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鬼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随后道:
“……话虽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斜月山虽有些衰败,仍不是我等所能撼动,何必急于一时,在此时以卵击石?”
“哼,墙倒众人推,也需有人率先推墙。”恶疫鬼王慷慨激昂:“我早对斜月山不满,今日既斜月山撞上来,也不能怪我先动手,定要试试斜月山分量,曹家山之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诸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如何助你?”
“金溪镇虞侯即插手此事,便是摆明车马,既然撕破面皮,那我也不需要顾忌什么手段了。”
恶疫鬼王说道:“我欲灭尽曹家山一窝鬼,诸位若是愿拨些干将过来助我,我自然感激不尽!”
“……”
众鬼王便呵呵。
“嗯?此举乃是杀鸡儆猴,于各位也有利,若是成了,也好让金溪镇,乃是整个寒老郡那些游移不定的鬼众见识我们巴子别都的威风,知晓投奔我们巴子别都才是正道,如若不然,斜月山也护他们不住!”
“诸位意下如何?”
其余诸鬼便哼哼哈哈:
“如此就看恶疫道兄行事了,我等定会为你呐喊助威。”
这话,便是说不阻止,但也不插手。
恶疫鬼王心道,竖子不足与谋!
不过,他一早就能猜到这般结果,倒也不出预料,只是心中不断冷笑。
他不再强求,八镇鬼王再商议几句,恶疫鬼王率先离开,急切匆匆:
原也不指望你们!
其余七镇鬼王目送他离开,其中几个,仍在对恶疫鬼王的强硬疑惑:
“恶疫是否得了失心疯?”
“我看不然,巴子节将近,恶疫乃是准备做一票大的,博取巨大阴功,难道净池洗净的机会他能错过?恶疫年岁已是久了……没有多年好活。”
鬼王之中,有鬼王道出真正原因:“若非见他寿命将近,无有前途,如何便分给他金溪镇这块难啃的骨头?”
“恶疫鬼王自家人知自家事,故此殊死一搏,不难理解。”
“呵呵,他是殊死一搏,然则他在金溪镇本就没什么进展,破罐子破摔罢了!此举必然引起斜月山强势反击,我等事业在金溪镇周边,倒是可就遭了殃!”
众鬼王都是老奸巨猾之辈:
“恶念鬼王,方才你为何不阻止?”
恶念鬼王沉声道:
“恶疫之决心,是贯彻鬼都之意志,为何阻止?”
“恶疫亦是老鬼,心思深沉,他决心效仿去年寒老郡一事,干一票大的,恐怕此事未必没有其他势力参与,听说他已凭旧日的一个关系进入古战场,与那些鬼将鬼兵打的火热……不然就凭他麾下几个老鬼,做不成此事,他不敢如此莽撞……无论如何,我们拭目以待,一有不对,远遁便是。”
众鬼王都是同意。
若论战力,他们的确不如同阶练气士,但是论隐匿,他们无有肉身,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存了心隐藏,却是一等一等的行家里手,赖以生存的最大本领。
如今,便看恶疫鬼王结果如何,如果恶疫鬼王不堪一击,他们立刻收拾远遁回到巴子别都,谅斜月山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要是斜月山真是外强中干,他们也不介意狠狠扑上,落井下石,将他们啃下一块血肉,享受一场血肉盛宴。
与此同时,金溪镇镇妖司内,灯火通明,赵司长召集精干,商议出击之事:
“适才收到消息,曹家山果发生恶鬼伤人事件,虞侯府……插手了此事,击退了恶鬼。”
赵司长面色不虞,神情严峻:
“镇妖司一向受国主厚恩,肩负斩妖除魔之责,何须别人代劳!”
“然而虞侯府只回一句,便叫我无话可说。”
“那个名为爽真子的三寸毛孩回我:既虞侯府碰上了,难道还能退缩?镇妖司如同聋子、瞎子一般,没有作为,我们虞侯府等得住,曹家山的百姓等得住?”
“难道镇妖司要草菅人命?”
“对此,我亦无话可说……我甚至都没有见到虞侯府的那一位丁虞侯,仅是他麾下从属官,便将我打发了!”
“……”
镇妖司的一干提刑官,面对赵司长大发光火,一句抗辩的话都说不出,官长丢脸,他们作为下属的也极没面子,脸上火辣辣的。
“此事,我等大大丢脸!”赵司长见下属们义愤填膺,不服气的模样,心中也是满意:“从何处丢去的脸,便要在何处找回!”
“为何虞侯府消息比我们灵通,此事,在座的诸位都有难以推卸之责!”
“是。”
“着令:宋归化前往寒老郡镇妖司,请来破邪阵旗一套,明光照妖镜五十面,速去速回!”
名为宋归化的提刑官出队拱手:“属下领命!”
“着令:钱森,刘淼,领二十骑前往古战场,将我灵符交给古将军……两位到了古战场,务必一切小心。”
“是!”
