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父皇母妃为我担忧,自然是我的不是。”朱云怡答道:“可你在我离宫之后三番五次派人加害于我,便不怕我将此事禀告给父皇吗?”
“是啊,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上若是得知你胆大包天,竟敢做出谋害公主的勾当,只怕就是有九个头也不够你砍的。”朱云怡话音刚落,青黛立即说道,眼神语气极为得意。
在朱云怡离京之后,黄怜的确多次派人行刺。她本打算一举置朱云怡于死地,这样她在后宫便少了一个掣肘之人,她也可以在东西十二宫更加横行霸道、肆无忌惮。谁知这几次刺杀都没能伤了朱云怡分毫,虽然早从内应口中得知朱云怡即将回宫,但适才见朱云怡平安无恙地站在自己身后时,做贼心虚的她还是感到了一阵惧意。
黄怜乃色厉内荏之人,适才她不想让朱云怡看出自己的惧意,故而便转守为攻,想要以咄咄逼人的态势让朱云怡应接不暇。此刻听了朱云怡和青黛的话后,适才那阵惧意再度涌上心头。皇帝对朱云怡宠爱无比,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倘若自己派人刺杀朱云怡的事儿被皇帝知晓,那么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时,黄怜的背后立马冒起了一阵冷汗。但她不愿在对手面前示弱,同时又不敢激怒朱云怡,故而只好拿青黛出气:“大胆奴才,主子们在这里说话,岂有你个贱婢插嘴的份?”
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势,黄怜又气势汹汹地吩咐她身后的锦瑟:“锦瑟,青黛尊卑不分、犯上不敬,还不快替本宫行宫规。如此尊卑颠倒、目无主上,先杖责一百。”
常言道有其主必有其仆,锦瑟和绣琴的性子均像极了黄怜,两人均是拜高踩低、市侩可恶之人。因朱云怡是嫡公主,身份尊贵,同时又极得皇帝、张贵妃、太子妃等人的宠爱,身为伺候她的奴婢,朱砂、青黛、紫苏、蓝雪、白芷等丫鬟自然也就高人一等,因此早就惹来了其他宫女的嫉妒。其中青黛快言快语、性子直爽,有时难免会得罪了他人而不自知。有一次青黛见锦瑟和绣琴在欺负一个小宫女,便出面制止了两人。还说大家同为宫女,何必如此欺软怕硬、拜高踩低?锦瑟和绣琴本就对青黛不满,此时青黛又出来“多管闲事”,故而两人巴不得将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然而青黛毕竟是朱云怡的心腹,故而两人也不敢面露不满,但内心深处却都暗暗记恨起了她。
正因为那次结了梁子,锦瑟和绣琴便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青黛。此次难得黄怜开口,既然有主子在背后撑腰,两人便不再客气了。听了黄怜的吩咐后,锦瑟得意洋洋地恢复了句“是奴婢遵命”,然后便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青黛跟前。
绣琴也紧紧地跟在了锦瑟身后,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肮脏之态。
然而等两人靠近后,朱云怡却挡在了青黛前面,然后冷冷地看着两人。
朱云怡自幼养尊处优,又是天之骄女,从小受尽万千宠爱,故而言行举止之间自有一股旁人所没有的威严和气势。此刻她虽一言未发,只是冷冰冰地看着锦瑟和绣琴。但正是她一言不发、神色冷傲,才显得其威严十足,让人不敢直视。锦瑟和绣琴向来欺软怕硬,此刻见了朱云怡这般气势,两人原本那嚣张的气焰立马蔫了下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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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不敢再靠近半步。
见了锦瑟和绣琴的反应后,黄怜先是十分不悦地骂了句“没用的贱婢”,然后又争锋相对地和朱云怡说道:“宫中向来最重尊卑秩序,太子妃管理后宫,也三令五申不可上下无状、尊卑颠倒。公主向来和太子妃交好,太子妃也最疼公主,难道公主是想视太子妃之命如无物吗?还是公主觉得正是因为公主与太子妃亲密无间,故而可以无视宫规?如此行为,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何异?倘若宫规可以因人而异,还有何公正可言?若无公正可言,自然也无法让东西十二宫心服口服。”
黄怜说话虽然又嗲又媚,仿佛能把人的魂儿给勾了似的。但此时她吐字却是又快又清晰,仿佛能喷射出一连串的石珠子似的,与平日里仿佛总是在撒娇般的语气截然不同。
朱云怡冷笑了一声,然后冷冷地答道:“青黛所言不过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想来你也清楚倘若父皇知道你三番五次加害于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再者青黛倘若真的犯上不敬,自有我来管教,或者由主管后宫的皇嫂来施行宫规。昭仪娘娘虽然颇受恩宠,但不过永安宫主位而已,何必越俎代庖、多管闲事?”
