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太子、有汉王,还有赵王,相公为何一定要选汉王呢?”徐云怡皱着眉头问郁且狂。
郁且狂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反而问道:“姑娘不也选了汉王吗?”
郁且狂的回答让徐云怡感到很意外,他为何会说自己也选了汉王?再说自己又何曾选过汉王?
徐云怡迟疑了一会儿,一时之间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回答。
“难不成姑娘敢选择汉王,却没勇气说出来吗?”郁且狂冷笑了一声。
在参与夺嫡的三个皇子中,青黛最不喜欢的就是汉王,她还以为郁且狂是在借汉王侮辱徐云怡,便想出言反驳。
青黛刚要开口,就被徐云怡拦下了。
“我敢做敢当,既然选择了汉王,又有什么不敢谁说的呢?不错,放眼当今朝局,皇上日渐年迈,太子与汉王、赵王之间的夺嫡之争日趋激烈。俗话说时势造英雄,我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也想有所作为,也想百年之后名载史册。”徐云怡笑着答道。她想弄明白郁且狂为何会说自己选择的是汉王,便假装自己真的已在为汉王效力。
往嘴里送了些许菊花炒鸡丝后,郁且狂也笑着说道:“姑娘过谦了!姑娘虽是女流,但冰雪聪明又博古通今,自有万夫之勇,何来手无缚鸡之力之说?”
“当日金蕊宴上初见,我便觉得与相公有相见恨晚之感。”徐云怡用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原来咱们竟是志同道合之人,怪不得如此有缘。”
“由来道同志易合,故人谓我此可交。徐姑娘与我都为汉王殿下办事,乃是同路之人,自然有缘。”郁且狂的脸上浮起一个狡诈又得意的笑容,答道。
答话的同时,郁且狂始终没停止喝酒吃菜。
天边的云朵引起了徐云怡的注意。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郁且狂就像云朵一样无拘无束,虽说家里矛盾重重,但她眼里的郁且狂是自由自在的江湖酒客。可徐云怡没想到郁且狂也参与了朝中的夺嫡之争,更让徐云怡感到失望的是郁且狂所效忠的对象竟然是汉王。
徐云怡多么希望郁且狂是在为太子办事,那么自己和他就真的是志同道合之人了。
可这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徐云怡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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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办事,而郁且狂在为汉王效力。太子与汉王势同水火,注定徐云怡和郁且狂永远不可能是同路之人。
徐云怡仍不死心,她还对郁且狂抱有些许期望,“既是志同道合之人,相公与我今后便多有合作之处。既要一同办事,彼此之间便要推心置腹……”
还没等徐云怡说完,郁且狂便抢着问道:“不必兜圈子了!姑娘想问郁某什么?”
既然自己的小心思已被郁且狂看穿,徐云怡索性直接问他:“还是老问题。相公已是大富之人,又何必卷入夺嫡旋涡之中呢?须知一旦参与夺嫡之争,稍有不慎便会祸及九族。对于商人而言,这桩买卖风险过大,倒不如不做。”
“哎,姑娘此言差矣!”郁且狂的脸上浮现起一个狡黠的笑容,“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回收的成本也就越大。姑娘家学渊源,想必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可贵府已然富甲江南,相公还有何不知足的呢?”虽然越来越感到失望,但徐云怡还是没有彻底死心。
郁且狂突然挑起了他的剑眉,“敝府富甲江南,贵府不也傲立北方吗?若以姑娘所言,贵府也同样富足,那么姑娘又何必卷入这祸及九族的漩涡之中呢?”
郁且狂的确是个能言善辩之人,短短几句话,便让一向口齿伶俐的徐云怡难以反驳。
“姑娘来自商人之家,自然懂得何为‘士农工商’之说。自商鞅以来,各朝各代多奉行重农抑商之策。从大明开国至今,历经洪武、建文、永乐三朝,三朝皆严格实行重农抑商之策。商人地位极低,虽富却不贵。”郁且狂突然变得野心勃勃,“要想改变商人地位,便要参与政治之争。所谓成王败寇,一旦成功,咱们便不再是为人所轻的底层之士。汉王殿下曾明确告诉过家父,只要敝府助他一臂之力,等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他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改变千百年来的‘士农工商’之说,而以商为最、士次之、工再次、农为末。”
自从相识以来,徐云怡还没见过郁且狂野心勃勃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相公之言甚合我心!佛曰众生平等,但为政者却将原本平等的众生分为了三六九等。要我说啊,士也好、农也罢、或工、或商,皆是我大明子民,为政者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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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儒家之‘仁’平等待之。”徐云怡认真地答道。
这些倒是她的肺腑之言。年少时读佛经时,“众生平等”之说对她影响最大。长大后与各色人等有了更多接触后,徐云怡更加觉得不应有所谓“士农工商”的人为划分。
听了徐云怡的话后,郁且狂立即表示十分赞同。在他内心深处,除了为汉王卖命这件事外,徐云怡的其它言行都很合自己之意。
酒壶并不大,没过多久,里面的菊花酒就被郁且狂喝得一滴不剩了。
郁且狂有些意犹未尽,他揭开了壶盖,直到看到壶里再没酒水后才失望地摇了摇头。
“那晚有幸听姑娘介绍了不少美酒,谈及花酒有六、果酒有五、药酒有四、松酒有三、黄酒有二、米酒有一,六种花酒的其中之一便是菊花酒。郁某是嗜酒之人,当晚别后,便对姑娘所说的二十一种美酒念念不忘。幸亏今日是九九重阳,终于喝了一壶菊花酒。”郁且狂不再和徐云怡说夺嫡之事,转而谈论起了美酒。
徐云怡不明白郁且狂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虽然搞不明白,徐云怡还是见招拆招,“这壶菊花酒是竹沥姑姑从街头买来的,虽说味道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比起我在家中酿的却还有差距。”
郁且狂知道西徐云怡厨艺绝佳又精于医道,所以相信她亲自酿的菊花酒肯定美味,但此时的他来不及多想菊花酒,因为还有其它话要对徐云怡说:“姑娘博学多识,于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香、厨、医等均有涉猎,同时又是冰雪聪明之人。若能得遇良主,定能大展宏图。”
徐云怡心想郁且狂不会无缘无故地夸奖自己,他之所以又把话题由酒转移到称赞自己身上,肯定另有原因,所以她只是淡淡地答道:“相公过誉了!”
果然如徐云怡所想,郁且狂的话锋突然一转,“人言慧极必伤,姑娘是聪明人,定然懂得此理。”
“相公何意?”徐云怡满脸疑惑地盯着郁且狂。
这次郁且狂回答得很正经:“姑娘聪慧,既然能为汉王所用,王爷必能如虎添翼。但若分不清忠奸、辨不了是非,最后只怕会作茧自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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