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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畏与不畏

    客栈房间里,墨白把自己之前穿的旧衣服叠好放在一旁,蹲下把旧鞋子放在床底。此刻他身上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连鞋子也是新的,但那身旧衣服和旧鞋,还得留着,以后洗洗还能穿。

    墨白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很柔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上好的布料材质,但肯定比自己之前穿的要好上太多了,伸了伸脚,用力踩了踩木制地板,轻轻蹦了下,鞋底很厚,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

    这些都是那位不管模样还是心地都像菩萨一样的妇人给他的。

    墨白看着客栈四周有些恍然,一切如同梦境一般,这几年带着彩儿四处流浪讨生,墨白没有什么大的梦想,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有新衣服穿,能有顿饱饭,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可今天突然这么快实现了,竟让墨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桌上有三个盘子,一个放着两个馒头,另外两盘菜,一个是鱼,一个是青菜。这也是妇人让客栈伙计送上来的,青菜墨白已经吃了一半,鱼没有动,他准备留给彩儿,彩儿喜欢吃鱼,墨白想着等彩儿醒来后一定会很开心。

    “铛铛铛”有人敲房门。

    墨白赶紧走过去开门,许是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鞋,抬脚瞬间差点摔倒。

    墨白暗自恼怒,还好房间里就他自己,没有人看到他的不堪。

    “没出息”心底不由自嘲着,随即自己又哑然失笑。

    慌忙跑过去打开门,是那位妇人,妇人看到眼前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墨白,微微一愣,随即满意的点着头:“这才像个少年郎的样子。”

    墨白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脸色微红。

    “合不合适?”

    “哦,很好了。”墨白点着头道。

    妇人点着头又道:“鞋子呢。”

    墨白又想起刚才差点摔倒的样子,下意识缩了缩脚道:“很合适,正好。”

    妇人点着头,伸手替墨白整了整衣衫,这一刻,墨白似乎忘了拘谨,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妇人,陡然只觉得心中微酸,眼眶有些红,墨白是个孤儿,从小没有见过父母,但此刻他在妇人身上竟感受到了一股亲切之情,这种感觉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想到此处,墨白后退了一步,低下头。

    妇人像是看出墨白的心情,想了想,眼神略带怜悯,轻轻摇了摇头。

    “过来坐。”妇人招呼墨白道。

    一旁,黄袍男子牵着他们的女儿也跟着走进房间,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姑娘冲着墨白露出个笑容,墨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深吸口气,转身关上房门,来到桌旁,但是没坐下。

    “怎么没吃?吃不惯?”妇人看着桌上剩的菜和整条的鱼。

    墨白赶紧摆手否认道:“吃的惯,很好吃。”

    “那……”妇人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

    “彩儿应该快醒了,她最爱吃鱼,想着留着给她。”墨白尴尬的回答道。

    “等她醒了这岂不是都凉了?”妇人看着墨白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欣慰。

    墨白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要说凉了也能吃?

    “她醒了我再给她要一条就是,还是你觉得我要不起一条鱼,让你吃就吃,婆婆妈妈的。”黄袍男子开口道。

    “坐下说。”妇人指了指墨白旁边唯一一个还空着的凳子。

    墨白依言坐下,可刚坐下,想到些什么,又快速站起,把桌上剩的饭菜端到另一边靠墙的书桌上,又拿起抹布把桌子擦了擦,才又坐下。

    但也只是坐了半个屁股,双手半握拳放在膝盖上,身子有些僵硬的缩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而被夫子先生训斥的学生。

    妇人无奈的的笑道:“你紧张什么,放松点。”

    “好的。”墨白点头道,可整个身体姿态却没有丝毫变化。

    墨白确实很紧张,其实这么多年墨白为了生存走过了可以说不止千里万里,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豪绅恶仆,戏子屠夫等等等等,可面前三人还是让墨白有些不自然,或许还有一些自惭形秽,墨白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尤其是这位紫衣妇人以及她的女儿,举手投足真真如菩萨仙子般。

