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怡差不多花了两个半时辰,才把荷花宴和莲子宴做好。
做好荷花宴和莲子宴后,徐云怡在厨房里找了两个又破又旧的粗陶罐子,将用剩下的荷花、荷叶及莲蓬分别插进了这两个罐子里。
其中一个罐子里插了三朵盛开的荷花、两个花骨朵、一枝新鲜莲蓬以及几片鲜绿的荷叶。淡粉的荷花藏在绿叶之间,显得格外娇嫩。加上新鲜莲蓬的点缀,如同太湖深处一株鲜活的荷花。粗陶罐子虽然破旧,但古朴的颜色却很好地衬托出了荷花的粉、荷叶的绿,可谓相得益彰。
另外一个罐子的光景却截然相反:里面只插了两片干枯的荷叶及三枝干莲蓬,看起来格外荒凉,使人不禁想起深秋荷花枯败的池塘,让人忍不住心生伤感。瓶中的光景本就凄凉,加之插花的瓶子又破又旧,愈加凸显出干莲蓬和枯荷叶的凋敝。但徐云怡却别出心裁得在干莲蓬和枯荷叶间插了一朵鲜荷花,使那一抹粉红在干枯凋零的环境中格外显眼,倒让人说不出来是荷花的鲜活衬托了干莲蓬和枯荷叶的衰敝,还是干莲蓬和枯荷叶的衰敝衬托了荷花的鲜活。
两瓶插花一枯一荣、一败一盛,可谓各有千秋,又产生了鲜明对比。
期间郁且狂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徐云怡做菜,偶尔也会帮忙添火洗菜。
等徐云怡做好菜、插好花后,竹沥姑姑也返回来了。与去时的两手空空不同,回来的竹沥姑姑手里多了一个青釉瓷壶,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小姐,您要的东西买到了!”竹沥姑姑笑着对徐云怡说道。
徐云怡点了点头,答道:“姑姑辛苦了。”
郁且狂很想知道瓷壶里装的是什么,但他也清除徐云怡是不会对自己说的,因此只好把好奇与疑问埋在了肚子里。
郁且狂似乎闻到了一阵酒味,但又不像是酒味:不似平常的酒那般辛烈,倒多了一丝柔和与清甜,味道也比平常的酒水淡了很多。淡淡的酒味中还夹杂着一丝荷花特有的清香。这样的香味混在由九道荷花美食散发出的荷香中,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瑶池仙境,周身都是美酒与荷花的清香,久久不散。
见一切已准备就绪,满腔疑惑的郁且狂只好帮着徐云怡主仆把菜品送到了八珍轩。
徐云怡没忘了那两瓶插花,也把它们带到了八珍轩。
刚踏进八珍轩门口,徐云怡就发现里面放了两张很长的藤椅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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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左边的方桌仍然空着,左边的方桌上却挤挤攘攘地放着十多个盘子及汤碗,里面盛着各式各样的菜品。
“妹妹终于来了!让姐姐等得好苦!”徐盈盈突然从四扇山水屏风后走了出来。
徐云怡知道徐盈盈是有意炫耀,便没过多理会。
然而徐盈盈却不依不饶地指着左边方桌上的菜品炫耀道:“妹妹请看,这是姐姐做的荷叶宴及莲藕宴,一共十八道。菜品虽然一样多,用的时间却比妹妹少。”
徐云怡不想听她继续炫耀,便不屑地答道:“做菜和练字、焚香、泡茶一样,也要求一个‘静’字。若是心浮气躁,一心只想攀比,便失去了创造美味的初心。”
说完徐云怡来到右边的藤椅方桌旁,让送菜的郁且狂等人把九道荷花美食摆在藤椅的右侧,另外九道莲子美食则摆在了藤椅左侧。
摆好十八道美食后,徐云怡先从朱砂手里接过那瓶新鲜的荷花插花,将其摆在了荷花美食旁边。之后又从青黛手里接过那瓶衰敝的干莲蓬枯荷叶插花,将其摆在了莲子美食旁。
摆好插花后,徐云怡又从竹沥姑姑手里接过那个青釉瓷壶,将它摆在了荷花宴旁边。
郁且狂一直盯着那个青釉瓷壶,似乎想看穿瓷壶壶身,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淡淡的酒味依旧飘在空中,杂夹着屡屡荷花清香。
摆好青釉瓷壶后,徐云怡对徐盈盈说道:“不知能否麻烦贵仆替我沏一杯茶?”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徐盈盈不敢再在徐云怡面前卖弄茶识,于是她几乎是讨好般的问徐云怡:“不知妹妹想要何茶?可是云南普洱?”
