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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有意抱琴来

    “永安宫怜嫔与我们早有过节,早就想置小姐于死地了。咱们保管好这块腰牌,回宫后再交给皇上,看皇上不把她千刀万剐。”青黛气冲冲地说道。

    徐云怡笑了笑,对青黛的话不置可否,反而对竹沥姑姑和钟叔说道:“我怀疑我们之间出了内奸。”

    “小姐所言何意?”竹沥姑姑奇怪地问道。

    “从离京至今,汉王和怜嫔的属下三番五次刺杀我们,对此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一路乔装而来,行程又极为隐蔽,按理说不会有人得知我们的行踪,但他们为何总能打听到我们的下落?”徐云怡蹙着眉说道。

    竹沥姑姑压低了声音,问徐云怡:“小姐怀疑汉王和怜嫔在我们身边安插了眼线。”

    “不是怀疑,我敢肯定!”徐云怡信誓旦旦地答道。

    听说身边有内奸,这些内奸还害得徐云怡多次遇险后,青黛立即说道:“等回到客栈后,我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一个个审问,看看是哪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在出卖小姐。”

    徐云怡摇了摇头,说道:“不,先不要打草惊蛇。”

    “难道小姐想放长线钓大鱼。”青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点了点头后,徐云怡继续说道:“若不是这次外出,我还不知身边竟然已有汉王和怜嫔的内应。哼,且让尔等再潜伏一些时候。”

    说完之后,徐云怡抬头看着天边,锁紧着眉头。

    被细心的朱砂看到后,她问徐云怡:“小姐还有其它心事?”

    “我担心其他人也在我身边安插了内应。”徐云怡依旧紧皱着眉头。

    “赵王?”朱砂奇怪地问道。

    “不,”徐云怡摇了摇头,答道:“赵王至情至性,行事也光明磊落,绝不会暗算与我。”

    “那小姐怀疑谁?”朱砂继续问道。

    徐云怡以不太确定的口气回答了两个字——方府。

    “不会吧?”朱砂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清平卫远在西南,与京师有着万里之遥,再说我们与方府才刚刚相识。就算方入骨师徒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内就在咱们身边安插了眼线吧?”

    “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徐云怡的语气依旧表现得不太确定,“一方面他们师徒图谋已久,想来不会毫无行动;另一方面正是因为他们今晚也出现在木樨坞,我才会有所怀疑。”

    朱砂笑了笑,答道:“或许是小姐多虑了。小姐何等身份?所用之人都要经过重重筛选,方府里不过是些亡命之徒,想要在您身边安插眼线简直难如登天。”

    徐云怡心想朱砂说得也不错,便不再说话。

    突然她想到了一人,便轻声说道:“难道是他?”语气仍然很不确定。

    “谁?”朱砂又问道。

    从徐云怡嘴里轻轻吐出了三个字——郁且狂。

    朱砂无奈地笑了笑,继续答道:“小姐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郁相公又不跟着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再说若他真是方府派来打探底细的,适才又怎会在就难之际仗义相救呢?”

    朱砂的话说得确实有道理,徐云怡也觉得是自己想到了,于是她说道:“我也只是看他行事怪异,又和方府相熟,所以才会想到他的身上。”

    青黛见徐云怡始终皱着眉头,便拍着胸脯说道:“小姐别担心,俗话说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奴婢一定帮您揪出奸细,让他们不得好死!”

    徐云怡见青黛一脸天真烂漫又忠心护主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朱砂也笑了笑,打趣道:“青黛说得如此自信潇洒,倒有些像适才的郁相公。”

    说到这里,朱砂人认真看了看青黛,又继续笑着说道:“还别说,青黛和郁相公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徐云怡还以为朱砂只是在开玩笑,但等她也认真看了看青黛的神色后,发现青黛和郁且狂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徐云怡调侃青黛习惯了,便也笑着说道:“是啊,眉毛、鼻子和嘴都很像。”

    若不是郁且狂今晚又一次救了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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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青黛早就对他出言不逊了,但她确实不喜欢郁且狂的性格,于是她嘟着嘴说道:“呸!呸!呸!他疯疯癫癫的,我和他哪里相似了?朱砂姐姐,你还说我长得像郁相公呢。依我看啊,你也长得像一个人?”