    “扑哧。”

    墨白闻声看去,正好和墨白对面而坐的少女正捂着嘴看着墨白笑,明眸皓齿,笑颜如花。

    墨白一下看呆了,真好看,少年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如小鹿乱撞般剧烈跳动着。

    少女止住笑意,可墨白却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依旧呆呆地看着她。

    被人直勾勾的盯着看,少女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眼中泛起些羞恼。

    “嘿。”一声带着些许不快的声音响起。

    墨白回过神,看到黄袍男子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墨白才发觉自己刚才太唐突了,顿时更加尴尬了,瞬间把头低下,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心中不断暗骂自己孟浪。

    妇人倒是面色如常,嘴角略带笑意道:“一直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墨白低着头,没有回答。殊不知此时他根本没有听到妇人的问话,脑中还在责怪着自己刚才的举动,可又不断回想着刚才那动人的面容。

    不紧张,不紧张……想点别的,想点别的……

    墨白在心底不断自己告诫着自己,试着分散着注意力,余光中看到刚才擦桌子的抹布。

    墨白立马盯住抹布,试图用它分散注意力。

    嗯,这抹布真干净,比我擦脸的都干净……

    “嘿,问你话呢?”黄袍男子开口道,一脸不悦,心中想着这小子太讨厌了,若是他知道此时墨白心中先想了他女儿,又想了抹布,估计能一掌把墨白打出血。

    “啊?”

    “你叫什么名字?”妇人又问了一遍。

    “哦,我叫墨白。”墨白答道。

    “墨白?”

    “哦,笔墨的墨,黑白的白。”墨白解释着自己的名字。

    “嗯,很不错的名字。”妇人点点头。

    “嗯,先生给起的。”许是自己的名字得到了认可,况且墨白也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不错,所以一时间倒缓解了不少紧张情绪。

    “先生?”妇人问道。

    “哦,就是家乡那边一位教书先生。”墨白解释道,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学问是顶好的。”

    一旁黄袍男子不由撇撇嘴,手掌一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壶酒,拔出塞子,顿时一股甘甜幽香四溢开来,黄袍男子仰头喝了一口。

    一旁墨白闻着这股酒香,下意识鼻翼微张,墨白并不饮酒,只是这酒闻着太香了。

    “我叫江月,这是我夫君杨千树,女儿杨柳。”妇人开口向墨白介绍道。

    墨白点点头,眼神扫过少女那边。

    原来叫杨柳,真好听。

    “咕咚”,旁边黄袍男子,也就是杨千树猛地喝了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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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白立马收回目光。

    “看你和杨柳差不多大,你叫我江姨就好。”

    “江姨。”墨白点头叫着。

    江月笑了笑,又问道:“你家乡在哪?”

    “清河郡,就是大楚边境的一个小地方。”墨白道。

    “大楚边境?那路途何止千里,你怎么来到这济州府?”江月好奇道。

    不止江月,连杨千树也微微皱了下眉。

    当今天下数十州,地域广阔无垠,其外又有四海wangyang无边无际。在如此辽阔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国家数十近百,而这些国家又分别依附于三个庞然大物之下,那就是伫立在在无垠大陆上数百年的三个王朝,分别为大齐,大周以及大楚。

    墨白所在的清河郡就是地属大楚边境的一个小郡。而济州府却是属于大齐所辖,两地确实相隔近万里,墨白出现在这着实让他们意外。

    “家乡遇灾,迫不得已,只能逃命,这一路也是走哪算哪。”墨白有些无奈道。

    许是聊起一些经历,墨白放松了许多,也不再像开始那般局促。

    江月和杨千树颇有些唏嘘,但也并无过多伤感。他们本为修行中人,也已活了数十载,其实基本上已经算是脱离普通人的范畴,心智阅历以及对于某些东西的看法也有特定角度,对于他们来说,也唯有生死大道才能让他们有所动容。

