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丁伟一时竟不知道师叔为什么这样问。大派子弟高傲自负目无余子的臭毛病从他第一天进入江湖就见识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桀骜睥睨都算过誉了,在丁伟看来简直就是嚣张跋扈!
以他之前淫贼的身份自然是觉得理所当然,连攀比和妒忌之心都没有。出生名门,天赋超群,武功高强,前途远大,简单说就是靠山硬,拳头大,上限高,这些还不够他们臭屁的吗?看看昨晚东岛那个小姑娘就知道了。即将晋升八大门派弟子,要和这些人同一个阶级的丁伟显然还没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
想了想,丁伟试探道:“为了提升他们的修养?”
莫大扭头看了眼落后半个身位的丁伟,严肃的脸上竟首次露出苦恼的表情,显然意识到要教导一个半路出家的散修弟子并不比从小培养一个亲传容易。
“你说对了一小半,这样的确可以培养向武之心,但并不值得师门放任自流。只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允许和普通的江湖中人太过亲近,高傲也好,嚣张也罢,这既是他们身上不算出格的缺点,也是大派弟子的自护屏障。”
…嚣张跋扈还不算出格的缺点,丁伟觉得早上喝的酒有点上头。
见丁伟不以为然,莫大认真道:“你此去白帝城,拜过师之后,身份实力就大不一样,以后行走天下除了要守身卫道,待人行事只要出于本心即可,不必迁就旁人,也不用如普通人般拘泥世间的繁俗之礼,侧目之眼。”
“不必拘泥世间的繁俗之礼!”丁伟听后只觉心头有黄钟大吕彻响,脑中顿悟般恍然,连连颔首。从出生之后,连自己那位叛经离道的便宜老爹都不敢这样教诲或者说怂恿自己——遵从本心,无忌世俗。
最关键的是丁伟是真的听进了这句话,因为师叔和白帝城真有这样的逼格和底气教门下弟子说这样的话并这样做。
“小月界的江湖对大部分武者而言浩海如烟,充满无限可能,这都不过是假象,先天之下只分两种人,七派弟子和普通武者,不管散修还是一流宗门世家,不入七派之列,都不过一介普通武者,普通武者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七大派的弟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敢有人以大欺小,以多凌寡得罪他们。能让七派弟子吃瘪的高手大多是炼气期,而小月界炼气期的高手大多都属于七大派或者与之渊源甚深的势力,此次七派试武之后,天下九成的高手都将瓮入我们八派中,各派高手自会遵守底线不得残害其他七派弟子。至于其他一流门派世家的炼气期高手则自保有余,顾忌重重,更不会与你们为难。”
“莫要小看这生死底线的差异,江湖上绝大部分的纷争都是由利益而生,绝世神功,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一个普通武者运气好,若是得到让人觊觎的东西,就要遭到各方阻击,大多只能给人做嫁衣。但是于七派弟子而言,只要是正当所得,别人就抢不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公平竞争,这才有了未来的可能。”
“譬如这次风刀出世,若是风刀传人为七派弟子,即使是宝树真人志在必得的东西,太虚观也会拿出相应的宝物交换,以太虚观如今天下第一大派的气度,自然不会委屈了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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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小子即使是谢天刀族人,不入七派,只能如丧家之犬逃窜金川,引起整个武林的搜捕,谢家甚至牺牲家主才得以脱嫌,何其可悲!”
“大派弟子的身份既是护甲也是利器,日后你行走江湖自不必小心翼翼,但也要谨防被人利用,古语有云:最是凶险在胸壑。我辈武者炼身炼心却甚少炼智,武功修为未至绝顶之前,有些阴谋算计也极为致命。而孤傲自赏便如荆棘般可以和普通武者保持距离,削少交往,其实减少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未尝不是自我保护的手段。你可明白?”
“可是,师叔,若是这样,行走江湖于我们而言有什么意义呢?”