    “谁呀?”朱砂笑着问道。

    笑了一阵后,青黛故作神秘地答道:“像一个老头!”

    朱砂假装生气,答道:“好啊,你说不过我,就想用老头来侮辱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完就要过去收拾青黛。

    青黛吐了吐舌头,笑着说了句“朱砂姐姐恼羞成怒了”后,便飞快地躲在了徐云怡身后。

    在徐云怡身后躲好后,青黛又继续笑着说道:“小姐,你看看她!说不过我就要动手。”

    看着两人嬉戏吵闹的少女,竹沥姑姑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十六七岁一样。她也想听听这两个少女继续斗嘴,便故意问青黛:“你说朱砂长得像一个老头?”

    “正是!而且你们都见过那个老头!”青黛得意洋洋地答道。

    “哦?”徐云怡也着实好奇,“我们都见过?是谁,快说。”

    青黛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答道:“便是方府的方入骨!”

    若是青黛不说,徐云怡还真没发现。听了青黛的话后,徐云怡看了看朱砂的脸,发现他和方入骨长得确实有点相像。

    朱砂没想到青黛口中的老男人竟然会是方入骨,于是她又笑着说道:“青黛,你又满口胡言了!这次一定要掐烂你的嘴!”

    青黛怕朱砂真会来掐自己的嘴,便又跑了竹沥姑姑身后,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姑姑救我!朱砂姐姐要杀人了!”

    竹沥姑姑笑着把两人拦住了,说道:“闹腾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徐云怡看除了朱砂和青黛外,其他人脸上果然都有困倦的神色,便领着他们回去了。

    刚回到客栈门口,紫苏、紫菀、紫珠三个丫鬟便急忙出来迎接徐云怡。

    回到房间后,竹沥姑姑让紫苏送一些吃的来。

    出去了一会儿之后,紫苏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里放着几道精致小菜。

    紫苏指着这几道菜,一一介绍道:“这是冰糖炖燕窝,这是拔丝小馒头,这是肉末酿豆腐,这是三鲜丸子。”

    介绍完菜品后,紫苏一边给徐云怡盛了一碗冰糖炖燕窝,一边说道:“小姐昨晚受惊了,先喝点冰糖炖燕窝压压惊吧。”

    “紫苏,昨晚你又没和我出去,怎么知道我受惊了?”徐云怡突然问道。

    紫苏盛燕窝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尴尬地笑了笑后,她答道:“虽然未陪小姐出去,但我看小姐直到天亮后才迟迟归来,因此猜测小姐遇到了一些事情。”

    徐云怡没再接她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紫苏跟了我几年,厨艺也精进了不少。”

    紫苏看着眼前的几道小菜,笑着答道:“所谓名师出高徒,小姐厨艺精湛,奴婢跟您久了,也学了点皮毛。”

    徐云怡没再理她,而是专心吃起饭。

    吃完饭后,徐云怡在客栈的院子里散了一会步。

    正在散步时,朱砂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问徐云怡要什么时候离开清平卫。

    徐云怡本想说明天就走,但话到嘴边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儿,于是她便告诉朱砂等几天再走。

    “我还以为小姐明天就要动身呢。”朱砂笑着答道。

    徐云怡没回朱砂的话,反而问她:“我的清平乐琴带来了吗?”

    “带来了。”朱砂答道:“奴婢怕小姐路上无聊,便带了一把琴、一支笛和一只琵琶,好供小姐打发时间。”

    “琴是清平乐吗?”徐云怡问道。

    “正是。琴是清平乐,笛是雨霖铃,琵琶是采桑子。”朱砂问道:“小姐想要弹琴吗?”