    “你父母可是已经故去。”江月问道。

    墨白沉默了好久,又看了江月好久,才摇摇头“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

    “孤儿?”江月和杨千树相视一眼。

    “对。”墨白笑了笑,道:“我是孤儿,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先生收留了我,就是那个教书先生,所以其实说起来我都不知道清河郡是不是我的家。””

    想了想,墨白又道:“这一切有些离奇?怕是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

    “你怎知我不会信,要不你先说说?”江月面带笑容,可心里却有些凝重,她本来就是想多了解这少年的来历,毕竟这少年身上太过古怪,而那股真元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最主要的有件事她连自己的夫君都没告诉,那就是当她的真元与墨白体内的真元相会时,那股真元竟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压迫感。

    墨白看了江月许久,才开口说着自己的经历。

    墨白确是无父无母,而且最离奇的是其实他第一次睁开眼就是在一个山洞里,而那时他差不多就已经三四岁的样子了,在他醒来后迷迷糊糊的走出山洞,就遇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教书先生。

    当时墨白满脸茫然,浑身赤裸的样子还差点让那位教书先生误以为遇到了山精鬼魅,但后来本着“子不许怪力乱神”的自我劝慰,把墨白带回了家,然后反复询问墨白的来历。可是那时墨白初醒,根本不会说话,连比带划的也没表达出什么,最后墨白和教书先生大眼瞪小眼的鸡同鸭讲,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什么,教书先生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有心送走,但又不知道送哪去,所以后来教书先生还是把墨白留在了身边,收留了他,并给他取名墨白。

    墨白就此就一直跟随在教书先生身边,也难为教书先生孤苦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到天命之年竟有了墨白的陪伴,墨白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没两年,墨白在教书先生的教导下已经变得和正常孩童无异,而至于那个墨白走出的山洞,教书先生也曾和墨白一起找寻过,可别说山洞,连山都没有看到,后来渐渐索性不再寻找,就这样两人相依为命多年,直到教书先生死于洪水天灾,村子也被毁之一旦,墨白不得不踏上流亡的道路。

    墨白说完,长舒了口气,其实这些他是准备一直埋藏在心底,不与人言的。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收留他的教书先生曾经也告诉过墨白这些事情永远埋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言。

    墨白当时不懂,只是先生也没有告诉他为何,只是让谨记就可以。

    后来墨白渐渐明白了,这种事情太过于离奇,如果跟别人说了或许会徒生祸端,但今日不知为何,对于眼前的三人,墨白竟从心底有着无比信任,所以鬼使神差般的就说出来了。

    而此时杨千树和江月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惊奇,墨白的经历确实古怪,这种事情怕是说与任何人听都不会相信,可他们非普通人,更何况真切的在墨白体内感受到了不寻常,所以他们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也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房间内一片安静,可能是说了太多话,又或者是把心底埋藏的秘密付诸于口,墨白心情放松起来。

    良久,江月开口道:“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听了这么多后,对你不利。”

    墨白笑了笑:“你们救了我,我相信你们。”

    饶是江月早已踏足修行,远离红尘已久,此刻看着眼前少年清秀干净的脸庞说着我相信你们,江月竟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情绪。

    江月温和道:“那彩儿和你?”

    “你说彩儿,她是我捡到的。”墨白回答道。

    “捡到的?”

