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郁且狂和朱云怡请教得差不多后,徐如故便说要去厨房给众人准备午饭,让常芙蕖留在院子里陪客。
朱云怡亦是擅长厨艺之人,听了徐如故的话后,她坚持要去厨房帮忙,以免徐如故一个人忙不过来。
然而徐如故却怎么也不同意朱云怡前去帮忙,还说来者是客,岂有让客人帮忙做饭之理?
想到要准备那么多人的饭菜,徐如故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因此朱云怡还是坚持要去厨房帮忙。
然而不管朱云怡怎么软磨硬泡,徐如故始终不肯让她去厨房帮忙。
郁且狂不明白徐如故为何坚决不肯让朱云怡去帮忙,但他知道徐如故这样做肯定有其自己的理由,于是他哈哈一笑,然后对朱云怡说道:“公主,常言道客随主便,既然徐相公愿意好吃好喝地招待咱们,你就不必非要去厨房添乱了。虽说公主的厨艺确实天下无双,但若客人亲自下厨,一来主人心中难免不安,二来也非待客之道,故而咱们只管吃好喝好就行,其它的一概不用操心。”
朱云怡只是觉得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太过麻烦,怕徐如故一个人忙不过来,先前并没想那么多。听了郁且狂的话后,她才觉得郁且狂说得确实有道理,于是想了会儿后,她便不再坚持去厨房帮忙了。
徐如故看了看郁且狂,脸上浮起一个赞赏的笑容,之后便行礼离开了。
郁且狂心想徐如故乃不拘小节之人,绝不会因为害怕麻烦客人而不让朱云怡去厨房帮忙。他之所以一再拒绝朱云怡,定有不可明说的原因。郁且狂心想虽然朱云怡已与徐如故相认,但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还是偷偷去看看徐如故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的好。但想要去厨房窥视徐如故,首先必须过了常芙蕖这关。
想到常芙蕖与徐如故夫妻二人心意相通,而常芙蕖也是极其厉害的角色,郁且狂只得认真在脑海里思索一个万全之策。
朱云怡却没想到这些,她只道徐如故是真的不想麻烦客人,故而丝毫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和常芙蕖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思考了许久之后,郁且狂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于是他笑着说道:“单是聊天也无聊得紧,恰巧常姑娘和公主都是爱棋之人,在下于对弈之道也略知一二,不如咱们便对弈几局吧。”
虽然常芙蕖已与徐如故成婚,但一来她看上去较为年轻,根本不像有夫之妇;二来郁且狂也知她们这种人向来独立,故而还是称其为“常姑娘”,并未叫她“徐夫人”。
听了郁且狂的话后,朱云怡立即拍手称道:“甚好!传闻西晋时有个名叫王质的樵夫上山砍柴,见二童子在溪边大石上对弈,便情不自禁放下斧头驻足观看。谁知一局终了,王质却发现自己的斧柄早已腐烂不堪,斧头也已锈迹斑斑。下山回到家里时,又发现与他同时代的人也早已过世。因为这个传说,后人便把那座山叫做烂柯山。烂柯山清幽秀丽、风景如画,便如梅花峪一样让人流连忘返。若是能在梅花峪同嫂子对弈几局,云怡也不枉此行了。”
“两卷素书留贳酒,一柯樵斧坐看棋。常姑娘和公主的棋艺皆独步天下,能亲眼见到两位对弈几局,郁某也算三生有幸了。两位貌若天仙,便是天上的仙子也会见了你们也会觉得自惭形秽。能见二位仙子在这风景如画的梅花峪对弈几局,相比当年的王质,在下可又幸运多了!”郁且狂也立即跟着说道:“只是常姑娘这次可要拿出真才实学,可别像上次那样故意弄虚作假了。”
眼见朱云怡和郁且狂都有下棋的想法,常芙蕖也不好拒绝,于是她笑着答道:“上次对弈是想考考公主,故而未能尽兴。既然公主和郁相公想要对弈几局,芙蕖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常芙蕖中计,郁且狂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说完话后,常芙蕖便回到房中取了一副棋出来。