这几句话说得黄怜哑口无言。此刻她有把柄在朱云怡手里,本不想与之太过争执。但她向来争强好胜,又不肯在朱云怡面前认输,可同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故而最后就涨红了脸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愤怒和不甘。
见黄怜如此外强中干,朱云怡冷笑了一声,然后便不再理她,径自朝永宁宫走了去。
黄怜当然不肯就此罢休,见朱云怡要走,她立马挡住了去路,然后双手叉着腰说道:“枉费公主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之书,却不知何为尊卑上下。明明公主尊卑不分、不敬长辈,却说我越俎代庖、多管闲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黄怜把矛头转到了自己身上,朱云怡便停下了脚步,然后冷冷地问道:“我不过实事求是而已,如何尊卑不分、不敬长辈?”
听了朱云怡的话后,黄怜立马来了精神,也变得更加神色起来:“我乃皇上宠妃,是公主的庶母,辈分上足足比公主大了一倍。公主适才与我的语气与态度,岂非不敬庶母?圣贤之书最重一个孝字,公主目无尊长、态度倨傲,自然是尊卑不分、不敬长辈。”
还没等朱云怡回答,青黛便捧着肚子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就比公主大了几岁,也好意思自称是公主的庶母?皇上阅人无数,要不是你狐媚下作,也配封为昭仪,成为一宫主位?还庶母呢!风骚狐狸精还差不多!”
见青黛竟敢这样和自己说话,黄怜的肺都要气炸了。只是她明白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同时也知道朱云怡对自己格外强硬,故而虽然气愤不已,却不敢再让锦瑟和绣琴对青黛施行宫规。
朱云怡觉得青黛虽然说得太过直接,但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同时她也想得饶人处且饶人,青黛的话已足够伤人,没必要再往黄怜的伤口上撒盐,故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朝永宁宫走了去,想今早见到日思夜想的母妃张贵妃。
然而黄怜却挡在了路上,丝毫没有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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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怡让路的意思。
见黄怜如此霸道无赖,朱云怡也生气了,于是她停下了脚步,然后冷冷地问道:“昭仪娘娘说得不错,你虽然年岁与我相差无几,但终究也是我的庶母。看在父皇的份上,我不想与你彻底撕破脸面。也请昭仪娘娘见好就收,勿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此刻我赶着去见母妃,不想在与昭仪娘娘争吵,你也快些回永安宫吧。倘若争吵不休,届时惊动了皇嫂,自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然而黄怜依旧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依旧两手叉腰,神情比适才还像一个市井泼妇:“你别拿太子妃来压我!太子妃能有多大?即便她奉命管理东西十二宫,我也是皇上的昭仪,是她太子妃的庶母!太子妃向来最识大体、知进退,连皇上都对她赞不绝口。怎么,如此进退得宜的太子妃也要不敬长辈,与你一同欺辱与我了?”
见黄怜形如泼妇,朱云怡不愿再搭理她。然而黄怜却依旧不依不饶,今日似乎铁了心一定要与朱云怡争个高低。
在黄怜与朱云怡争吵的时候,郁且狂一直一言未发。若是换作平时,他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助朱云怡。然而此刻他已化名欢伯,扮作了一个小太监。为了不惹人注目,他只好默默低着头站在了朱云怡、竹沥姑姑、朱砂、青黛、蓝雪、紫苏、钟钧和荀?渚身后。虽然一言未发又一直低着头,但他一直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朱云怡,唯恐黄怜的话太过难听,会伤害到朱云怡。
正当双方争执不休时,郁且狂突然看到一群人从不远处的永宁宫宫门走了出来。等那群人走进了,郁且狂才看清为首的是一个身形瘦削、面目和善的中年女子。中年女子的头发已微微泛白,只见她挽着一个松松的发髻,戴着一个灰色的抹额。发髻上插着一根福寿纹点翠发簪,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发饰。她穿着青灰色的上襦,下着银枪色长裙。因为天色寒冷,故而又在上襦之外加了一件披风。
郁且狂只觉得此人面目甚是慈祥和善,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与之亲近。她衣着朴素、发饰简单,全身上下除了一根点翠发簪外再无其它首饰,与黄怜夸张的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脸上不施脂粉,只是淡淡地描了下眉,此外便再也未见任何脂粉。除此之外,郁且狂还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双手也做虔诚的合十动作。虽说衣着朴素、未见奢华,但郁且狂却觉得那个中年女子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贵气,远非穿金戴银、一身脂粉气息的黄怜能比。
紧跟在中年女子身后的是一个嬷嬷,看起来年纪应该和竹沥姑姑差不多,看上去面目也十分和善。
那个嬷嬷身边有两个容颜娇俏的小宫女,一人身穿粉色宫装,另一人的宫装样式与之一模一样,但颜色为红。两人看上去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紧紧跟在中年女子身后。
中年女子、嬷嬷和两个小宫女身后则乌压压地跟了一大群宫婢和太监。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永宁宫外大声喧哗,扰得贵妃娘娘无法静心礼佛?”朝这边走来的同时,那个嬷嬷开口问道。她虽看上去面目和善,但说话却极为威严,倒像是主子在呵斥奴才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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