“都可!”徐云怡正认真地看着方桌上的两瓶插花,“若有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庐山云雾、金坛雀舌则最好。”
徐盈盈不愿再在徐云怡跟前提起西湖龙井,但为了显示徐府的富有,她立即吩咐家丁去沏一杯上好的庐山云雾。
家丁前脚刚走,徐盈盈便迫不及待地把郁且狂拉到了左边的藤椅旁,又迫不及待地指着桌上的菜品,一一炫耀道:“这是荷叶肉卷,这是荷叶糯米鸡,这是荷叶老鸭汤,这是荷叶八宝饭,这是荷叶炖火腿,这是荷叶包烧五花肉,这是荷叶香酥小乳鸽,这是荷叶丝碳烤羊腿,这是荷叶红米蒸排骨,这是醋莲藕,这是香酥藕片,这是干煸藕条,这是爆炒莲藕,这是清蒸藕夹片,这是莲藕煮鱼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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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乌鸡烩莲藕,这是炸莲藕肉丸,这是盐焗莲藕拌肉条。”
徐盈盈一口菜说完了这十八道菜的名字,为了炫耀自己的才能,她故意把话说得很快,以为这样能让听者觉得她很厉害。
还没等郁且狂从这些文雅又好听的菜名中反应过来,徐盈盈又继续以很快的语速说道:“荷叶宴九道美食,莲藕宴九道美食,加起来一共十八道。妹妹和相公有所不知,里面的好几道菜都极有来头,请两位听我细细道来。”
徐盈盈先是指着荷叶糯米鸡,“这道荷叶糯米鸡的做法倒是不难,里面的荷叶、香菇、鸡肉、板栗等食材也很普通,但最重要的糯米却来之不易。如若不信,便请相公尝尝。”
郁且狂尝了一口,果然觉得里面的糯米比常日吃到的更加软糯香甜。
“不知此米产于何处,竟如此软糯香甜?”郁且狂忍不住问道。
听到郁且狂这般询问,徐云怡立即表现得十分得意,“这是来自暹罗的糯米。暹罗位于大明之南,盛产大米。那里的大米可谓又糯又软,因此我便选了它来做今日的荷叶糯米鸡。”
刚介绍完荷叶糯米鸡,徐盈盈又急不可耐地说道:“这是荷叶包烧五花肉,请相公尝尝。”
五花肉的外面还裹着一层荷叶,徐盈盈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轻轻划开了那层已经烧得焦糊的荷叶,里面金黄的五花肉才慢慢露出脸来。
郁且狂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进嘴里,感觉肥肉油而不腻,瘦肉嫩而不柴,还夹杂着荷叶的清香。
还没等郁且狂说什么,徐盈盈便抢先问道:“相公可知何为‘包烧’?”
“恕郁某见识浅薄,”郁且狂答道:“在下听过炸、蒸、煮、煸、烩、焖等众多烹饪手法,却不知这‘包烧’为何物,烦请姑娘告知。”
徐盈盈的脸色更加得意了,“‘包烧’是云南民间的一种烹饪手法,常见于云南南部的版纳等地。当地多以门前户外的芭蕉叶为烹饪工具,将要烧的食物包在芭蕉叶内,再放到火塘里烤熟,当地有包烧鱼、包烧米线、包烧笋丝、包烧牛肉等做法。我将芭蕉叶换成了荷叶,里面的食物也换成了五花肉,但万变不离其宗,这道荷叶包烧五花肉的做法与云南包烧菜的做法却没什么不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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