彼时风雪已歇,院里梅香阵阵,倒极适合下棋。朱云怡和常芙蕖都是喜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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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平时闲来无事时也常与他人对弈。于是等常芙蕖取来棋盘和棋子后,两人立马在院子里下起了棋。
不论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常芙蕖都丝毫不比朱云怡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太湖之滨为了考研朱云怡,常芙蕖并未完全尽力,故意在与朱云怡比赛时有输有赢,好借机观察朱云怡对待输赢的态度。此刻她已不用再考朱云怡,故而落子时便没有刻意相让。
第一局的赢家是常芙蕖,但很快朱云怡在第二局便把败势扳了回来。
郁且狂之所以提议让朱云怡和常芙蕖对弈几局,目的便是用下棋吸引常芙蕖的注意,让她无心再关注自己,这样自己便可借机到厨房看看徐如故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况且朱云怡和常芙蕖的棋技皆举世无双,她们棋逢对手,自会全心全意对付对方,容不得丝毫分心,毕竟走错一步,满盘皆输。然而让郁且狂没想到的是在专心下棋的同时,常芙蕖还会不时请他点评当前的战局。即便不请郁且狂点评战局,常芙蕖也会不时便看一眼郁且狂,似乎是想确认郁且狂是否始终在她眼前。
常言道一心不可二用,但这句话在常芙蕖这里却失灵了。虽然一心二用,但与朱云怡相比,常芙蕖始终胜多败少。而且她似乎早已看穿郁且狂的心思,而已从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郁且狂,让郁且狂始终无法找机会到厨房一看究竟。
朱云怡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常芙蕖和郁且狂之间还存在这样暗戳戳的较量,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到了同常芙蕖的棋局中。然而虽然她已尽全力,但终究还是输多赢少。
多次失败之后,朱云怡才真正见识到了常芙蕖的棋技。先前她本以为自己的棋技已然睥睨天下,然而今日真正见识了常芙蕖的棋技后,她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自己先前的自大无知是多么的可笑,同时也暗下决心要多向常芙蕖和徐如故学习。
一旁的郁且狂越看越惊,他知道朱云怡的棋技确实已举世无双,然而如此厉害的朱云怡在常芙蕖面前竟也胜少输多,况且还是在常芙蕖一心二用的状态下!郁且狂心想倘若常芙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与朱云怡对弈,朱云怡还会有多少胜算?朱云怡已然如此厉害,然而跟常芙蕖相比却还有着明显的差距,故而郁且狂才会觉得越看越惊。
惊讶和敬佩于常芙蕖的棋技的同时,郁且狂始终没有忘记找可乘之机到厨房一看究竟。然而和常芙蕖相比,一向精于算计的郁且狂还是嫩了些。不管与朱云怡的棋局如何激烈,常芙蕖始终紧紧盯着郁且狂,不给他丝毫可乘之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如故突然端着一个菜盘从厨房里出来了。
见徐如故从厨房里出来后,郁且狂便知自己先前的所有打算都已是白费心机。
徐如故很快便来到了三人身边,见妻子正在和朱云怡对弈,他微微笑了笑,然后柔声说道:“该吃午饭了,两位暂时止战吧!”
说完话后,徐如故便把端着的菜盘放在了另一张石桌上,然后又转身回了厨房。
直到此时,郁且狂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偷偷瞄了一眼石桌上的菜盘,见里面盛着几个金黄酥脆的炸春卷,让人一看便食欲大增,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心想徐如故定是回厨房端菜了,现在紧跟其去厨房说不定还会有所发现,于是他立即大声说道:“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主人,在下也来帮忙端菜!”
