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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宫

    朱云怡不再多言,立马带着朱砂、青黛和白芷朝长安宫赶去。她知方、齐、黄三人和郁且狂关系密切,想必郁且狂必定担心他们三人的安全,便也带上了郁且狂一同前往长安宫。

    快到门口时,朱云怡见赵王也匆匆赶来了,脸上颇有担忧之色。

    见赵王匆匆赶来,朱云怡停下脚步,问道:“三哥行色匆匆,是想去往何处?”

    赵王知道朱云怡是明知故问,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听闻长安宫来了刺客,故而想去看看。再说……再说艾荷还在长安宫,我放心不下,得亲自去看看。”

    朱云怡知道三哥虽因徐恬嫂嫂自杀之事与大哥大嫂结怨,但他本性善良,因而听闻大哥大嫂遇此时,多少还是为他们担心的。即便他对艾荷嫂嫂没有男女之情,但也不乏关心与记挂。

    于是朱云怡嫣然一笑,同赵王一起进了长安宫。

    进入长安宫后,只见宫里里三层外三层侍卫,每个侍卫都紧紧地握着腰刀,神情格外警戒。赵王妃沐艾荷站在廊下,太子和太子妃则不见人影。

    见朱云怡和赵王来了,赵王妃便来到他们兄妹身边,她先是和朱云怡寒暄了几句,然后又欣喜地问赵王:“殿下也来了?”

    赵王点了点头,见赵王妃无恙,他也安心了很多。

    虽然赵王没再说什么,但见他能来长安宫看自己,赵王妃便已经很高兴了,于是她又说道:“虽然那三个贼人来得突然,但好在我随父亲学过几年功夫,因而也能与贼人过上几招。”

    赵王并没因为赵王妃救了太子便怪罪于她,反而觉得赵王妃不愧是云南沐府的郡主,果然胆量过人,心地又格外善良。

    一旁的朱云怡也不停地夸赵王妃,说她不愧是西平侯沐英的孙女,临危不乱又能文能武,果然不失云南沐府的风范。为了增进赵王与赵王妃的夫妻关系,朱云怡还特意强调赵王听了刺客之事后便匆忙赶来长安宫,心中比谁都着急。

    赵王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赵王妃心里却暖暖的,她对赵王一往情深,以前只道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知道此刻才知丈夫其实也牵挂着自己。她知道赵王与前王妃徐恬感情极深,而自己不过是皇室与云南沐府用来政治联姻的一枚棋子,因而从不渴望赵王能如对待前王妃那样对待自己。作为一直深爱着对方的付出者,只要赵王对她稍示关心,赵王妃就会觉得很满足。

    她本想借机再和赵王说一些话,好增进与丈夫的感情,谁知这时从房里走出来的王公公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王公公来到众人身边,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请赵王殿下、王妃和公主到里面商量如何处置贼人。”

    赵王没想到太子夫妇竟肯不计前嫌,心中微觉诧异,但还是跟着王公公进入了房中,朱云怡和赵王妃也跟着走了进去。

    朱云怡知道大哥大嫂不会相信郁且狂,为了不让她们疑心,便让朱砂和青黛陪同郁且狂在廊下等自己。

    赵王夫妇也没带随从或侍女进入房间。

    把朱云怡和赵王夫妇引到太子和太子妃身边后,王公公便躬身退下了。

    太子和太子妃已摒退了所有的随从,因而除了朱云怡兄妹、姑嫂五人外,房中便只剩下那三个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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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朱云怡猜得不错,那三个刺客果然是方入骨、齐丘雁和黄青鸳。为了防止师徒三人伤害自己,太子和太子妃让人把他们牢牢捆住,以防他们突然施刺。

    但太子和太子妃也只是让人把方入骨师徒三人牢牢捆住而已,并未伤害他们,亦未对师徒三人有任何言语侮辱。不仅如此,太子夫妇还对师徒三人礼敬有加,甚至还搬来了三个凳子让他们来坐。

    见朱云怡乍然出现在这层层守卫的南京皇宫里,齐丘雁和黄青鸳均觉得又意外又惊讶。尤其是齐丘雁,他一心仰慕朱云怡,又恰逢血气方刚的年纪,因此苏州府一别后就常因为思念朱云怡而夜不能寐。他怎么也没想到与朱云怡的重逢竟然是在宫中,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在临死之前见到朱云怡一面。

    虽还不知道朱云怡的真实身份,但齐丘雁却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是谁。他们入宫的目的也是刺杀太子朱高炽,太子是储君,若是储君被杀,自会动摇国之根本,届时朝廷内外定然人心不安,而他们便可借机起事……

    这便是方入骨的打算,得知太子来到南京后,他便带着两个徒弟潜入皇宫,企图刺杀太子。谁知非但没杀了太子,他们还失手被擒……

    因为知道刺杀太子乃是死罪,故而自从失手被擒后,齐丘雁便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日夜思念朱云怡,本以为今生已无缘再见,谁知竟在此生死关头重逢,意外和惊讶之余,齐丘雁又多了几分欢喜与高兴。

    黄青鸳知道师兄钟情于朱云怡,而她又特别喜欢齐丘雁,因而格外讨厌朱云怡。瞥见师兄脸上那藏不住的欢喜之情后,黄青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她恶狠狠地瞪了朱云怡一眼,不耐烦地问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见黄青鸳对朱云怡如此无礼,赵王立即喝道:“大胆贼女,这是大明雅宁公主,敢对雅宁公主如此无礼,活得不耐烦了吗?”

