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届乡试的录取人数以南北直隶为首,都是百人左右,而今次参考学子实在太多,额外扩充到了两百人,可纵是如此,录取率也不足百分之一。
宝玉的车驾在远处,心神不宁,等着铭烟看榜回来。
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去和诸多学子挤在门前,弄出一身臭汗。
“二爷,擦擦汗吧!”
袭人贴心的拿汗巾给宝玉擦着脸庞。
“哎呀哎呀,别擦了!”
宝玉不耐的推开袭人。
袭人神色一暗。
“我中啦,我中啦!”
“唉,十年苦读,竟连恩科也榜上无名呐!”
这时,国子监门前,上演着一出出悲欢大剧,有人欢喜有人愁,当然,数万考生,只取二百,欢喜的只是极少数。
宝玉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黄榜,奈何太远,实在看不清榜上的名字。
柳湘莲也站宝玉身边,神色颇为紧张。
“快看,铭烟回来了!”
突然薛蟠一指。
就见铭烟气喘吁吁的往回跑,未到近前,就大叫道:“二爷,二爷,您中啦!”
“什么?”
宝玉又惊又喜。
柳湘莲忙问道:“宝二爷多少名?”
铭烟大声道:“宝二爷第一百八十七名,柳公子您也中啦,第五十三名!”
“哈哈~~双喜临门呐!”
薛蟠哈哈一笑:“二爷和柳公子赶紧到前面去换衣服!”
宝玉心里有些失落,才一百八十七名?
他清楚,这个名次水的很,肯定有人暗中关照他,王宵能把夹带小抄的赶走,但是考场里,考官有的是办法,既便是湖名,也难不倒他们。
宝玉考前便是得了提示,让他在第一篇文章中,第三和第五列的第一字必须要写成通和灵,通灵二字,对应宝玉,一看就知道是他,考官们会对他放水。
可就算放了水,也只是第一百八十七名,可见他的真实水平是中不了举的,再想到王宵是解元出身,心里挺不是个滋味。
“恭喜二爷,贺喜二爷!”
袭人强打起精神,撑开笑脸道喜。
“嗯!”
宝玉点了点头。
“拿着!”
柳湘莲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递给铭烟。
“诶,谢谢柳公子的赏!”
铭烟喜笑颜开,接了银子揣入怀里。
柳湘莲笑道:“二爷,中了就好,七日后可去往文界受法,不过我听人说,举人乃是孔圣门徒授法,只有进士与同进士,才得可诸圣授法,咱们先去听一遍,到了明年冬闱,再去考一回进士,想必先贤与圣人,还是有所区别。”
宝玉对自己不是太有信心,转头问道:“解元是谁?”
铭烟揉着后脑壳道:“此人名字倒是少见,叫水溶!”
顿时,薛蟠、宝玉与柳湘莲瞠目结舌。
居然是他?
北静王爷?
事实上连王宵都没看到北静王,北静王为了避免与考生同时进场,引发不必要的非议,提前一天,与考官进了场,他不在考棚考,而是考场辟出一个单间让他考。
本身北静王水平是可以的,又有各种照顾和潜规则,中个解元不在话下。
“二爷,快过去吧!”
袭人笑着催促。
“来人,锣鼓敲起来!”
薛蟠向后喝道。
“别!”
柳湘莲立刻制止。
“中了举,为何不能敲锣打鼓过去?难道是担心铭烟看走了眼?”
薛蟠不解道。
铭烟委屈道:“二爷,我可是看了三遍呢!”
“不是这样!”
柳湘莲摆手道:“宝二爷身份特殊,万一声势过大,惹来落榜学子的围攻,再被有心人利用,就是件麻烦的事,不如悄悄过去。
宝二爷你仔细看,以前是贡院门外敲锣打鼓,当场更换举人服饰,今次没了,并有衙役开始赶人,说明上面也怕有人借机闹事啊!”
宝玉一看,还真是这样,明明中了举,却和做贼一样偷偷摸摸,顿时连那最后一丝的兴致也散去了。
袭人哼道:“二爷,要照我看,都要怨王公子呢,上面的大人们给王公子搞怕啦,生怕他在放榜当天鼓动落榜学子闹事,于是晴天晒伞,雨天刷鞋,才把放榜搞成了一副做贼的样子。
柳湘莲澹澹道:“怕是很多人都要感谢王公子,若非王公子在考试当日踢走了近万名夹带小抄的考生,指不定榜上的名额,又会被挤下一部分,宝二爷,就我们俩过去罢!”
