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体有恙的赵王及与朱云怡不和的汉王,几乎所有人都来给朱云怡送行了。
众人都知道朱云怡此行的目的,对此心底也各有各的计量和打算,但每个人对朱云怡的关心与牵挂却都是一样了。
见太子也在其中,朱云怡又把让朱瞻基代为转述的话同他说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运动的重要性:“大哥,你向来喜静厌动,平时又格外贪嘴,因此今后定要多加运动、少食荤腥。常言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于人而言亦是如此。动则生阳,阳而生发,正所谓动则不定,想要疏通气血、和调脏腑、瘦身保健,时常运动便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了。”
太子笑着答应了,说自己今后定会注重饮食,平日多加锻炼。
之后朱云怡又叮嘱沐爱荷要照顾好赵王,让皇帝和张贵妃保重身体,也不忘提醒汉王妃到封地后善自珍重。说完这些后,她便与众人洒泪而别了。
临行前皇帝还特意和郁且狂说了几句话,请他替自己照顾和保护好朱云怡。郁且狂回答说即便皇帝不说,他也会尽自己所能,不让朱云怡受到丝毫伤害。
云南远在西南,从京城到云南可谓千山万水。众人一路向南,越往南时越是春光明媚。到得云南境内时,周围早已是柳绿桃红、绚烂多彩的春光景象。
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路上荀公公一直跨马加鞭,到昆明时恰巧是花朝节前日。昆明四季如春、花开不败,恰逢花朝节前后,漫山遍野、大街小巷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气候亦格外一人,一行人只觉得心情甚是愉悦。
“怪不得人人都夸昆明四季如春,如今身临其地,果然发现名不虚传。”郁且狂下车后便立马夸赞道。
虽说云南的太阳有些刺眼,但看着眼前繁花似锦的春景,朱云怡也不禁感叹道:“唐时韩翃曾于三春胜景时写诗夸赞长安‘春城无处不飞花’,如今到昆明一看,倒是觉得这句诗最适合用来夸赞昆明。”
竹沥姑姑、荀公公、钟钧、朱砂、青黛、蓝雪等人看着眼前阳光明媚、春光灿烂的美景,都觉得心情甚是愉悦。
当晚众人便歇在了菜海子旁的一个客栈里。和上次出宫时一样,朱云怡依旧化名“徐云怡”,扮作了一个富家小姐,竹沥姑姑是看着她长大的奶妈,朱砂、青黛和蓝雪是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丫鬟,荀公公则专门负责车马事宜,钟钧及忠乔装打扮的锦衣卫则负责保护“徐大小姐“的安全。这次他们来昆明的目的依旧是“探亲”,而朱云怡的父亲则从“皮毛商”变成了“专做三七买卖的商人”。
菜海子(即现在的翠湖)四周种满了垂柳翠竹,又有不少稻田、菜园与莲池,可谓风景如画。住在这样的美景附近,众人都觉得心旷神怡。
因为第二天就是花朝节,故而第二天一早,朱云怡并未立即前往樱花巷,而是决定过完花朝节再去探寻《洪武政略》的秘密。
花朝节乃庆祝百花生辰的节日,亦称“花神节”、“百花生日”,因各地气候差异,百花盛放的时间各不相同,因此过花朝节的日子也有所不同,主要有二月二、二月十二、二月十五等日。花朝节由来已久,早在春秋时的《陶朱公书》一书中便已有记载。而“花神”则是指北魏夫人的女弟子女夷,相传女夷善于种花养花,故被被后人尊为“花神”,并把花朝节附会成她的节日。
花朝节这天,人们在庆祝百花生日之余,往往还会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称为“踏青”;姑娘们还会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