……
镇妖司内,一条条命令发布,全力运转。
相隔不远的镇守府,灯火通明,举办家宴。
寒老郡郡守八王赵吉前来,特意来寻丁牛。
“本是要请贤侄过去寒老郡一叙,听说你这几日繁忙走不开,我便亲自过来找你。”
丁牛告罪:“郡守大人日理万机,劳烦你跑一趟,惭愧。”
见他客气,赵吉可不敢当真,以丁牛今时今日的地位,是他们一家高攀。
他长话短说:“明日就是上巳节,本王欲举兰汤辟邪之事,在水滨举行拔除不祥的祭礼,望贤侄能来参加。”
丁牛再欲推脱,赵吉道:
“寒老郡百废待兴,最缺人口,本王欲借上巳节之机,在赵寒河畔祭祀高禖,祈求今年多多降生新生之儿……贤侄乃是寒老郡之英雄,年初之时,寒老城内亦有许多户与仙山结成亲家,亦在此次邀请之列,贤侄若是露面,必然大振民心。”
丁牛听了,忽然心中一动,寒老郡缺人口,黄粱图内,更缺人口,若是祭祀高禖有效……
八王孙笑道:“这一次是普天同庆,不仅有平民女子,还有许多皇亲贵女参加,穿盛衣,游水滨,踏歌起舞,亦是借节日之机男女相会……师兄,寒老城内,可是有很多清贵、豪绅之女仰慕于你,希望这一次能见到你,若你不去,她们必然是极失望了。”
“……哦,那我不露一面,看来不太合适。”
“正是如此。”八王孙喜道:“明日我与师兄同去,露个面便成,不会耽搁太久。”
见丁牛答应,八王赵吉满意离开,立刻赶回寒老城,他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金溪镇一趟。
明日上巳节他寄予厚望,希望寒老郡多加添丁之心拳拳,早几日就邀请丁牛参加,以壮声势,可惜丁牛以事务繁忙为由拒绝……故此亲自跑过来一趟邀请,既希望借丁牛在寒老城内的盛名,举办起规模盛大的祭礼,也有另外一层心思:
上一回斜月山众多弟子大喝娘子汤,丁牛却没有参加,这件事令他殊为遗憾,也欲借这一次的上巳节,弥补遗憾。
八王孙自然全力支持,恨只恨没有姐姐妹妹介绍给丁牛,其他表妹、堂妹,又怕介绍给丁牛,以后反倒把丁牛推给其他王爷、王孙……
八王孙想着心事,一边,组织起镇守府一干人员广发邀请帖,明日结伴前往寒老城,以壮声势,为父亲助威。
第二日一早,丁牛晨练过后,八王孙来邀,镇守府一众人馬已聚集完畢,一同出發。
丁牛与八王孙骑龙马,众星拱月,周围的是镇守府家将、兵丁,后边是镇守府女眷,丁牛奇怪八王孙为何带女眷,八王孙苦笑不已:
“师兄家眷远在万里之外,鞭长莫及,我……家裡盯得紧,却是没有师兄这般潇洒了。”
“……王孙话里有话。”
八王孙正要说笑两句,一旁,兵将来报告:
“小王爷,四方道人携余山社神官、祭祀们前来了。”
“好,请他们跟随在左侧。”
“是。”
丁牛询问:“怎么也请他们?”
“四方道人是本镇灵肥重要供应之人,正巧邀来的神官、祭祀春雷道场办的不错,亦是有真才实学,索性便邀请去上巳节祭礼,为我父亲分忧。”八王孙凑近一些,小声笑道:
“为何师兄只不过看了那一位余山社女神官跳祭舞几夜,没做任何越轨之事,反倒令女神官对师兄念念不忘?”
“她怎么了?”
“此女数次向我打听师兄,十分挂念。”
丁牛便问道:“这一次上巳节祭礼,此女会否与我有交集?”
“师兄猜对了,兰草畔浴,正是由女神官、女祭司组织。”
“原来如此。”
丁牛不再多说。
一行人加快脚程,到了日出之时到达预定的位置,乃是寒老城外的一段赵寒江畔,此地已是布置了高台、庭院、棚座,张灯结彩,人流如织。
各色人群,一团团、一堆堆站立,泾渭分明。
权贵、豪绅之家的女眷,花团锦簇,人数较少,是中间一团,平民之家的女眷衣饰清淡一些,这些人是边上一团,而偏远一些的则是贫家女子,穿的干净朴素,数量也是最多。
参加的男子,也大致分成了这样三类,都穿来能拿的出的,最好的盛装出席。
气氛欢快、热烈,有些暧昧的情绪。
今日结对者,郡守府赠男女白银各五两,作为贺礼。
五两什么概念?
大约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一年的收入。
如此厚礼,难怪参加祭礼的适龄男女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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