因为害怕常芙蕖阻拦,郁且狂立即朝厨房飞奔而去,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常芙蕖竟然没有阻拦。
来到厨房后,郁且狂只见壁炉上放着几碟精致的菜品,另一旁的火炉上则放有一张很大的蒸锅,里面放着几盆量很大的菜,想来是给钟钧等人准备的,其余之外便再无发现。
见郁且狂匆忙奔进厨房,徐如故笑了笑,然后指着壁炉上的径直菜品说道:“这几道菜都是给相公和公主准备的,麻烦相公帮在下端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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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郁且狂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于是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尴尬地点了点头,最后伙同徐如故把壁炉上的几道精致小菜都端到了院子里。
等二人把徐如故准备的所有菜品都端出来后,朱云怡和常芙蕖也早已“罢战”,于是四人便围着石桌吃起了午饭。
午饭的主食是豆腐包和炸春卷,除此之外配有六道菜品,分别是三荤三素。三荤分别是酱烧鸭、包心鱼丸和油炸鳝鱼丝,三素分别是烤韭菜、清炒萝卜和芋煨白菜心。徐如故知郁且狂饭量很大,故而还很贴心地为他额外准备了一大碗酸笋清汤面。
等四人吃饱后,徐如故和常芙蕖又忙着招呼还在饿肚子的钟钧、荀?渚、竹沥姑姑、朱砂、蓝雪、紫苏和众锦衣卫吃饭。因为他们人数实在不多,徐如故无法真正做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能用和昨日相同的菜品招待他们。但因为害怕他们吃腻,徐如故今日又格外贴心地加了一道裹蒸馒头和油酥饼儿。
其实这两日徐如故和常芙蕖给钟钧等人做的饭菜虽然没能真正做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已然十分美味。况且他们也不过吃了几顿而已,自然不会觉得腻。但徐如故和常芙蕖向来贴心,故而今日午饭时徐如故又多给众人准备了一道裹蒸馒头和油酥饼儿。
梅花峪位于阴山之麓,四周偏僻无人,郁且狂和朱云怡想不明白为何峪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食材。自从前天晚上来到峪中后,徐如故和常芙蕖便开始好吃好喝地款待众人。他们也没见有人送来食材,更没见徐如故或常芙蕖外出添购食物,但峪中的食物却那么充足,而且食材也很新鲜。
想到这些后,郁且狂和朱云怡更加觉得徐如故和常芙蕖无所不能,觉得他们夫妇简直就像神仙一样。
等钟钧、荀?渚、竹沥姑姑、朱砂、蓝雪、紫苏和众锦衣卫吃好午饭后,徐如故说道:“太阳渐大,山路上的积雪也已融化了大半,也是时候去后山看看先父的坟墓了。”
竹沥姑姑和朱云怡早就想去后山祭拜徐潜了,因此听了徐如故的话后,两人立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郁且狂心中却又升起了一个疑惑:“他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怎知山路上的积雪已化了大半?”在心里沉思了会儿后,郁且狂心想徐如故毕竟是梅花峪的主人,在这里生活了多年,根据经验应该知道上一晚的积雪于第二日何时融化。况且此时太阳越来越大,即便没有梅花峪生活的经历,外人凭常识也能想象山路上的积雪定然已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了不少。
就在这时,徐如故又说道:“先父生前不喜喧哗,故而除了敝夫妇和郁相公外,还请公主少带些随从过去。”为了让朱云怡放心,他又补充说道:“公主放心,在下和拙荆都会些拳脚功夫,郁相公亦是武艺高强之人,再加上钟大人的保护,想来也足以保护得了公主。”
朱云怡知道徐如故说他和常芙蕖会些拳脚功夫不过谦虚而已,又听他说舅舅生前不喜喧哗,故而便决定依徐如故所言,不带太多人去后山。于是她让荀?渚、蓝雪、紫苏和众锦衣卫们都留在峪中,只带钟钧、竹沥姑姑和朱砂随自己去后山。
临行之前,徐如故突然对朱云怡说道:“后山树木茂密,虽说已日到正中,但依旧格外寒冷,公主金枝玉叶,故而还是穿上前晚穿的那件大红色的裘皮大衾吧。”
朱砂心想不错,于是急忙回房把朱云怡的那件裘皮大衾拿了出来,然后将之披在了朱云怡身上。
等朱云怡穿好那件裘皮大衾后,徐如故又对郁且狂说道:“山里天寒地冻,郁相公衣衫单薄,只怕身体会受不了,故而还请郁相公也多穿些吧!”
郁且狂心想自己乃是习武之人,岂会受不了后山的寒冷?他知徐如故说话做事都十分严谨,适才之言定不是随口说说而已,想来定有他的原因。然而对于其中的原因,郁且狂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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