朱云怡乃爱花之人,她种花、养花、插花、簪花、食花、喝花、画花……花儿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花朝节恰巧又是庆祝百花生辰的节日,因此对年的花朝节她都会认真对待。即使今年身在外地,但她还是决定要好好过一个花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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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昆明四季皆开花、无处不飞花,可谓时时有花、处处有花,因此更是不能辜负这样的大好时光。
这天天刚蒙蒙亮,朱云怡便起床了。梳洗完毕后,她简单地吃了点早餐,然后便准备直奔花市。
等她出门时,郁且狂早已在门口等着她了。郁且狂最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爱花如命,今日又恰巧是花朝节,因此定会去花市买花,故而便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了。
朱云怡本以为郁且狂还在睡觉,她想这些天舟车劳顿,本不愿打扰郁且狂,想让他多睡会儿,谁知他却早早地在门口等着自己了。于是两人相视一笑,便直奔花市买花了。
竹沥姑姑、荀公公、钟钧、朱砂、青黛和蓝雪担心朱云怡的安危,也紧紧跟在了两人身后。
来到花市后,各种各样的花儿看得朱云怡眼花缭乱。常言道物以稀为贵,但偏偏云南最不缺的就是遍地的花儿。因此在云南,花儿向来不值钱。朱云怡没花几文钱,便买了很多花儿。
每个节日的最终归宿便是美食,花朝节也不例外。之前朱云怡常听沐爱荷说起云南的风土人情,说云南人春日便是吃花。在朱云怡看来,爱花之人最浪漫的事莫过于吃花。见花市里还在卖很多用来食用的鲜花,朱云怡便买了一些。又见有个自称“阿诗玛”的撒尼少女在卖由各种鲜花酿就的花酒——百花酿,朱云怡便买了一壶。
回到客栈后,朱云怡先挑了一些花儿插在鬓上。
今日朱云怡化了淡淡的妆容,下身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马面裙,裙上用各色丝线绣满了蔷薇、玉簪、月季、桃花、水仙、芍药、木槿等花儿;腰间系着一个蜀锦缝制而成的流苏香囊,香囊里装满了牡丹、玫瑰、石斛、腊梅、茉莉等干花;左手带着一串百花香珠手串;右手则带着一个累丝金手镯,手镯上挂着三个祥云花鸟纹掐丝银香囊球,每个香囊球里各放着一个由玫瑰粉、茉莉粉和梨花粉混合沉香、粘粉制成的玫瑰香丸、茉莉香丸和梨花香丸。她上身则身着一件浅粉色的交领短袄,袄上绣的是蝴蝶纷飞的春日景象,此外还有几只燕子、黄鹂和喜鹊与这些纷飞的蝴蝶相映成趣。她的脖子上戴了一个璎珞项圈,项圈底部镶嵌着一块水晴色的和田玉平安锁,平安锁之下又挂着由粉水晶、紫水晶即各色玛瑙穿成的宝石流苏,与色彩斑斓的春日美景甚是搭配。
此刻朱云怡头上也插满了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鲜花。有芳香宜人、温婉含蓄的茉莉,有粉白相间、娇俏可人的山茶,有明艳活泼、热情似火的迎春,有雍容华贵、灿若星辰的牡丹,有唯美浪漫、清丽绝俗的樱花,有妩媚动人、娇艳欲滴的玫瑰,有玉骨冰肌、白清如雪的梨花……
这些花儿倘若插在黄怜头上,郁且狂只会觉得庸俗不堪。倘若插在当年见过的那个胖女人头上,他会立马脱口而出“丑女竞簪花,花多愈映丑”,但此刻面对才情卓越、眉目如画的朱云怡,郁且狂不禁看得呆了,同时又呆呆地说道:“当年李白看到杨贵妃后写下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的佳句,倘若他能活到现在,看到你这般鲜花满鬓又人比花娇的模样,不知又会写出怎样的千古佳句?”