    “不了,把清平乐琴找好,我明天要用。”徐云怡吩咐道。

    朱砂记得在徐云怡的及笄之礼上,太子妃、汉王妃和赵王妃分别送了她一件乐器。太子妃送的是一把琴,名叫清平乐;汉王妃送的是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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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子,名叫雨霖铃;赵王妃送的是一只琵琶,名叫采桑子。徐云怡特别珍视这三件乐器,平时都不怎么舍得用,不知道此时为何突然要清平乐琴。

    虽然不明所以,但朱砂还是照着徐云怡的吩咐,把清平乐琴找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后,徐云怡就让竹沥姑姑、朱砂、青黛和荀叔陪自己出一趟门。

    出门前,徐云怡嘱咐朱砂带上清平乐琴。

    “小姐,咱们要去哪儿呀?”青黛好奇地问道。

    “赴约!”徐云怡答道。

    青黛还想再问,徐云怡就让荀叔去找马车了。

    荀叔找了两张马车,依旧是徐云怡和竹沥姑姑一车,朱砂和青黛一车。

    上车后,荀叔问徐云怡:“小姐,咱们去哪儿?”

    “木樨坞!”马车里飘出了徐云怡的声音。

    “木樨坞?”

    ……

    马车一路向南,不久之后就到了木樨坞。

    下了马车后,徐云怡便带着竹沥姑姑、朱砂、青黛和荀叔往山坞里走去。

    荀叔以为徐云怡是想再去茅屋里看看,但害怕山坞里会有危险,于是他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竹沥姑姑、朱砂和青黛也一样。

    然而徐云怡并未走向茅屋,而是走到了一块大石头之后。

    来到大石头后面时,一个衣炔飘飘的英俊男子早已坐在了地上,正在低头品着一杯酒。

    那英俊男子便是郁且狂!

    “徐姑娘来了!”听到脚步声后,郁且狂抬起了头:“姑娘果然是讲信用之人。”

    青黛感到很疑惑,郁且狂为什么说“姑娘果然是讲信用之人”?难道他和小姐早有约定?但自己为何不知道?

    徐云怡开口了,她的话解答了青黛的疑惑:“昨天早上郁相公说‘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所以云怡今日抱着琴来了。”

    说完话后,徐云怡让朱砂把清平乐琴递给了自己。

    郁且狂看了看徐云怡手里的琴,笑着说道:“若论名琴,‘号钟’当仁不让应属第一,当年绝弦的伯牙便曾弹过此琴;‘绕梁’紧接其次,曾让楚庄王整日弹琴为乐,接连七天不上朝;接着便是司马相如的‘绿绮’。此外‘焦尾’、‘春雷’、‘九霄佩环’、‘大圣遗音’、‘太古遗音’、‘独幽’也都是好琴,但不知姑娘手里的是何名琴。”

    徐云怡听他开口便用古代名琴来压自己,便笑着答道:“我的琴名叫清平乐,是我的朋友所送。虽说比不上‘号钟’、‘焦尾’、‘九霄佩环’、‘太古遗音’这些名琴,但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礼物虽然不是特别贵重,却也是别人的一片真心。”

    郁且狂哈哈一笑,问道:“可否借姑娘的清平乐琴一用。”

    “郁相公想弹奏一曲?”徐云怡问道。

    “正是!”

    于是徐云怡把自己的琴递给了郁且狂。

    接过徐云怡的琴后,郁且狂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认真地弹了一首曲子。

    一曲终了后,徐云怡问道:“郁相公弹的是《阳关三叠》?”

    郁且狂答道:“正是!”

    弹完《阳关三叠》后,郁且狂又开始弹另外一首曲子。

    听到曲子开头后,徐云怡微微一笑,伴着郁且狂的琴调轻声唱道:“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当听到徐云怡开始唱歌时,郁且狂脸上露出了一个凄苦的微笑。他朝徐云怡点了点头,眼里全是相知相惜的神情,手头的抚琴动作丝毫不停,反而更加卖力。

    和琴而歌时,徐云怡的语调低沉,神情极度抑郁。

    郁且狂的语调和神情也和徐云怡保持着一致。

    弹到最后时,伴随着“崩”的一声,清平乐琴的琴弦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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