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氏姨娘心中有些忿忿不平,但她知道郁且痕是个极自主的人,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吕氏姨娘的缘故便不赠与她那四十九个美女、四十九类药物、四十九种金丹。鱼氏姨娘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自然不甘心就此作罢,可又没法改变郁且痕所做的决定。最后无奈之下,她只好央求郁且痕给自己摘些莲花,心想这便是对郁且痕的惩罚。
等郁且痕摘好莲花后,鱼氏姨娘噘着嘴、极不情愿地接过了那些荷花,又闷闷不乐地和郁且痕离开了。
客房中的徐云怡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等郁且痕和鱼氏姨娘走后,她才想起还没梳洗。于是她离开了那扇花窗,重新回到了床边,让朱砂、青黛和紫珠伺候自己梳洗。
在朱砂帮自己梳头的时候,徐云怡思考起了郁且痕为何要借鱼氏姨娘之手给郁且镛四十九个美女、四十九类媚药以及四十九种金丹。他自然不是真正想让郁且痕快乐,郁且镛在他面前又唯唯诺诺,他也不会是想讨好于未来的郁府之主。既然郁且痕一不为郁且镛快乐,二又不为讨好于郁且镛,那他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借吕氏姨娘手给他那些东西呢?
女色、媚药、金丹,反复在心中念了几遍这三个词后,徐云怡突然想到了郁且痕的狠毒用心:男欢女爱本是让人身心愉悦之事,若房事有所节制,自有怡情之效,可若毫无节制,则有损身心。若房事不懂节制,又过量服用春药,更有性命之危。古往今来不少帝王皆因过分沉迷女色而早早丧命,便如死于赵合德床上的大名鼎鼎的汉成帝刘骜。除了女色和媚药,金丹更是伤身之物,不少君主妄图长生不老而大量服用金丹,却因服用金丹过量而送了性命,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等千古帝王之死均与服用金丹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徐云怡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栗。
等徐云怡梳洗完毕后,严无珠便给她送来了早点。
见徐云怡已梳洗完毕,严无珠便把早点从食盒里取出来放在了桌上。
“三……三……三公子很早就来找我了,”严无珠嗫嚅道:“他求我亲自给你做些吃的,说怕你吃不惯敝府厨子做的吃食。”
看来郁且痕并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说到做到,确实去请了严无珠。
“这是一碟蟹肉包儿,这是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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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炸黄金条,这是一碗薏米红枣粥,姑娘吃一些吧。”严无珠指着桌上的饭食说道。
随后严无珠又让丫鬟奉上了一杯茶,说是郁且狂和她说过徐云怡最喜欢喝君山银针,其次是云南普洱和西湖龙井,并请她多给徐云怡送些君山银针、云南普洱和西湖龙井。
当下丫鬟奉上的是一杯君山银针。
徐云怡见那碟蟹肉包儿晶莹剔透,里面的蟹肉被那层洁白的面皮裹着,看起来格外让人心动。那根酥炸黄金条炸得刚好如黄金般金灿,显然严无珠已很好的掌握了油炸时的时间与火候。虽然早起便吃油炸之物未免有些油腻,但甘醇甜爽、香气清高的君山银针茶却可以很好地解去酥炸黄金条带来的油腻,二者可以称之为绝配。薏米红枣粥熬得不稠不烂,可谓恰到好处,足见严无珠的厨艺确实可圈可点。
徐云怡先吃了一个蟹肉包儿,又尝了一口酥炸黄金条,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几乎已与宫中的御厨不相上下。
徐云怡深知“食不言、寝不语”之理,更明白吃饭时与他人说话乃是不敬他人之行为,于是在吃饱后,她才向严无珠表达了感激之情。
严无珠温婉地笑了笑,说她不过是受人之托,又说她娘家本就是开酒楼的,她也略通厨艺,不过小事一件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见严无珠温柔贤淑,长相亦温婉可人,听她说到自己不过是受人之托时,徐云怡便想起了郁且狂。
“她本是郁且狂的青梅之交,自幼与郁且狂两小无猜,若能结发为夫妻,定会恩爱两不移、白头共偕老,然而造化弄人,曾经的初恋竟成了自己的大嫂。”徐云怡忍不住在心底感叹道。
想到这些时,徐云怡忍不住问道:“不论长相还是才能,郁且镛都远不及郁且狂。况且姐姐又是郁且狂的初恋情人,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人人都懂去弱留强之理,可姐姐为何偏偏要选择郁且镛呢?”
严无珠没想到徐云怡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向来含蓄内敛,且此事又是她最不愿向他人提起的,因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然而徐云怡却紧紧地盯着严无珠,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实在被徐云怡看得实在不好意思之后,严无珠才小声答道:“且狂……三公子确实相貌堂堂,也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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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干。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徐云怡抢着问道。
“只是他性格实在不同于常人,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怪异。”严无珠叹息道:“当年他还只有十八九岁,可他那时便独来独往,从来不喜欢与人相处,也没有什么朋友。偌大的郁府,便只有一个哑婆婆与他来往。人人都说郁府的二公子不好相处,是个不合群之人。然而他又不愿改变自己,不愿学着做个合群之人。哎,他与这个世界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徐云怡知道郁且狂的脾气确实不同于常人,便没说什么。
“当时郁府是南京城中有名的富家,我家的烟雨楼虽说也是南京最大的酒楼,但财力自不可与郁府同日而语。恰好家父与当时的郁老爷,也就是我现在的公公是至交好友,公公见我温柔可人、知书达理,便有意让我嫁进郁府。刚好此时大公子也看上了我,想要让我做他的妻子。”说起这些时,严无珠仍旧不停地叹着气,“虽说大公子相貌才能均不如三公子,但他能在酒桌上与人应付自如,身边又有很多朋友,行为处事也很有规则,不会像三公子那样荒诞不经,故而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大公子。”
难道合群之人便是好人么?一个人若是经常独来独往,行为处事亦不愿被很多的条条框框所缚,就说明他是错的吗?徐云怡想不明白。
与世界格格不入,究竟是谁的错?世界吗?还是个人?
严无珠又叹了口气,开始感慨起了这些年的遭遇,“后来我嫁给了大公子,三公子伤心了好久,之后他越来越喜欢喝酒,行事也越来越离经叛道。他以前也时常醉酒,说是和当今的赵王殿下学来的。可那时他醉酒后不会说胡话,也不会一直哭。哎,他身边的朋友依旧很少,他也依旧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然而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新鲜劲过了后,大公子对我的态度也变了……”
常言道兄弟妻、不可欺,兄弟妻不可欺,却可以抢么?
横刀夺爱后又不珍惜,这样的郁且镛便是好人么?
想了很久之后,徐云怡小声说道:“他并非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是与你们格格不入,与他目前的圈子格格不入?”
徐云怡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有像是在回答严无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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