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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酒瓶能让他们再见吗?

    子衿子佩瞅着气氛不太对劲,生怕珈宁的孩子会有所闪失,到时候反倒对沈婳不好,横竖珈宁没两个月就要生了,等珈宁孤身一人的时候,再怎么欺负也不碍事。姐妹俩颇有默契的点了点头,决定转身去找沈婳,不料沈婳已经被墨玉喊醒,正急匆匆的抱着裙子,飞快的跑了过来。

    沈婳远远的就看到珈宁跟个俄罗斯套娃一样,挺着个圆溜溜的大肚子,蜷缩在地上,面露惊恐。星洛和罗察围在她身边,不知说些什么。

    “阿玛,星洛,立即,马上,停止动作!”沈婳把手窝成个喇叭,对着正屋喊道。苍天呐大地呐,哪位神佛菩萨显个灵,保佑珈宁肚子里的孩子千万别出事啊。

    罗察和星洛见是沈婳,脸上俱是不明所以的神色,沈婳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叉着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对子衿子佩道∶“快,快把侧福晋扶起来,然后,赶快,请,请府医来看一下。”

    说完后,沈婳只觉得心口突突的,热的快要中暑,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开始灌。

    “若儿你这是……”罗察率先发问。

    沈婳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对罗察正色道∶“阿玛,珈宁确实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倘若真的伤到孩子,阿玛细想想,对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这孩子可是修正历史的关键一环,可金贵着呢。

    “额云,你怎么变的这样胆小怕事。”星洛满脸的不高兴。

    “星洛。”沈婳突然被支配着张口说道∶“我已经不是后金的公主了,而是十四皇子的嫡福晋,我必须要顾全大局,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沈婳说完这话,内心还有点懵,难道这是原主的心声借她之口说出来了?

    一向娇横的星洛在听了这话之后,鼻尖渐渐晕染开一抹红色,抿了抿嘴唇,扭头跑了。

    “若儿,是后金对不起你,是阿玛,对不起你。”罗察突然轻轻抱住沈婳,身体微微颤抖。

    沈婳忽然意识到,或许原主也曾是个纵意任情的女子,却为了联盟和部落,不得已嫁入皇家,还要被迫沦为四阿哥的间谍。所以她的家人,才会如此不能接受吧。

    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想来就是如此吧。

    ……

    送走了罗察,沈婳命人重新换了壶热茶,特意用银针试过了,递给珈宁。“不论你信不信,我刚刚在睡觉,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说起来,沈婳偶尔也觉得珈宁,真的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珈宁冷笑道∶“福晋好一句不知道,你那妹妹把该说的都说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倒装起好人来了。”珈宁将茶水泼在地上。

    “珈宁啊,给你个台阶你就下,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搞清楚我和你的身份,还有,你现在可是在我家。”沈婳打了个哈欠∶“礼单的事儿你看着办就行,反正咱俩也不住一起,日后尽量避免见面,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了。你就好好过过日子,别再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都替你累的慌。”

    沈婳说完向府医确认珈宁没事,方安心的遣人送珈宁离开。

    珈宁眼里猩红一片,久久的盯着沈婳离开的背影,心里的那把利刃,割的她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清醒。

    ……

    胤祯直到晚饭时节才回来,看了一圈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吃饭,星洛那丫头放过你了?”

    沈婳一副你快别提了的神情,朝房顶努了努嘴,胤祯抬头望去,只见星洛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身边已经横七竖八摆了好几个酒瓶。“我又没本事上去,她又不许人靠近,上去一个打下来一个。”

    胤祯爽朗大笑道∶“原来你也有不知不能的。”沈婳顺手就给了胤祯一下子。

    胤祯弯腰吃了两口菜,摸了下沈婳的脸,放下花名册。走出房门外,脚尖轻点,稳稳落在房顶上。星洛一个鞭子当时就挥了过去,胤祯眼疾手快,转到星洛身侧躲开了。星洛还欲再打,胤祯抓住鞭子∶“小丫头,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再给我打坏了,你额云又该心疼了。”

    星洛鄙夷的看了胤祯一眼,到底还是抽回了自己的鞭子,胤祯一个踉跄往前,险些从房顶上栽下去。

    “怎么了,一个人在屋顶喝闷酒,和若儿吵架了?”胤祯坐在星洛身边,特意挑了瓶星洛没喝过的酒,灌了几口。

    星洛往旁边挪了挪,喝了一口酒,夏夜的风吹起她如墨染的长发,却遮盖不住她眉宇间独有的英气,英姿飒爽。

    “十四爷,你可知,我额云未出嫁前,后金和科尔沁最好的勇士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曾是我最羡慕,也最钦佩的人。”星洛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当年的马蹄声和叫好声。

    “我们女真人、蒙古人和你们满人不一样,我们的血液里生来就带着战斗的狂热,和性格的不羁。在我的印象里,额云一直都是骄傲任情的,从不委曲求全,也不低声下气,她是我们女真和蒙古最最优秀,也最最宠爱的公主。”

    胤祯看着星洛,有晶莹的泪珠从她脸上掉落,一颗颗的,夜光下明亮又清晰。

    “可今天,你的侧福晋珈宁,见了我竟然连基本的礼都不愿意行,仗着自己有身孕,那样的嚣张跋扈。我不过说了她几句,额云竟然专程跑过来,一心护着她,还让我以大局为重。”星洛用袖子胡乱擦了脸,仰头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惨笑道∶“额云这样软弱,连我都看不起她!”

    星洛摇摇晃晃起身,月光将她的身影拉的无限颓长,她指着自己又哭又笑∶“可我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额云呢。把额云害成这样的人明明就是我啊。额云是为了不让我联姻,才主动去的。”

    “她是为了我,都是因为我……”星洛跌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声啜泣。

    “十四爷,如果你有心,你就不可以这样对额云,额云为了你,几乎已经变了一个人了。”星洛喝的太多,歪身倒在房梁上。

    胤祯见状,忙将星洛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星洛跳下了房顶。

    星洛刚喝完的那只酒瓶,掉了下来,咕噜噜的一路往下,跌出了府外,恰好砸在经过的纳兰富清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