“傻小子,对于我们而言,只有八大门派才算江湖,余者皆为陪衬的游戏。江湖,我们可以路过,不能驻足!”莫大伸手拍了拍身后丁伟的肩膀,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七派试武十拿九稳。
两人沉默之后,又是一阵疾行。小金川草原西高东洼,十来里一道小缓坡,渐渐也能碰到一些大部族,见到莫大两骑策马奔驰,也只是远远观望目送。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发现前方一道缓坡上,有数骑停在一起,当中有三人战成一团,拳掌捭阖,马鞭抽响,草屑翻飞,其中围攻的一男一女反而落了下风。而他们对位的也是一位轻纱丽服的妖艳女子。
两人都是目力惊人的武者,相隔近百丈,便已看到落下风的那一男一女正是昨晚碰到的东岛美妇和被唤哑仆的两人。据莫大所说,东岛银使至少是全真境高手,而他身边的哑仆,虽然看起来稍弱一筹,但至少也是先天高手,然而以两人的武功面对一位看起来娇弱无骨,恍若少女的女子时,却是落入明显下风的一方。
这妖艳女子的身法极为诡异,她的身材其实并不娇小,目测七尺近两寸上下(古尺=23厘米),弱骨丰肌,身上的关节似有似无,避闪腾挪中,身体内外伸缩,前后弯折,左右曲扭,上下交叠,时如穿花轻蝶,时如井绳麻花,时如圆环绣球。舒展如风,柔顺如绸,温婉如玉。
东岛银使的马鞭和哑仆的招式几乎落不到女子的身上,但是女子的出招却总能出其不意直指两人要害,加之这女子的内功修为稍胜银使一筹,所以东岛二人即使合击之下每次拆招都极为费力。
交手中丁伟并不能看清这女子的容颜,但随着莫大两人打马靠近战圈,女子的身形便逐渐清晰生活起来。丁伟直看得又是眼晕目眩,这次可不是因为女人。只见这女子身法诡异中带着优雅,新奇中又有诱惑,偏偏武功极高,招式流畅,节奏难测,丁伟好歹江湖上也闯荡了数年,称不上见多识广,各路武林高手还是见过不少,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奇妙的武功招式,只觉这些招式仿佛打开了自己武道的另一扇窗户,却又觉得窗户被上蒙上一层薄纱,只能窥视到影子,始终无法看清真相。
“这就是洞玄怪力书。”莫大的腹语在耳边幽幽响起,看向战场的眼神充满羡慕和渴望。
丁伟又惊又喜,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怪力书出手战斗,国师所创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仅以身法招式而言,和当世武学大有不同,女子的出招似乎并无固定,简直是随心所欲,颇似无招胜有招之意,但更关键的是女子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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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似乎比看到的还迅捷,比想到的更快。
那女子出招之后,一动三变,对方根本来不及破招,就又有新的变化,除非以更高深的修为碾压,否则无论单打独斗还是被群起而攻之,也自巍然不惧,凭本能反击。而这,也是东岛两人被稳稳压制的原因。
“苏贱人,你这卖身求荣的贱婢,还有脸带你的狗出来招摇!给你们东岛涨脸麽!”压制住东岛二人后,妖艳女子用娇俏带嗔声音骂道,这女子说话极为难听,但是声音却有着别样的魅惑,犹如呻吟娇嗔,让人想入非非,远处的丁伟听后,只觉脐下一股热气上涌,马都坐不稳了,待莫大的腹语喝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满脸戒备看向场中。
这时轮到东岛银使开口,她的声音磁中带雅,反击却也犀利:“荆六娘,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先夫尸骨未寒就转投他人怀抱,凭你也有脸说我麽?”
“哼,我们媚女宗的女人就是水性杨花不要脸,怎么了!”只见这妖艳女子出手愈加凌厉,口中道:“你们东岛莫非也要和我们一样?”
又见两人只顾抵挡自己的攻击,急拿不下,便故作叹道:“余三思,你被苏汐箬耍了四十年,还执迷不悟麽,她只是表面上和你暧昧,骗你为她鞍前马后,为她卖命而已!”
“四十年前这个女人就爬上了国师的床,你猜国师在她身上干了什么?…你难道还以为她还是冰清玉洁的东岛苏家大小姐么?哈哈哈…”
只见哑仆的身子一缓,美妇银使却是柳眉倒竖,体内真气犹如惊涛骇浪蓬勃而发,马鞭呼啸,东岛的八爪鞭铺展开,显然已经用上十成功力,进入暴走。
“够了!荆六娘,不就是死了个男人吗?你丈夫就是老娘毒死的,我倒要看你能奈我何,他到死的时候还想着一亲老娘的芳泽呢,你们媚女宗号称魔门第一魅宗,连自己的男人也管不住,死了能怪谁?”
“余三思,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心目中的仙子。跟个泼妇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很失望?”
那哑仆一分神,就见东岛银使被荆六娘趁乱中在背上击中了一掌,掌力透体,已然受了轻伤。哑仆一见,眼睛马上红了起来,舍身迎向荆六娘,只攻不守,招招搏命。
荆六娘一见哑仆拼命的架势,不惊反喜,这哑仆本就修为弱上一线,就算拼命也奈何不了自己,只要耐心守住片刻,待其气势消退,内力不接,便可去掉苏汐箬一大助力。
却说东岛银使见哑仆拼命,虽然压力骤减,心中反而焦急,忽见不远处莫大二人大马金刀坐在马上,心中不由一喜,逼退荆六娘一腿后,对着莫大高声道:“莫先生,艳寡妇为祸江湖,声名狼藉,今日重现小金川,我等一起联手,为民除害!”
呃……丁伟则是有些感叹——女人骂街吵架果然都是一个尿性,不会比肆坊老妪强上多少,换成先天女武者只会更加暴戾恐怖,只是多年的淫贼本能还是让他十二分向往国师的艳福,传言大国师当年的确是名士风流,虽然算不上御美无数,收藏的七绝美人图在武林中最为艳名远播,实际上,他那便宜老爹丁大据说就是因为仰慕大国师的男儿本色,从此走上了采花贼这条不归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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