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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都在笼中

    凌云渡口,名如其意,渡船未起便可观云海。

    每年仲秋那天,凌云渡口是最热闹是时候,甚至会有人专为看一场烟火跨洲而来。

    当然了,那都是有钱人干的事儿。远洋跨洲渡船一张单程票起码也要五枚五铢钱,半颗泉儿啊!一些小山头一年营收也不过几枚。

    有个头扎冲天鬏的少女买好了船票,于夜色中登船。

    渡船是竹余阁自家渡船,但竹余阁的规矩就是,不管是谁,哪怕是阁主本人,该付钱的还是要付钱,没人能例外,李幼自然也没法儿特殊。

    等上渡船时,有个一身翠绿长裙的年轻女子已经等在甲板。

    绿衣女子笑着说道:“李姑娘,渡船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启程,原本只到津月渡,不过我跟渡船管事打了招呼了,渡船会直去落剑城。”

    李幼笑了笑,轻声道:“不用的,为了我一个人,不值当。”

    绿衣女子笑道:“阁主的安排,我们只管听令。”

    李幼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家伙有时候一根筋,特别是碰到意难平之事,全然不会考虑别的,春官姐姐可千万要多担待。”

    绿衣女子点点头,轻声道:“那李姑娘且静待片刻,我要先返回阁主那边了。”

    春官走后,渡船管事屁颠儿颠儿跑来,说是已经帮着安排好了,住处是船楼最高处,有聚灵大阵可用。

    李幼只是点了点头,走去甲板处,双手拖着下巴,胳膊抵着栏杆,望着一层棉花似的的云海,怔怔发呆。

    一个时辰过得极快,李幼直起身子,拍了拍栏杆,微微一笑,想要转头返回船楼。

    结果刚刚一转身,数道炸响声音传来,少女赶忙转身,一瞬间就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整座凌云渡口,不知有多少璀璨烟火同时绽放且久久不绝。数道颜色将凌云渡口覆上了多彩被子似的。

    看着那一朵朵绚烂花朵,李幼喃喃道:“当我是小女孩儿呢?这就想哄我开心?”

    其实已经真的很很很开心了。

    ……

    猿背城里亦是圆月高挂,可这城中入夜后,街上安静的连呼吸声音都能听见,也不知是城中居民都睡得早还是怎么着。

    若是有梦茏山修士在此,肯定一个个都要惊掉下巴。那个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赵白鹿,怎么在这个少年人身边就像是个傻子,咯咯咯笑个不停,全然没有半点儿宗主关门弟子的模样。

    事实上,何郁他们返回梦茏山,赵白鹿一听到刘赤亭的消息就傻笑不停。孟园一脸诧异,赵白鹿只说了句,因为以前跟你们不熟。

    刘赤亭询问道:“截杀你的,是米斗山磨砺峰嫡传,多半是言周他们一脉透露了你的行踪。”

    赵白鹿点点头,开口道:“掌律祖师觊觎宗主位置几百年了,乘着我师傅闭关想要动手脚,结果我师傅破境出关,那位掌律祖师如今调任杂务堂,管着些杂役弟子。”

    刘赤亭笑了笑,心说这位宗主大人还是仁慈啊!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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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闲聊着。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刘赤亭心说终于有点儿声响了,我都以为这是一座鬼城呢。结果几道身影飞檐走壁朝这边来,刘赤亭让赵白鹿别随意出手,刚刚传音结束便有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家伙蹿出来。

    “不要命了?快走!”

    刘赤亭看了看赵白鹿,便也就跟着几个黑衣人躲了起来。

    片刻后便瞧见一伙儿兵卒,为首之人说道:“搜,若是有人,无论是谁,杀无赦。”

    待兵卒走后,才有个黑衣人长舒一口气,沉声道:“外乡人来这里要先打听清楚规矩,猿背城一过酉时便不能外出,给人瞧见那就是杀头之罪。”

    刘赤亭故作惊慌,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我兄妹二人初来此地,实在是没听说有这规矩。唉!谢过诸位了,若非你们搭救,恐怕我此刻也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黑衣人看了看刘赤亭,见其背剑,便问道:“会武?”

    话音未落便有两把刀各自架在赵白鹿与刘赤亭肩上。

    “是那国贼派来的细作吧?”

    刘赤亭皱起眉头,沉声道:“劝你将刀放下,如此辱我,定于尔等血战!”

    赵白鹿在一旁早就心里乐开了花儿,他跟小时候是有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喜欢唬人,老是瞎说八道。

    这个小时候,其实是刘赤亭父母都在的时候。

    她便在一旁急的跺脚,焦急道:“哥!咱不是什么奸细你跟人说不就行了,怎么老是脾气这么大?”

