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当真是高朋满座,三人端坐的这高台上,尽是一派掌门,或是荆州武林里地位尊崇的前辈高手。正中的席位坐的是掌门人晋修义,他右边坐的是王剑松,左边坐的那人是个白发萧萧的高大老者,乃是“五虎门”掌门人屠公权,再往左边依次坐的是“八仙门”、“林家堡”、“薛家剑”、“游龙坞”等江湖门派或地方豪强的各家掌门。
韦廷玉凭着“神剑门”弟子的身份,结识了不少荆州武林中的成名高手,倒比秦熳知道的还要多。李文成也不时探出头,将席位上的前辈高手一一辨识,这时,便听台下一阵欢呼,只见一人轻身飞纵,势似凌云,飘飘然落到擂台上。
台下一众人大声呼喊:“陶师兄,陶师兄!”
“陶师兄”的呼喊未落,便听有人不甘示弱大喊道:“崔师兄,崔师兄!”
另一人也飞纵上台,这时便听“五虎门”掌门人屠公权道:“晋兄,贵派当真是新人辈出,那日我看了陶师侄的比武,这后生不仅剑法了得,连这轻纵之术也令人惊叹,而崔师侄怕是也不遑多让,令郎更是人中龙凤,真是羡煞人也!”
晋修义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屠兄过奖了。”
屠公权道:“现如今,贵派在晋兄手中发扬光大,此盛况已远超当年,屠某真心佩服,说不得再过些年,贵派便可与‘梅花庄’比肩了。”
晋修义忙道:“不敢不敢,我也只是秉承家师当年遗志,再加上有几位师弟鼎力相助,才有今日,更不能与那些高门大派比肩。”
屠公权哈哈笑道:“晋兄永远是这么谦逊,令人心生敬佩,屠某痴长几岁,心胸却远远不如了。”
晋修义道:“哪里的话,屠兄太谦虚了,令郎也是人中龙凤,我这些徒弟师侄们,怕是比不过。”
屠公权忙摇摇头道:“比不了比不了,若说以前,我还有些胡乱的自信,如今看了贵派的比武大会,就陶师侄和崔师侄这剑上的造诣,犬子就比不过。”
正说话间,擂台上二人已交起手来,陶青锋一上场便连出三剑,剑风劲锐,攻势汹涌。上一轮他三招制胜,赢了“陵阜别院”的大师兄张泽成,着实令人惊叹,众人送了他一个“疾风剑”的绰号。
崔毅乃是晋修义门下的二师兄,学剑十来年,年纪比晋少恭还要长上半岁,剑上造诣自是不弱,当下将剑固守身前,从容不迫将三剑挡了下来。
陶青锋见三剑被挡,剑势一振,一连又攻出了八九剑,他的身形在擂台上迅疾飞驰,在崔毅周身荡起点点剑花。
场下围观的弟子们一下就沸腾起来,这时便听屠公权道:“陶师侄求胜心切了。”
晋修义右边的王剑松道:“陶师侄这几招‘奔狼逐鹿剑法’使得确实不错,只是太急于求成。”
前两轮的比武,弟子们对决时大多都还是循规蹈矩,上场先使“伏牛剑法”对战一阵,倘若无法分出胜负,或落于下风之时,才将“奔狼逐鹿剑法”使出来,在同门弟子之间,比武要讲究先礼后兵,这都是些不成文的规矩。
第三轮比武一开场,陶青锋便直接使出了“奔狼逐鹿剑法”的招式,虽然师门武德中也未曾明言,却多少令人有些不适。
崔毅挡了几剑,便觉对手的攻势越发凌厉,自己一向稳健的防守在他强力的压迫之下,竟有些疲于应付,他知道若一味防守,势必陷入被动,待将对手一连串的攻势接下后,他连退几步。
陶青锋一阵连番进攻过后,也正是力衰之时,崔毅趁机调息片刻,待气力恢复,当下运剑如飞,哧呼呼向陶青锋全身上下攻去,竟使剑抢攻。
陶青锋自是也不示弱,格挡之中运剑回刺,霎时间二人以攻对攻,将“奔狼逐鹿剑法”的威力尽数施展,锐利的剑锋交织往来,一连拼了七八招,一下子将场下观战人群的气氛如火一般点燃。
在众人的呐喊助威声中,二人交手三十余招,仍然不分胜负。
看台上的屠公权这时又忍不住叹道:“本以为陶师侄已是天赋难得,不想崔师侄一点不差,劣势之下瞬间就能扳回,如我在他们这般年纪,却要差得远了。”
二人又斗二十来招,崔毅的剑法向以稳健见长,而陶青锋也丝毫没有衰落的迹象,好似越斗战意越强烈。
连韦廷玉也忍不住击掌叫道:“好剑法!初来荆州时,我当以为如我这般年轻一辈,也只有晋师兄能让我正眼瞧一瞧,没料到还有这么多少年高手。”
秦熳这时轻叱道:“呸,那是你见识少!你不是常说你们‘神剑门’剑法厉害吗?若是陶师兄和你打,你能挡得了几招?”
韦廷玉洒然一笑,神态自若地低语道:“倘若我全力施为,他或许能撑到十招。”
秦熳不禁啐道:“胡吹大气。”
二人这时已相斗良久,各持长木剑以极迅猛的剑势突击对手,一发不中,便既收回,再如狼顾一般死死盯住对手,伺机进攻,如此这般,二人已如两根紧绷的弦,倘若任何一人稍有不慎,便既落败,绝无回旋的余地。
场下涌起一阵又一阵爆裂的喝彩声,高台上一位派中前辈这时有些激动道:“若不是这次比武,只怕还见不到师兄弟之间如此这般凶猛的对峙,没想到这招‘影狼突刺’被两位师侄用到这种地步,即便是我使出来,怕也不过如此了。”
王剑松这时也对晋修义道:“的确有些凶猛了,师兄,我担心两位师侄受伤,不如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