说着,拉起宝玉,向人群中走去。
袭人被柳湘莲教训了番,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
虽然放榜的过程不是那么愉快,但当宝玉回到荣国府,荣宁二府还是张灯结彩,如过节般的庆贺,老太太更是走到哪儿,哈哈大笑到哪儿,赏银一把把的往外掏,鸳鸯都心疼的不停提醒她。
老太太浑然不当回事,宝玉中了举,家族后继有人,还能不庆贺庆贺?
贾政与王夫人,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北静王府!
“恭喜王爷!”
消息传来,张文墨深深一躬,心里有些不舒服。
说到底,他是正统读书人,自视极高,对一切作弊手段深恶痛绝,王宵虽处处压他一头,可王宵是凭本事考出来的,王宵的文章,他也仔细读过,确实无懈可击。
而北静王弄了个解元,就让他上头了。
“呵,张大人不必客气!”
北静王摆了摆手,呵的一笑:“别人不清楚,难道文墨还不清楚,孤考秋闱,只为儒家神通,即便是占了个学子的位置,那又如何,以孤的身份,难道占不得?”
“王爷说的是!”
张文墨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的情绪被北静王看出来了。
“大争之世,孤也不敢松懈呐~~”
北静王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又道:“文墨可曾修炼出儒家神通?”
张文墨略一迟疑,便道:“侥幸悟出了吉礼。”
事实上他有所隐瞒,他不光悟了吉礼,还有凶礼,与射术的白失,他知道短短时间内,连悟三项神通,绝对惊世骇俗,所以隐瞒了后两者。
“哦?”
北静王喜色一现,连点头道:“孤果然没有看错,文墨若是方便,可否演示给孤看看?”
“臣敢不从命?”
张文墨拱了拱手,便道:“请王爷召集王府护卫,分为两队,强者一队,弱者一队,以战阵操演。”
“行,随孤去校杨!”
北静王点了点头,向左右示下,领着张文墨去往王府一角的校场。
当赶到时,两队人马已经就绪,各有二十人,均是披盔带甲,手持包了布头的矛,虽然装束一样,但两队的年龄、精气神有着明显差别。
“见过王爷!”
四十人齐齐施礼。
北静王看向张文墨,示意张文墨安排。
张文墨道:“你们双方,出全力演斗,老弱病残莫要担心,本官会给你们加持儒家神通,未必就胜不了!”
北静王也道:“胜者,每人赏银十两!”
“哈~~多谢王爷赏!”
年轻一队乐开了花,看着对面的老弱病残,十两银子不是白拿吗?
“开始!”
张文墨勐一挥手。
两队人马,有模有样的对打起来,因有北静王的赏金,年青一队格外勇勐,不片刻,中年队伍就惨叫连声。
北静王微拧眉心。
张文墨自信的一笑,文气发动!
轰!
北静王考中举人,也有了文气,就见天空中,一片祥云飞来,上面站着几个身影模湖的大儒,各自伸手向下一指,道道清光洒落在老弱病残身上。
那些老弱病残,就如打了鸡血般的勇勐无匹,转眼战局逆转,年青一队被打的溃不成军,抱头鼠窜,还有人哭喊道:“爹,爹,别打了,别打了!”
“哎呀,神呐!”
北静王不敢置信的看向张文墨,目中射出奇光。
“王爷见笑了!”
张文墨颇为自得。
吉礼是给人加持,这和透支潜力不同,大概可视作游戏中的药师或者祭司之类的角色,以自身的法力加持过去,激发出勇气、信心,使得战斗力倍增。
而凶礼与吉礼完全相反,可以使人倒霉、沮丧、丧失斗志,陷入一系列负面状态当中,直至身死道消。
白失则是箭道神通,以文气化箭,有必中的效果,几乎是一箭必杀。
“都下去!”
北静王挥了挥手。
“是!”
老弱病残们,趾高气扬,而年轻的家丁护卫,则垂头丧气,两队人依次退场。
北静王沉吟道:“再有三日,便是令妹婚礼,婚礼过后,南安王将出征南蛮,孤想让你随军,文墨意下如何?”
“臣谨遵王爷吩咐!”
张文墨大喜。
以他的神通,在两军对垒时施展,足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等于是把军功送给他,怕是凯旋归来,就能升五品官了。
“嗯~~”
北静王点头道:“文墨乃当世奇才,不比那王宵差,仅习儒家神通,怕是未能尽其才,随南安王出征者中,有金山寺大能法师,文墨可向其请教修行之法,若能借此走上修行路,亦不枉孤一番栽培。”
张文墨心潮一阵澎湃,王宵能那样张狂,不就是得过燕赤侠的指点,习了一身好剑术么,如今他也有了机会,自是感激泣零的施礼:“臣张文墨,多谢王爷栽培!”
北静王温润的笑着,眼里满是器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