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赤亭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腹痛难耐,硬撑着左右看了看,当即傻眼了。
一叶扁舟悬于海上,舟中少年少女外加一只小花猫。
刘赤亭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道:“这是哪儿?”
李幼板着脸说道:“南边儿的海。”
刘赤亭这才缓了一口气,轻声道:“我还以为真到南赡部洲了。”
李幼转过头,咬牙道:“南赡部洲南边儿的海!”
刘赤亭因为自己没听清,又问道:“你说什么?”
少女再也绷不住了,猛然间抬头朝着天空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的,吓得小花猫想从她怀里跳出来,可李幼抱的海很紧。
刘赤亭手足无措,这情况我也没见过啊,这怎么弄?
“你先别哭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得跟我说一下啊!”
李幼还是哭个不停,哭了许久后才抽泣着说道:“都说了让你别着急别着急,这下好了,给人一袖子呼飞千万里,咱俩的乾坤玉都被那没露面的家伙收走了,我就这一艘核舟,最多只能用一天了。你又不会飞,咱俩要死在这海上了。”
小花猫喵了一声,站起来拿脑袋蹭了蹭李幼的脸。
少女伸手擦了擦眼泪,更咽道:“放心,我捉鱼给你吃,不会饿到你的。”
刘赤亭哭笑不得,但还是凑过去轻声说道:“别哭了,那人知道我是黄龙传道人的,咱们死不了的。”
硬撑着站起来,腹中还是剧痛无比。
当年先生气运传承几乎给人瓜分殆尽,留给刘赤亭的,独水法与其自身道统。
有人想杀刘赤亭,自然有人想护着刘赤亭,而那些护着刘赤亭的人,大多是因为下一个中土之灵是谁,决定权在刘赤亭手中。
刘赤亭将手伸进海里,片刻间就有无数小鱼聚集而来,黑压压一片鱼儿推着小舟,速度极快。
凡天下水域,同境界或是低于刘赤亭自身境界的,只要刘赤亭召唤,必有回应。
这是周和留给刘赤亭最重要的保命法子了。
李幼咦了一声,转头看来看去,一下子就露出来笑脸。
只不过一转头对着刘赤亭,就又凶巴巴的说道:“你不许跟别人说过我哭。”
刘赤亭摊开手,无奈道:“我跟谁说去?”
不多久就到了夜里,月明星稀,无边无际的海水倒映星汉,美景无边。
或许是哭累了,李幼抱着小花猫已经睡着了,金丹修士能实实在在睡着可不容易。
那人说自个儿一步步走入陷阱,被刨开肚子时,腹中的确积压了怨气,那团黑气自然是类似于巫蛊的手段,可到底是在何处着了道儿,刘赤亭压根儿没有一丁点头绪。
踏入司隶州,刘赤亭是没有半点儿反悔的。可说出那番话,刘赤亭现在想想都后怕。自个儿怎么就能说出那番话呢?难不成是肚子里那团黑气的缘故?
刘赤亭忽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开了灵智会人言的?”
推着小舟的一群鱼中,有一只遍体蓝色鱼鳞的小鱼跳起来悬在小舟之上,轻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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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赤亭轻声道:“大致需要多久能到陆地?”
小鱼答道:“明日午时便差不多与陆地只差千里,但我们外海水族与人族有约定,不能踏入海岸千里之内,所以这千里路程,只能公子自行去往了。”
刘赤亭点点头,挥手示意其落下,过了千里界限后再召来内海水族推舟就好了。
一夜时间刘赤亭一直打坐疗伤,直到清晨一轮大日升起才作罢。
小花猫趴在船帮子上,看着水里成群结队的鱼儿,就差流口水了。时不时转头对着刘赤亭撒娇似的喊一声,委屈巴巴的。
刘赤亭抱起小花猫,笑着说:“再忍忍,人家帮咱们推船,咱再吃了人家,这也忒不厚道了。”
李幼撇撇嘴,苦兮兮道:“我也饿了,咱俩乾坤玉都被那人收走了,别说泉儿了,连一枚五铢钱都没有,到时候住也没地方住,吃也没得钱吃。”
刘赤亭肩膀微微一抖,十来张符箓掉落下来,“这些符箓能卖钱吗?”
李幼瞪大眼珠子,“压胜符?只能算是寻常符箓,一张撑死了卖百八十半两钱,你这有十来张,倒也能卖到一枚五铢钱。”
这钱不钱的,刘赤亭是真的一头雾水,只是忽然想起来存在乔老汉那里的十万半两钱,刘赤亭便开口问道:“当年三洲给我的问路钱一共十万半两钱,值钱吗?”
李幼撇嘴道:“不算多,但是换成金砖用其盖房子,也能盖个十三进的大院子。”
某人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后悔了,这么多钱就应该自个儿带着的。
李幼无奈道:“我在意的是这能卖多少钱吗?我在意的是你身上就一直贴着这符箓?”