    墨白点点头,眼神突然有些失落和自责:“其实也不算是,彩儿的父母是被土匪杀害的。村子被毁,先生也去世后,我便四处流浪,那日路过一个叫扬泊郡的地方,正好遇到一群土匪劫杀过路的商旅,而我恰好路过目睹了这一切,可是当时我太害怕了,只能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土匪杀完人又抢夺了所有财物后扬长而去。等土匪走后,我看着满地鲜血淋漓的死尸,真的吓坏了,正想着赶紧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路边一个草丛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墨白顿了顿又道:“现在想来我与彩儿真是有缘,土匪杀人时彩儿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恰恰在我准备离开时,彩儿竟哭起来,所以,从那之后,我就把她带在了身边,她的名字也是我取的。”

    “这些我都没告诉过彩儿,她还一直以为我们就是一对兄妹。我也不敢告诉她真相,毕竟当初她家人就是惨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又什么也做不了,也没有做,我……”墨白说到这里,止住了话语,像是不太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看着墨白有些自责的样子,江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非自己之过,也无力改变的事情而自责,说到底,只是一个心善的孩子。

    杨千树淡淡道:“你能如何,哪怕当初你没有躲起来,而选择站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无非是土匪刀下多出一条亡魂而已。况且,正因如此,那个小丫头才能活到今天。”

    墨白苦笑了一下,道:“道理我也知道,就是心里有些……”

    “迂腐。”杨千树有些无语,喝了口酒。

    江月没有说话,但却已然听懂墨白的意思,世间万事多是如此,道理都懂可未必管用。

    江月看着眼前的少年,脑海中想象着几年前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怀抱着一个初生婴儿的画面,一时间对这少年又多了几分好感。只是突然又想起墨白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真元,江月眉头微微皱起。

    按照墨白所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股真元怕是有人故意封存在他体内的,虽然不知为何,但结合墨白提起的所有一切,看来墨白的身世来历怕都不是那么简单。

    想了想,江月还是开口道:“你可知你身体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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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墨白闻言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你昏迷之时,我给你检查过,你是不是有顽疾在身。”

    墨白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杨千树开口道:“就是你有病。”

    听着杨千树的话,江月转脸白了他一眼。就连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柳都有些无语,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您看得出来?”墨白莫名有些紧张。

    江月点点头。

    墨白沉默了下,眼神略带紧张,身子不由得挺起,小心翼翼的问道:“能不能治好?”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江月想了想,摇了摇头:“难。”

    确实难,而且这并非普通之病症,根本原因是那股来历不明的真元作祟,可是以江月现在的能力,也无法做到轻易拔除。

    墨白身子不由松懈了下来,但整个人看着并无太过于失望,倒像是一切在预料之中。沉默了下,开口道:“以前先生也找好多大夫瞧过,也都开过药,可都没有效果,甚至连病症也查不出来,刚才您问起这个,我有些紧张了。”

    “可是经常会发作?”江月道。

    墨白点点头:“每次发作也没什么征兆,就是肚子绞痛,然后浑身冰冷。”像是想到了每次发病的感觉,墨白的脸色不由得苍白几分。

    腹痛难忍,浑身冰凉,这算是什么症状,不过那股真元确实显得有些阴冷,江月皱着眉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大概多久会发作一次?”

    墨白摇摇头:“好像从记事起就开始发作了,倒也没什么规律,以前还好,要好长时间才会发一次病,不过这几年有些频繁了起来。”

    墨白笑了笑又道:“大夫曾说过,我这一生可能活不太久,现在想来怕是被他说中了。”

    看着墨白有些苦涩的样子,江月三人都不由的有些唏嘘,尤其是江月,眼神中更是充满同情之色。

    “可曾害怕。”江月柔声道。

    墨白想了想,摇摇头:“不怕。”

    看着对面江月他们都没有说话,一旁杨柳一双美目也正静静看着自己,眼神中也有些感伤,墨白心中像是有股暖流涌出。

    墨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也是……有一点怕的吧。”

    “记得第一次发病的时候,真的很疼,那时候也真的很怕,后来先生一直告诉我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杨千树问道。

    “先生说,生而为人,立于天地之间,当不惧生死。”

    杨千树一愣,喝了口酒,点头道:“这句话,有点意思。”

