫芦,用力掷向了夏师弟“最后一程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吧。”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夏师弟的表情我没看到,只听到了一声叹息。然后,夏师弟也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可是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只是一株草,一株受伤的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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