    听赵王说“徐云怡”竟是当朝雅宁公主时,齐丘雁和黄青鸳都觉得十分震惊。黄青鸳本就讨厌朱云怡,又听说她是当朝公主,是自己的仇人之女后,对朱云怡更是说不出的厌恶,于是又大声骂道:“原来是狗皇帝的女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和狗皇帝一样让人讨厌。”

    不同于黄青鸳的破口大骂,齐丘雁什么也没说。震惊之余,他也开始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朱云怡如此博学多识又才情逼人,远非常人能及,原来她竟是当朝公主。生在普天之下最富最贵之家,便不难解释朱云怡为何如此出众了。

    齐丘雁也听人说起过狗皇帝有个被封为雅宁公主的幼女,只是没想到这几个月一来自己一直思慕的人竟然就是雅宁公主,因而自然觉得震惊。

    此外齐丘雁的内心还多了几分挣扎与痛苦:朱云怡既是当朝雅宁公主,那么她的父亲便是当今天子朱棣,而朱棣又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是诛了方氏九族的刽子手。如今自己竟然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这样列祖列宗们在泉下如何安息?

    虽知不能迁怒于朱云怡,但想到朱云怡竟然就是朱棣之女时,齐丘雁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见黄青鸳如此辱骂父皇和朱云怡,赵王大怒。他本想好好教训教训黄青鸳,谁曾想却被朱云怡拦住了。

    朱云怡明白黄青鸳之所以如此讨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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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并非只是齐丘雁喜欢自己的缘故,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父皇诛了黄氏九族,而自己也成了她的诛族仇人的女儿。朱云怡本就觉得父皇当年对靖难名臣杀戮过重,尤其是方、齐、黄三族。将心比心地想,倘若她是黄青鸳,也一样会对仇人之女恨之入骨。

    正是因为能够将心比心,朱云怡才没和黄青鸳计较,相反还觉得黄青鸳身世可怜,又因为自己的父皇诛了黄氏九族而对她心怀愧意。

    和两个徒弟的表现不同,得知朱云怡就是当朝雅宁公主后,他似乎根本不感觉震惊,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朱云怡,眼神格外复杂。

    朱云怡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那样饱含深情又满怀期待、极其恭敬又极为欣慰,同时还夹杂着无限期许的复杂神情。

    朱云怡被方入骨看得十分不自在,到最后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黄青鸳仍唾沫横飞地骂着,差不多一刻钟后才因为骂累了而停了下来。

    等黄青鸳停下来后,太子才问赵王与朱云怡:“高燧,云怡,王妃,你们说说看,该如何处罚这三个贼人。”

    适才黄青鸳骂得十分难听,若非朱云怡拦着,赵王早已上前给她几大耳刮子了。虽然因为朱云怡的阻止而作罢,但赵王早已积了一肚子的气。又想到眼前这三个贼人竟敢刺杀太子,赵王便更加生气了。

    虽然与太子、太子妃不睦,但他们毕竟是赵王的亲哥哥亲嫂嫂。为了给亡妻报仇,赵王可以自己参与夺嫡、可以自己报复他们,但它不允许外人伤害太子和太子妃。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赵王的亲哥嫂,不管夺嫡之争如何激烈,那也只是他们兄弟间的事。倘若外人胆敢伤害太子和太子妃,赵王第一个便不答应。

    因而即便不想和太子说话,但赵王还是气氛地答道:“贼人不仅对父皇和云怡恶语相加,还妄图刺杀……刺杀你们,如此胆大包天,自然是一刀杀了即可。”

    虽已回答了太子的问题,但赵王记着先王妃徐恬的死,因而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些许不满与怨气。

    太子和蔼地笑了笑,转而问赵王妃:“王妃的看法呢?”

    赵王妃没做其它表态,只是恭敬地答道:“太子殿下监国多年、经验丰富,似处置刺客这样的微末之事自然只是小菜一碟。妾身只知该如何搭理王府杂事,其它之事即便想出谋划策,也因能力有限而有心无力,因而太子殿下按自己的想法处理即可。不管殿下如何处置贼人,妾身都不会有何疑议。”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朱云怡:“云怡,你会怎么处罚他们三人呢?”

    朱云怡知道大哥是仁善之人,不像太祖和父皇那般弑杀,同时也十分宽容大度,很少会记别人的仇,即便对待仇人和政敌也能以德报怨。见太子已摒退左右,脸上又毫无愠色,朱云怡已料到他可能不会处罚方入骨师徒,于是朱云怡答道:“云怡的看法也和三嫂一样,不管大哥如何处罚他们,云怡都绝无异议。”

    说完朱云怡便问太子:“不知大哥打算如何处罚他们?”

    太子笑了笑,答道:“我不但不会处罚他们,反而会立刻放了他们,并安全送他们出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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