    许是听到了有人夸奖先生,墨白面上也不由泛起微笑,看了看杨千树手中的酒,笑着说道:“先生曾经还说过,他这辈子有八不畏和一畏。”

    江月三人都有些好奇,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你说说。”江月问道。

    “先生曾言此生不畏天,不畏地,不畏神,不畏鬼,不畏生,不畏死,不畏权,不畏钱,却独独畏惧这杯中之物。”

    “哦?”杨千树有些好奇。

    墨白看着杨千树,笑了笑道:“先生说,如果这世间,哪天万一没有了这杯中之物,再也喝不到这世间美酒,那可真是要让他不得不畏了。”

    话音刚落,杨千树先是一愣,轻轻拍了下桌子,哈哈大笑道:“好,有意思,有意思,就冲你家先生这句话,那学问果真是顶好的。”

    听着杨千树豪迈的笑声,墨白脑中又浮现起那常年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衫,好似总是坐在桌旁左手持书,右手捧酒,自斟自饮的样子。

    可惜已经死了,墨白眼中有些黯淡。

    就在此时,杨千树眼神微动:“醒了。”

    墨白一愣,随即听到隔壁房间墨彩儿的声音响起:“哥哥,哥哥……”

    墨白快速站起来,也顾不上向另外三人打招呼,直接打开房门跑到隔壁房间。

    墨彩儿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嘴里还呼喊着墨白。

    “彩儿,我在这呢。”

    看到墨白的身体,墨彩儿脸上露出笑容,跳下床,张着双手扑到墨白怀里。

    墨白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轻声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墨彩儿仰起脸,摇了摇头,随即快速看了眼四周,踮着脚尖小声道:“哥哥,这是哪,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墨白刚要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杨千树一家走了进来。

    墨白赶紧转身,拉了拉在看到杨千树一家后快速躲到他身后的墨彩儿。

    “彩儿,过来,这是……杨先生,这是江姨,这是杨柳姐姐,赶紧谢谢他们,是他们救了我们。”

    墨彩儿探头看了看杨千树三人,又抬头看了看墨白,在墨白眼光注视下,然后慢慢挪动身形,走到墨白身前,正对着杨千树三人:“杨先生好,江姨好,杨柳姐姐好。”说完,幼小的身躯弯着腰鞠了一躬,看着可爱至极。

    江月一脸微笑,向前一步,蹲下伸手把墨彩儿拉到面前:“呵,真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墨彩儿。”

    “嗯,真好听,饿不饿?”

    墨彩儿摸了摸肚子,此刻她确实非常饿,下意识点点头,但随即又回头看了看墨白,心里想着毕竟哥哥说过,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但看到墨白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走,江姨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墨彩儿又看了看墨白,得到墨白点头回复后,墨彩儿才又点了点头。

    “让杨柳姐姐先带你去隔壁房间好不好,一会就有东西吃了。”

    一旁杨柳从江月手中牵过墨彩儿,向隔壁房间走去。

    江月看了墨白一会,直到墨白被看的浑身不自然起来。

    江月才开口道:“你身上的问题不是病,而是一些其他原因所致。”

    墨白面带疑惑的看着江月。

    江月又道:“具体什么暂时也说不清楚,我虽然没有把握能治好你,但……也许有人可以。”

    这下墨白眼中闪过一些惊喜,虽说墨白确实对于死亡考虑过太多次,也并没有太过惧怕,但终归是个少年,能有活下来的可能墨白自然很激动。

    一旁杨千树眼神闪烁,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江月道:“明日你跟我们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许那里有人能救你。”

    墨白满脸激动之色,不知说些什么好,片刻,双手作揖,对着江月和杨千树深鞠一躬,久久没有起身。

    江月上前扶起墨白,柔声道:“行了,安安心心的,也许明日过后,一切都好了。”说着又拍了拍墨白的肩膀:“好好的少年郎,何至于满身暮气。”

    墨白抬头,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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