刘赤亭点点头,“我生来三花聚顶,力大无穷,先生说我要是不压着自个儿的肉身,修炼很难有成效,所以我打算在修成大无漏前一直以符箓压胜三花聚顶。”
李幼沉声道:“姓刘的,你给我说实话,你战力究竟如何?”
刘赤亭想了想,轻声道:“真要撤掉身上所有符箓,单凭肉身,再如何逆天的凝神修士我都能一巴掌呼死。弱一些的金丹境界估计也打不过我,至于像你这样的,得想点办法才能打赢,打死是不可能的。”
李幼眼珠子轱辘转,瞪眼道:“你身上还有是不是?”
刘赤亭摆摆手,又抖下来十几张符箓。
“就这么多了,一共二十八张符箓,是周先生按二十八星宿的结成的符箓阵法,大致相当于在我身上压了万斤重的东西。”
少女伸手扶额,不住的喊着畜牲啊!
我一个金丹修士光凭肉身扛起万斤东西都费劲,你居然身上一直压着?还跟没事人一样。
刘赤亭笑着摊开手,那个铁疙瘩被他拿在手中。
“李幼,你试试这个东西你拿的动吗?”
李幼伸手去接,一把就拿走了。
这下轮到刘赤亭大惊失色了,“我就是凭着身上的三洲气运才拿的动的,你居然能拿起来?”
就是这铁棒子跟青泥河的八卦石镇压住周先生的,当年昆仑学宫那位陆先生说登楼之下出了我不可能有人拿的动这个,可……这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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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眨眨眼,双手环绕胸前,扬起下巴,咧嘴笑道:“你都跟我透老底儿了,我也跟你透个底儿呗。看这铁疙瘩的样子,你是想把它炼成一把剑是吧?这就是我能拿动原因,因为天底下就没有我拿不动的剑。”
说着,李幼提醒道:“对了,四大部洲跟中土九洲可不一样,虽然算不得修士满地跑,可咱俩这境界,最多能算个下游偏上。四大部洲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修士到了第八境就可以开宗立派,但是只能算作小山头儿。这天底下,小山头儿多如牛毛。比如南赡部洲的所谓大王国,几乎都是由一座大山头儿在背后扶持,所以才镇的住这到处的小山头儿。”
刘赤亭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只能边挣钱边往北走喽。”
李幼歪着头说道:“也就你们九洲人爱讲道理,到了这里,可千万别做烂好人。”
……
海边儿小城,占地不大却极其繁华,因为此地生产彩珠。这南珠城的彩珠色彩极其艳丽,乃是一洲仙子们十分青睐的饰品,故而城中修士极多,不乏那些个凡俗豪门弟子,山上的神仙老爷。
最主要的是,有些极其珍贵的彩珠有那帮助修行炼气的功效,对炼气三境裨益极大。只不过那些个宝物万中无一,从外表压根儿无法判断,但是据往常来看,那些宝珠多半是在有些水属性灵气的宝珠中而来。所以,想来捡漏儿的人不少,路边儿摆摊儿挣钱的人,也不少。
大多数人都摆着摊儿,清一色的彩珠,皆蕴含水属性灵气。
李幼抱着小花猫,与刘赤亭并肩走在街上,两侧尽是叫卖声。
李幼转头说道:“你也得叫啊,不叫怎么卖出去?咱俩吃什么?”
刘赤亭只好拿出几张压胜符,喊道:“瞧一瞧看一看喽!道门符箓,贴在身上可锤炼肉体,贴在家里可镇宅驱邪,一张只卖一枚五铢钱。”
叫卖声一出,街上行人都转头看来,看傻子一样。
刘赤亭哪儿管你这个,当年从山上打猎再下山去卖时,这种眼神儿早就看习惯了。
李幼看了看刘赤亭,忽然有些后悔了,于是轻声传音:“你要是觉得难为情就算了,咱们再想法子挣钱。”
刘赤亭笑着答复:“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爹娘刚去世那会儿,我都快要饿死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就去小镇水磨边儿蹲着,等到大半夜,我就把磨盘推起来,连麦麸带遗留面粉一起清扫出来带回家,煮成面糊糊去吃。现在这个都不叫事儿。”
喊了半天没人搭理,刘赤亭转头打趣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没人凑过来你这边儿?”
李幼翻了个白眼,“好看个屁,女大十八变,或许过个几年就长得很难看了。”
刘赤亭刚刚想说一句怎么会呢?便有一个青年人凑过来,这青年人一身锦衣,身旁还跟着几个小厮,他撇着大嘴问道:“你这猫怎么卖?还有你身边这位姑娘,卖吗?”
李幼皱起眉头,刘赤亭却是缓缓转头,一把撸起袖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得一身巨响,当街凭空出现一个大坑。
刘赤亭走过去,取下一张符箓贴在那青年身上,冷冷开口道:“你娘卖不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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