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尘赶到沈府的时候,清风说沈婳在女学教书,并不在家里。徐暮尘问了女学的地址,忙忙的就跑了过去。
“谁呀?”吴兰若领着弘春准备出去买东西,刚好瞧见了随口问道。
“参见三小姐。”清风见是吴兰若,忙躬身行礼。
吴兰若摇头扶起了他:“说过多少次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牛心左性的。”
清风盯着自己被吴兰若扶起的手肘,有些失神。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吴兰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跟着你父亲来吴府的时候,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三小姐还记得?”清风语调有些颤抖。
“当然记得呀。那时候你连弓箭都拉不开,还嚷嚷着要上战场。”吴兰若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捂嘴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吴兰若的笑容突然收住,垂眸道:“后来不久,事发突然,父亲大哥接连战死,母亲自尽,我和二哥被抓入京城。与你们也就失散了。”
清风忙出声道:“三小姐别伤心。虽然将军和夫人、大公子不在了,但我会……”吴兰若抬头看向他,清风慌忙改口道:“我们,也会一直陪在三小姐身边,照顾三小姐的!”
吴兰若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噗嗤一声笑道:“还是这个憨憨的性子不改。你比我小五岁呢,要照顾也是我照顾你啊。”
“好啦,我不和你说啦。我要带弘春去买些小玩意,你把家守好了。”吴兰若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走过清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清风目送着吴兰若逐渐远去的背影,面有沮丧,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五”这个字。
……
沈婳正在女学里和学员说着为官之道,治国之道,子衿子佩敲了敲门。
“稍等。”沈婳欠身一笑,走到门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门口有个人,说是福晋前日定的画到了,特意送来的。”子衿子佩据实回道。
沈婳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她转了个身对着学员说道:“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些急事。你们先复习一下我刚刚和你们说的。”
“去把他悄悄请到内室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俩也不许和任何人说,听到没?”沈婳对子衿子佩叮嘱再三。
子衿子佩甚少见沈婳如此正经的模样,立刻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忙点头小跑着将徐暮尘带了进来。
沈婳一见徐暮尘就看见他包扎的手腕,忙关切道:“徐大哥怎么受伤了,何人伤的你,严不严重?”
徐暮尘心里一暖,带着感激的语气:“多谢韦姑娘记挂。只是皮外伤,不严重。”
“去存仁堂拿几瓶最好的金疮药过来。”沈婳开了门吩咐道。
“韦姑娘不必如此麻烦。”徐暮尘眼角有些湿润。“徐大哥,我们都是自己,是你太客气了。”沈婳见他伤了手,便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徐暮尘唬了一跳,马上站起来接过道:“韦姑娘身份贵重,这如何使得。”
沈婳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话,粲然一笑道:“徐大哥,我要批评你了。天地会都是一起,哪里有身份贵重这种话。”
徐暮尘咧嘴讪讪的笑了两声。
“对了,徐大哥,突然这么急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沈婳喝了口水问道。
徐暮尘忙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沈婳,神色严肃:“韦姑娘,昨日刺杀你的人是血煞,我们同血煞交过手,所以认得他们的徽记!有人泄露了你的行踪。”
沈婳展开那张纸条冷笑道:“果然是他们,三番四次的想要害我。”
“韦姑娘,这血煞可不仅是京城,恐怕是全国最大的杀手组织,在各州府都有分舵。里面高手如云,人人心狠手辣,你可千万要当心啊。”徐暮尘忧心忡忡的说道。
沈婳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这行踪是我故意泄露的,目的就是为了瓮中捉鳖。”
徐暮尘听沈婳如此说,一颗心放了下来:“可即便如此,韦姑娘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不如我派些帮中的兄弟帮忙……”
沈婳摇头礼貌拒绝:“不妥,徐大哥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倘若被十四爷发现你们,那就太危险了。”
“韦姑娘说的是。是徐某考虑不周了。”徐暮尘自责道。
“徐大哥可知道是谁将这纸条给血煞中人的?”比起已经暴露的血煞,沈婳更想知道府中奸细是谁。
“这个不知道,回来禀报消息的兄弟说,只看见是一位厨娘。”
“厨娘?”沈婳心里犯了嘀咕。“我知道了,徐大哥,后日我会安排好的,多谢徐大哥前来报信。”
徐暮尘起身抱拳道:“韦姑娘客气了,能帮上忙就行。那我也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沈婳回了礼,开了门亲自送徐暮尘到女学门口,接过子衿手上的金疮药放到徐暮尘掌心:
“叮当的医术世所罕见,徐大哥尽管拿去用,不够了告诉我,我再给你送过去。”
徐暮尘抿了抿嘴唇,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把话语都化作礼,深深作揖拜别。
……
晚间下了课,沈婳立刻回到了沈府,叫来了达哈苏等人,厉声问道:“今日府中可有出去的厨娘吗?”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达哈苏一脸莫名其妙道:“厨娘每日都要出去买菜,福晋这话是何意?”
胤祯走了进来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婳伏在他耳边将白日里的事都同他说了,当然省去了徐暮尘的身份,只说是罗察临走前留给自己的暗卫。
胤祯来回踱步半响,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首诗,递给达哈苏:“去让所有的厨娘誊录一遍。”说完又加重了一句:“悄悄的,不许任何人知道。”
沈婳好奇,起身看时,只见那首诗里藏了那张纸条里,包含的所有字,不禁莞尔一笑赞叹道:
“胤祯,可真有你的。这首诗,除了我俩,恐怕别人都看不出端倪,你的学问可长进不少。”
胤祯用腿匡住沈婳的腿,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意:
“何止是学问,我其他地方,也长进不少呢,你每晚难道都没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