    然后转头看向为首黑衣人,苦兮兮开口:“我哥打小儿就这样,性子犟,一根筋,你们别跟他计较啊!”

    结果刘赤亭好似蹬鼻子上脸,伸手握住剑柄,沉声道:“将刀挪开,你我死战!”

    黑衣人中有个纤瘦身影凑上来,语气尽是无奈,“你跟这愣小子起什么犟?一看就是外乡人,腰间还挂着酒呢!先带他们回去吧。”

    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刘赤亭与赵白鹿被带去了他们的据点。

    刘赤亭这叫一个无语,这些人一个个看着挺有脑子的,却是一个个都没带着。你管我是不是细作,哪怕不是,也不至于带我来你们的据点儿啊!

    所谓据点,居然是个镖局,所以说这些人都是镖师?

    方才开口的两个黑衣人扯下面巾,一个是个三十上下的青年人,另一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子。

    女子开口道:“咱们不搞那么多花花肠子,在下冯谣,不瞒诸位,是要立志除国贼,肃清黑猿国的人。”

    一旁青年冷声道:“既然都是江湖儿女,我们以真面目示人,二位怕也要与我们交个底。”

    刘赤亭扯下酒筒,抿了一口,淡然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抱拳道:“风泉镇刘赤亭,是个剑客,会点儿拳法。”

    赵白鹿也笑着抱拳,“风泉镇赵白鹿。”

    冯谣皱眉道:“你们不是兄妹?”

    赵白鹿笑道:“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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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赵白鹿注意到了,她自称风泉镇人时,刘赤亭由衷的露出了笑意。

    赵白鹿也始终记得,那年差点儿做了错事,爷爷说了一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青年开口道:“好了,多余的我们也不问,你们在这儿凑合一晚上,明日送你们离开猿背城。”

    说罢后便转身离去,刘赤亭与赵白鹿二人坐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下边儿聊天儿。

    赵白鹿随手布下一道术法,外人听来,这兄妹俩就是在说些家长里短而已。

    刘赤亭轻声道:“你方才说风泉镇赵白鹿,我很高兴,如果赵伯父知道了,也会很高兴。”

    赵白鹿埋着头,低声道:“那时候不懂事,让爹爹跟赤亭哥哥伤心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一次到赡部洲时,人家都说家世,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提自己是个小镇走出的穷丫头,即便我爹是一国国相,跟人家炼气士家族也是天差地别。”

    刘赤亭笑道:“然后就碍于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边陲小镇之人?”

    赵白鹿点点头,轻声道:“其实当年在鱼窍峡一把推开了哥哥,入梦受道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出来后本来想当面与哥哥道歉,可哥哥一直昏迷不醒。”

    刘赤亭伸手按住赵白鹿的脑袋,轻声道:“好了,没事儿,头上都顶着个天下之最了,以后咱不怕说自个儿是九洲人氏。”

    天光大亮,冯谣领着刘赤亭二人出门,刘赤亭叹了一口气,心说就这脑子还想去扳倒那位国师?

    他开口问道:“那位国师除了禁酒之外,还做了什么别的事儿?我看你们对他恨之入骨啊?”

    冯谣抿着嘴,沉默片刻才说道:“你们发现整个猿背城都在一种近乎病态的太平之中吗?国贼把持朝政,陛下压根儿没法儿去做些什么,只能由着国贼祸乱黑猿国。你只是看着猿背城太平无事,实际上许多人连饭都吃不起,一国之力,都用来供养猿背城。国贼住所在皇城后方,瞧着是个庙宇,实际上是那国贼作恶之处。黑猿国每年都要选一名圣女,是举全国选出来的美貌少女,最后也只是供那国贼淫乐。”

    刘赤亭点点头,轻声道:“那我得去会一会这位国师了。”

    眉头一挑,刘赤亭眯眼道:“冯姑娘,你还是先返回镖局吧。”

    说话间,一驾马车御空而来,四头猛虎拉这个青铜马车,上千黑甲沿着一条路前后合围。

    马车之中有人出声:“二位既然是外乡仙人,也能看得上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东西?”

    刘赤亭淡然道:“白鹿,带她回去,守住镖局就行了。”

    赵白鹿点点头,拉起冯谣飞身离去。

    刘赤亭摘下酒筒,灌了一大口,咧嘴一笑。

    背后长剑瞬间出鞘,刘赤亭脚踩长剑悬立半空,笑盈盈说道:“我听了你的话没去那眼泉水,还不行?还是说我吃你西瓜没给钱?”

    那位国师缓缓坐下马车,乃是个青年模样,一身黑衣。

    “来不及了,你我此刻都在笼中,不争个天下第一,没法儿出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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