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下朝回来,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坐在书房。
沈婳已经收到消息,知道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便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胤祯是为什么生气,便随意捡了个树枝,又去厨房拿了块猪里脊,悄咪咪的进了书房。
胤祯见她鬼精鬼精的模样,想着要惩罚她擅作主张,便佯装不理她。
沈婳捂着嘴偷偷笑了声,站在外间,拿出猪里脊,用树枝在上面啪的一声。然后换上了痛苦面具,哎哟哟的叫了起来:“我负荆请罪行不行?”
“你做什么!”胤祯吼了一句,跑了过来。拉着沈婳的手臂,上下前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咯咯咯。”沈婳撑不住笑了出来,将那块猪里脊拿了出来在胤祯眼前晃了晃,调皮的眨着眼睛,拽着胤祯的手臂撒娇道:“为了不让你心疼,我自然不能打自己啊。”
胤祯脸上又是气又是笑,生动无比。最终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目光清醇甘和,将沈婳抱进怀里:“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早朝的时候,旁人听着是罪状,我听着脑海里都是你背着我取证的过程,心都揪了起来。”胤祯的声音里柔情暗蕴,听的沈婳心里软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胤祯放开沈婳,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灼灼。“是因为不相信我,不信任我的能力还是……”
沈婳看见胤祯眼里一点一点暗下去,忙捂住了他的嘴道:“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怕连累你。”
“我宁愿被你连累,也不要当个置身之外的外人。”胤祯目光笃定,丝毫没有犹豫。
“若儿,别丢下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们是一体,你可以依靠我,不要凡事都一个人,我知道你能力强,可我也会想替你分担。”
胤祯摸着沈婳的脸,深邃的眼眸直勾勾望进她的眼底。
沈婳心里的弦忽的就被拨动了。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早就忘了依靠的滋味。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沈婳抱住了胤祯,哽咽的应了句好。
春伯刚一进来就捂眼哎哟了一声,忙背过身去,沈婳忙从胤祯怀里起来,胡乱抹了把脸问道:“春伯,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春伯语气焦急道:“知意侧福晋要生了!”
……
怎么会?
知意的月份只比自己大一个半月,如今不过也才八个月不到,怎么就要生了。
沈婳坐在车里,始终参不透这里的关窍。掌心传来一阵有力的温热。
沈婳抬头,是胤祯温软的眼神:“既来之则安之,别想太多,没得伤了自己的身体。”
一顿饭的功夫,沈婳和胤祯便赶到了十四皇子府邸。
还未进听风院,便已听见知意惨烈的叫声,外头跪了一地的府医,稳婆在里面忙忙碌碌。
珈宁早已命人备好两个椅子,供沈婳他们坐下。沈婳来不及坐,带着叮当进去看知意。
知意正抓着房梁上悬下的红布,寒冬腊月的天,满头满身的汗,惨痛异常。
叮当简单把了脉,附在沈婳耳边道:“是服用了催产药的关系。”
沈婳立刻抬头看向叮当:“催产药,你可确定?”叮当点了点头。
“可是她月份未到,可是胎儿有异才要催产?”沈婳看了眼知意,只觉得一阵阵的冷汗。
“并不是。就是单纯的催产药。”叮当也表示很不理解。
沈婳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样的惨叫,留下叮当帮助知意,自己捂着耳朵走了出来。
胤祯从进来起就一直冷着脸,丝毫不关心的模样。
沈婳将催产药的事说与他听,他也无甚在意:“横竖不与我相干,她爱怎么样,是她的事。”
知意这一胎因为是早产,足足四个时辰,直到正月二十七这日的酉时,才诞下一个小小的女婴。那孩子虽未足月,倒也活了下来。
沈婳看了一眼,眼底满是心疼。这小小的一条生命,不知承载了多少的阴谋诡计。也不知是不是这样,所以养到一岁的时候便死了。
珈宁端来一碗水行礼道:“如今知意妹妹的孩子已经降生,是否亲生便可验明了。”
“等一等。”这一幕颇有些《甄嬛传》的意思,沈婳自然信不过。“叮当,你来看一下水有没有问题。”
珈宁面露冷笑,看着叮当闻了闻又尝了尝回道:“没问题,就是普通的温水。”
沈婳这才放心,胤祯不情不愿的划破了指尖,珈宁将那碗水端了进去,沈婳亲自跟着去看,珈宁刺破了女婴的脚趾,也滴了一滴血。
珈宁转身将碗端着,来至外间。静置片刻,那血液竟真的融在了一起。
胤祯当时就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立刻命人再倒一碗水:“再验!”
珈宁笑意渐盛,又原样验了一次,仍然如此。“看来,知意妹妹的孩子,真的是十四爷的呢。”
珈宁眼眸一转,冷光闪动,若有似无的飘在沈婳的身上。
胤祯忙拉着沈婳的手臂解释道:“若儿,我真的没有……”
沈婳的秋水瞳仁忽而变的幽深如潭,声音冷若冰霜:“叮当,现在再验这碗水。”
珈宁眼神一紧,眼神看向了不远处。叮当刚要接过那碗水,只觉手背一痛,手一松,那碗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不如妹妹再去准备一碗吧。”珈宁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站住。”沈婳叫住了珈宁,双目骤然一深,嘴角冷漠的抿着,一步一步走近珈宁。
她忽的抓住了珈宁的手,神色冰冷:“是你自己把护甲脱下来,还是我把你这根手指剁了看一看?”
陈丰在树上看着这一幕,知道珈宁护甲里藏着白矾的事情已经被沈婳发现。
他赶紧倒吊在树上,在地上捡起了不少的石子,眯着眼朝沈婳的肚子狠狠发射了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陈丰会潜藏在暗处,只听嗖嗖几声,即使胤祯速度再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石子打在沈婳隆起的肚子上。
沈婳只觉腹中一阵剧痛,面色痛苦的蹲了下来。众人顿时一片慌乱。
珈宁正好趁着夜色这空档,背过手去。将护甲里剩余的白矾抹在了自己的衣裙上,又仔细擦了手才将护甲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