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青年被这粗衣中年训斥,垂剑低头,竟不敢稍加反驳。
粗衣中年又叹了口气,伸指凌空虚点,指劲到处,白袍青年右肋、胸口上伤口血流瞬时就慢了。这招凌空点穴使出后,众人都是甚是惊佩,粗衣中年距离白袍青年足有两丈有余,这几指不仅真力雄浑,而且认穴极准,在江湖上实属难见。
屠姓中年瞧着那中年背上的包裹,心中忽的醒起一人,上前抱拳道:“是胡不归胡大侠吗?没想到胡大侠竟然大驾光临,真是幸会!幸会!”众人都是大哗,没想到这衣衫破烂的邋遢中年,竟是江南十大名剑中赫赫有名的‘离人剑’胡不归。
江南十大名剑垂誉江湖多年,多为武学世家的前辈耆宿,最不济的也是名门弟子,唯独这胡不归是一个异数。胡不归出身江南胡家,原名胡守正,不归是他后来自取的号。胡家在两宋时期也是当地大族,但元朝时祖上不愿入朝为官,因此至胡不归父亲胡靖这一代就已家道中落,但胡家在江南经营多年,即使不复当年盛况,家境仍甚殷实。胡家向来以文为业,书香传家,不与江湖人士来往,胡靖安分守己,待朱元璋光复汉人山河后,重开科举,就盼望胡不归能读书应试,将来入朝为官,一身所学为天下用。
但偏偏胡不归自幼不喜读书,专爱结交江湖人士,每逢江湖中人路过,必诚邀至家学习武术,他慷慨好义,若有江湖好汉来投,必赤诚相待,这些江湖中人喜他豪迈,往往也会教他一招半式。他东学一招,西学半式,几年下来,学了一身杂七杂八的武功,虽然不入真正高手法眼,但等闲三五大汉也近不得身。
早时天下大乱,胡不归这般每日打熬力气不务正业,胡靖心想乱世之中学些武术也是自保之道,不去管他,但此时天下已定,父子两人就免不了常常为此口角。胡靖苦口婆心,但胡不归只当作耳旁风,一次大吵后,胡靖本就体弱,一气之下竟然得了重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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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撒手人寰。
胡不归自疚良深,为父守孝期间,开始通读父亲手抄的数千卷儒经道经,但没成想,这一读竟给他悟出了武学中高深道理。胡不归过往所学武技十分驳杂,其中也有些配合武技的粗浅运气之法,他以此为启迪,无师自通的修得一身深厚的内功,同时将过往所学的武技兼收并蓄,融汇贯通,竟尔自成一家。守完孝后,胡不归变卖家产,飘然远去。其后数年,他游寄江湖,自号‘不归’,凭着自创的剑术和一身霸悍内功,横扫江南武林,罕逢敌手,被推为江南十大名剑。
众人都听过他的事迹,一时颇感敬畏,更不知这大名鼎鼎的江南十剑之一,为何独身一人出现在这小店之中。胡不归似是认得那屠姓中年,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指着白袍青年对青灵子道:“我这侄儿虽然也学得一招半式的哀牢山剑法,却非哀牢山的弟子,你要报师门之仇,可是寻错人了。”
青灵子厉声道:“胡不归!你休要多管闲事。他只要说出这哀牢山的剑法是从何处学来,贫道自不会为难于他。”
胡不归道:“哀牢山快剑垂名江湖数百年,会得一招半式又有何奇?”他抬起手中桌腿,刷刷刷向青灵子攻出三招,势道凌厉之极,赫然正是刚才白袍青年所使用的哀牢山剑法,青灵子吃了一惊,急忙举剑架去,胡不归却已经中途变招,桌腿迎面击来,青灵子变招也是甚快,剑锋斜撩而上,两者相交,一声闷响,青灵子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但胡不归手中的桌腿也被削去一节。
青灵子心中甚是震惊,方才桌腿上传来的真气雄浑之极,实是生平仅见,他一边暗运内息,将真气灌注剑上凝神以对,一边冷笑道:“好啊,你真要插手不成?贫道今天就会一会你的离人剑!”
胡不归却并未再出招,摇头道:“道长误会了。点苍山当年辅助傅将军平定云南,忠肝义胆,我素来敬重,并无冒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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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告知道长,若是会几招哀牢山的剑法,就要与其牵连,那在下也使得几招,诸位不会说我也是哀牢山的门人吧。”胡不归身世众所周知,青灵子也是一时无言,只是他性子向来执拗,却也不愿就此退让。
忽听,咔嚓一声响,却是张弢将大铁锥向地下重重一顿,大笑道:“胡不归,这南宫家的小儿是否与哀牢山有关暂且休提,只是他伤我帮中四人这事又该如何了断?”那白袍青年张口欲言,见胡不归神色严厉的扫了他一眼,不自觉的住口不语。胡不归淡淡的道:“我这侄儿莽撞无礼,所幸已被青灵子道长代为教训,先生的气也该出了。”张弢道:“我帮向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若要报仇岂会假借人手?你既要出头,就划出条道来吧。”
白袍青年早已按耐不住,喝道:“狂徒,你辱我南宫家,若非胡先生在此,我又岂会饶你?”张弢方才大意之下被白袍青年突使快剑,连退数步,大感面上无光,当下冷笑道:“正好,我也想再讨教下你的快剑!”话音未落,铁锥已挑起一块碎砖向着白袍青年就甩了过去,真气灌输下,碎砖带着尖锐啸声势道便如轰雷炮弹一样。白袍青年正欲伸剑挑飞,却见那碎砖在在丈许外猛地崩成碎末,却是胡不归以剑气击碎的。
张弢见状笑道:“好,素闻江南也只侯威重和胡不归两条好汉,今日就先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离人剑。”说罢,大铁锥已经出手,破军铁锥重达八十余斤,本是至刚至猛的武器,使用者必须膂力过人,而且铁锥似鞭非鞭,似棍非棍,它的用法糅合了各种兵器的长处,真能练熟这铁椎的人,必是通晓多般武艺,所以行走江湖也必能引人侧目。张弢横行山西二十年,绝非侥幸,方才他与白袍青年动手时,锥法大开大阖,势大力猛,每一锥使出都隐有风雷之声,但此时出锥却轻飘飘的不见任何风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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