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你是小姐的奉茶丫鬟,当时刻以小姐为先。小姐的六安瓜片都是上品,得之不易。纵使小姐最常饮用的是君山银针,极少喝六安瓜片,但也轮不到你中饱私囊。”徐云怡虽然没有谴责紫珠,竹沥姑姑却沉着脸说道:“紫珠侍奉主子不力,按理应当杖责三十,既然小姐开恩,这三十杖责便可免了。只是为显赏罚分明,须得罚奉一年。紫珠,对于这样的惩罚,你可心服?”
“奴婢甘愿领罚!奴婢甘愿领罚!多谢姑姑开恩,多谢小姐开恩,奴婢感激不尽。”紫珠急忙叩头称谢。
“起来吧。”徐云怡淡淡地说道:“既然六安瓜片已经喝完了,便换一杯铁观音吧。”
紫珠起身退下了,不久后送来了一杯铁观音。
吃了几块点心后,徐云怡便觉得饱了,于是她吩咐钟叔、荀叔、竹沥姑姑、紫苏、紫菀和紫珠退下,只留竹沥姑姑、朱砂和青黛服侍。
等众人退下后,朱砂从怀里取出两封信来,小声对她说道:“小姐,刚得到两封给您的信,一封是贵妃娘娘写的,一封是太子和太子妃写的。”
徐云怡原本有些倦色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丝惊喜和快乐,她迅速接过从朱砂手里接过这两封信,又迅速打开了信封。
徐云怡先看了张贵妃给她写的信,信上都是些嘱咐她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还说外面危险,让她快些回家。
读完张贵妃的来信后,徐云怡又看起了太子夫妇的来信。
信的开头和张贵妃的类似,都是让徐云怡照顾自己之类的话。说完这些话后,太子夫妇话锋一转,让徐云怡感到越来越心惊。
信里一共说了两件事,其一是据传建文帝朱允炆还活在世上,现已出家为僧;其二是建文帝之子已重现于世,据说两人已准备联合起来,不少流亡江湖的建文旧臣也准备起兵支持建文帝父子。信中反复强调当今皇上是通过靖难之役得到的天下,若是建文帝父子仍活在世上,那些流亡江湖的建文旧臣就有了名正言顺的造反理由,皇上的地位可能就会不保。信的最后叮嘱徐云怡一定要找到太祖当年留下的宝物,只有这样,永乐盛世才能延续。
关于建文帝仍然在世的消息,近些年来一直不绝如缕。在方府时,徐云怡也曾听方入骨说起过建文帝遗腹子的消息。不,若是建文帝还活在世上,他的儿子便不能被称之为遗腹子。
徐云怡心想若是建文帝父子还活在世上,那么像方入骨、齐丘雁、黄青鸳这样的建文旧臣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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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人必定要重寻旧主。靖难之役后,当今天子杀了不少建文旧臣,这些建文旧臣的不少亲朋好友因害怕被株连而流落江湖。若是建文帝父子重现于世,这些与皇帝有深仇大恨的流亡人必会造反,只怕届时朝廷会疲于应对。况且建文帝是懿文太子朱标之子,在洪武朝便是皇太孙,是太祖钦定的继承者。若非靖难之变,当今皇帝必定只能在北方做他的燕王,怎么可能成为大明天子?故而若是建文帝父子起事,必能一呼百应,届时朱家子孙难免又要自相残杀。
徐云怡并非偏帮当今皇帝,对于皇帝残杀建文旧臣的做法,徐云怡也感到不满。只是她深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知道一旦皇帝和建文帝开始争夺皇位,到最后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因此她不能不感到忧虑。
青黛见徐云怡皱着眉头,便小声问道:“小姐,信里写的是什么呀?”
“太子夫妇说据传建文帝父子已然重现于世,只怕他们会同靖难遗孤一起反对当今皇上……”徐云怡答道。
听到“建文帝父子”几个字时,竹沥姑姑的脸色立马变了。不等青黛答话,她便抢着问徐云怡:“不只是建文帝?还有……还有他的儿子?”
“太子夫妇在信里是这样说的。”徐云怡答道,见竹沥姑姑突然变得面无血色,她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姑姑?可是觉得不舒服?”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竹沥姑姑强行挤出一个笑容,答道:“大抵是骤然听说建文帝父子还活在世上,觉得有些意外。”
“打皇上登上皇位那天开始,关于建文帝仍活在世上的传言便没停过。然而二十年过去了,也不见建文帝再出现过,想来大概只是别有用心之人编造出来的谎言。至于建文帝的皇子,想来也和建文帝重现于世的传言差不多,大抵只是无稽之谈。”青黛安慰道。
徐云怡没再答话,只希望一切均如青黛所言,关于建文帝父子的消息都只是无稽之谈而已。
徐云怡、竹沥姑姑、朱砂和青黛各有各的心事,谁都没再说话,屋内显得格外安静。
就在这时,一声从窗外传来的“哐当”声突然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谁?”青黛立即喝道。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窗外答道:“是属下!”
尖锐而刺耳,似男又似女,正是荀叔的声音。
荀叔打开了屋门,弯着腰走了进来,并用他那尖锐的声音说道:“请小姐恕罪!属下本想去院子里给小姐折几枝桂花。谁知经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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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房前时却不小心打碎了花架上的那盆兰花,以至惊扰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听了荀叔的话后,徐云怡才明白原来窗外的“哐当”声是由被荀叔打碎的兰花所发出的。她待下人一向宽厚,所以也没惩罚荀叔,只是让他退下了。
等荀叔走后,徐云怡又重新陷入了深思。
大约过了半刻钟,门外突然又想起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概来到房门边时,那阵脚步声停了下来,转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青黛不耐烦地问道。
答话的是客栈里的伙计,伙计说有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给了他一封信,并让他把这封信转交给徐云怡。
“温文尔雅的男子?谁呀?”青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跑着去给伙计开门。
把信交给青黛后,伙计便离开了。
青黛看了看信封,见上面用端正的小楷写着几个字:云怡姑娘亲启。
徐云怡也不清楚伙计口中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到底是谁,带着满腔疑问,她慢慢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纸上只写着短短一句话:郁且痕欲不利于尔,千万小心!末尾的落款是齐丘雁。
原来是齐丘雁,难道他也来到苏州府了?若是齐丘雁到了苏州府,说不定方入骨和黄青鸳也到了。
徐云怡早知郁且痕对自己没安好心,所以也没过多在意。她身边护卫重重,也不怕区区一个郁且痕。倒是齐丘雁,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已经到了苏州府,又怎样知道自己所住的客栈呢?
想到这里,徐云怡不由得感到背部发凉。难道方府也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否则齐丘雁又是怎样知道自己的住所呢?倘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危险?
怜昭仪、汉王、郁且狂、郁且痕、齐丘雁,他们都清楚地知晓自己的动向……
过了一会儿,徐云怡又想即使方入骨师徒三人是建文旧人,但方、黄、齐三家毕竟已被灭族,想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又谈何容易?既然郁且狂是齐丘雁好友,那自己的住所大概是被他告诉给齐丘雁的吧。
徐云怡觉得一切是那么波诡云谲,自己仿佛就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早已被四周的风浪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徐云怡才疲倦地躺了下来。身上虽然疲倦,她心里和脑里却总是乱糟糟的,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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