朱云怡噗哧一笑,调侃道:“你亦文采奕奕,既然说我人比花娇,何不为我作诗一首?届时你的题名虽是‘无名氏’,但后人看到这个‘无名氏’写的诗句,定会夸赞原来诗仙李白在这个‘无名氏’面前也不过如此。”
谁知郁且狂却摇了摇头,然后痴痴地说道:“非也!非也!即便当年西施昭君、貂蝉玉环美得倾国倾城,但也不过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而已,尚且可以用语言来描述。而在我看来,你的美无人能比,又有满身才华加持,任何文字在你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纵使我赋诗千首万手,也无法描绘出你独一无二又无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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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比的美。”
郁且狂的一番话逗得朱云怡开怀大笑,她笑得花枝乱颤,也从郁且狂的话里听出了真情与偏爱。感动之余,她又以撒娇的口吻对郁且狂说道:“好了,我要去做一些百花糕,等会儿拿着去花神庙祭奉花神,你可得跟我前去。”
郁且狂情迷意乱地点了点头。
于是朱云怡嫣然一笑,起身前往客栈的厨房做百花糕了。
花朝节这日素有食用百花糕的习俗,百花糕以多种花儿入馅制成,食之花香扑鼻,故得名“百花糕”。相传武则天称帝后,于某年花朝节游园赏花。见春光灿烂、百花齐放,武则天突发奇想,命宫女采下各种花儿,然后和米捣碎、蒸制成糕,并亲自为之命名“百花糕”。自此之后,每逢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时,武则天都会命宫女采摘百花,把它们做成香糯可口的百花糕,并用百花糕赏赐群臣。后来便渐渐形成了花朝节食用百花糕的习俗。
除了食用百花糕外,花朝节这日民间还有到花神庙祭奉花神的习俗。相传花神专管花儿的春长夏养,因此世人专门修建了花神庙来供奉花神,并在每年的花朝节虔心祭奉。在山温水软、风气文雅的江南,花神庙并不罕见,旧时吴越花农甚是会在家里供奉花神的塑像。每逢花朝节,人们会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共同到花神庙里祭奉花神。夜间还要提举各种形状的“花神灯”在花神庙附近巡游,以求花神降幅人间。
从客栈老掌柜口中,朱云怡打听到昆明城西郊有一座花神庙,便决定到花神庙祭奉花神,以祈愿花神保佑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
做好百花糕后,朱云怡便在郁且狂、竹沥姑姑、钟钧、荀公公、朱砂、青黛和蓝雪的陪同下前往花神庙祭奉花神了。
等众人来到花神庙事,已有不少当地人在祭奉花神。于是朱云怡也拿出做好的百花糕摆在花神的塑像前,并庄重地给花神磕了三个头,祈祷花神能保佑大明的所有花儿。
正当朱云怡虔诚地给花神磕头时,郁且狂却冷不丁地冲出了花神庙。
朱云怡还想问郁且狂发生了什么,但郁且狂走得实在太快,因此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郁且狂早已冲到了花神庙外面。
钟钧本想跟上去看看,但想到竹沥姑姑、荀公公、朱砂、青黛都是不会功夫,蓝雪虽然身手不凡,但未必能保护得了朱云怡,因此只好留在了朱云怡身边。
朱云怡急欲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无奈郁且狂已经远去,因此只好在花神庙等着郁且狂回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郁且狂终于回来了。
见到郁且狂后,朱云怡急忙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适才我在花神庙看到了一个熟人,”郁且狂答道:“可她似乎不愿见我,与我四目相交后便匆匆离开了花神庙。我怕跟不上她,便也跟了出去,故而来不及和你们说明。”
“何人?”朱云怡问道。
“你在郁府时见过那人。”郁且狂答道。
朱云怡飞速地把去年被掳到郁府后的经历想了一遍,然后便问郁且狂:“是那个自称木樱的红衣老妇?”
郁且狂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她今天仍旧一袭红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被发现我注意到她后,她便立马离开了花神庙。我一路追赶出去,但她脚力实在太快,又对昆明的道路十分熟悉,最终追到滇池之畔时,她还是成功摆脱了我。”
听完郁且狂的话后,朱云怡不禁低头回想起了当初木樱的郁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郁且狂也低头沉思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有道光亮刺到了自己的眼睛,于是他立马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他发现有人正手持弯刀扑向同样在低头深思的朱云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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