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目的连累(1)
二十二个人,七个放弃的,十四个在十二点之前回来了,正巧赶上午饭点,最后一个游回来的,是谁都没想到的聂文涛,下午快一点的时候到的。
“我还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能游回来!”胡宇站在岸边搭建的瞭望高塔上望着最后游回来的聂文涛感慨。
曾晓侧头看了看频频摇头感叹的胡宇,嘴角嵌着笑道:“是啊,之前小看他了。”
“难道他之前的考核成绩不好吗?”刘青疑惑地看着他们好奇发问。
胡宇苦笑着对带着天然呆萌表情的刘青解释道:“你是不知道啊,这小子赖皮一个,平时训练也划水而过,能偷懒就偷懒,对付他呀,那是头疼的不行。”
听了胡宇的描述,刘青笑,露出标准的八颗整齐白牙,跟肤色一衬,很是显眼,边点头边说:“这样啊。”
“好了,”曾晓打断他们的闲聊,“既然都回来了,那就收队。”
她看向胡宇,说出了心底早就盘算好的打算:“胡班长,今天下午咱们就不安排别的训练项目了,我们就利用这个时间,跟每个队员单独谈谈心,就他们的入伍动机、未来规划什么的,随便聊聊。”
“行,没问题。”胡宇点头。
“刘青,”曾晓转身安排事宜,“等会回去之后,你去把他们的手环给收回来,别弄掉了,不然你不好向上面交代。”
“好。”
曾晓看了看胡宇跟刘青,他们一大早就帮着她张罗忙活,连口水都没喝,最后的收尾工作还是自己来吧,于是体贴道:“行,你们都盯一上午了,肯定饿得不行了,我叫食堂留了饭,都赶紧回去吃饭吧。”
“那你呢?”刘青张着大眼睛想都没想就问。
“对呀曾教,那你呢?你不也没吃饭呢吗?”胡宇也问。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净跟着瞎起哄,曾晓轻飘飘看了眼胡宇,但随即一想,这也是关心自己,“我把收尾工作弄一弄,给李旅长把这一星期的成绩先给送过去。”
“你先去吧,不用等我,先走了啊。”曾晓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抄起桌上的登记表率先下了楼梯。
“哎...这...”胡宇看了看曾晓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刘青,关心她,怎么还先走了呢?所以现在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没事,我们先去食堂吧。”刘青出声安慰。
胡宇看着刘青淡定自若的表情,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也耸耸肩,毕竟为了等聂文涛确实是饿得不行了,收拾好东西,跟刘青一道去食堂填肚子。
?
说聂文涛是爬回来的,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他上了岸,先是在海滩上躺了好半会儿才恢复点力气往营地走,头顶白云飘飘,耀眼的太阳当头,全身湿哒哒的,肚子还唱着空城计,他都佩服自己,竟然真的游回来了!!
十海里啊!!
六个小时,我滴天!!!
他都差点以为他的小命要交代在海里了,聂文涛当下就决定了,这件事,值得他骄傲一辈子!
左手提着步枪,右手勾着淌水的钢盔帽,脚下拖着疲乏的步子,一路上走走停停,在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可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刘青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起了她像猫一样的奶萌样子,嘴角不知不觉就勾了起来,扫去了不少疲累。
平时走十分钟的路,这次活脱脱走了近二十分钟才走回宿舍,一进宿舍,也顾不上身上的湿衣服就直愣愣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大家都在,室友喊他他也不想应,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
阳光一看到聂文涛进宿舍门,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迎他,语气急切:“还好吧?”
接下聂文涛手里的东西,阳光皱着眉望着床上躺尸的聂文涛面露担心,他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的类型,他能游回来,阳光都觉得不可思议,游是游下来了,但这次这一折腾估计够他蔫几天了,也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能不能行。
阳光担心他身体扛不住,提议道:“我给你留了几个馒头,先吃点再躺?”
聂文涛没力气出声,躺着没动。
“是呀,涛哥,你这样,得多难受呀。”同屋的一人开口劝,聂文涛这一回来成这样了,讲真,给怪吓人的,他们回来也没被折腾成这副惨样呀。
“对对,涛哥,你先起来吃点,要不换身衣服也成呀。”同屋b也劝。
不一会,大家就都自发围到聂文涛床边,看看他这到底啥情况,纷纷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过了会,聂文涛才攒起点精神,爬了起来,头靠在床沿边上,“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这声音虚的,再看看这副不死不活的表情,说没事,大家都打心底里不信,但也没好再说什么,只道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便也都散了。
“给。”阳光递给他一个装了四个大白馒头的搪瓷碗。
聂文涛抬头,不动弹,只是眨巴着眼望着他,一身衣服皱巴巴贴在身上可怜的要死,“光,我厉害不?”
哎呦,我的天,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意这东西,阳光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厉害,厉害。”但也只能顺着这祖宗的话讲。
“嗯,我饿。”得到了中意的答案,聂文涛扁着嘴,委屈巴巴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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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拿起一个馒头就对着他嘴里塞,简单粗暴:“吃。”
后者也是没客气,一大个馒头三下五除二,没几秒就给消灭了,他前世是给饿死的吧,阳光怕他吃太急,给噎着。
“慢点,别噎着,没人和你抢。”
聂文涛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示意阳光再给他来一个,“唔...嗯...”
“给给给,慢点,喝点水。”阳光把水递给他。
“咳咳,咳...”聂文涛一个不小心,喝水喝急了,呛着了。
阳光忙给他拍背、顺气,“都说了叫你慢点了,急啥呀。”
“咳,这不,咳咳,饿了嘛。”聂文涛不以为意,伸手讨他要:“再给我一个,快快。”
“给,饿死鬼。”阳光没好气,却也妥妥当当放了馒头在聂文涛手心。
后者又是一顿狂啃,看得阳光担心他又是一个不小心给噎到,一想到他必然是饿得发疯了才这样吃东西,叮咛的话到嘴边又被他收了回去。
?
下午三点,胡宇和曾晓分别领了一队人在自己屋的大书桌旁谈心,曾晓特意安排自己负责阳光那一队,也故意把阳光安排到最后,她觉得有必要多和他好好谈谈。
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曾晓之前一直顾着询问了解队员情况,屋内并没开灯,当她第十一次望向被敲响的房间门口时,天已经昏黑有了霞光,门外营区的橘黄夜灯也被点亮,在营区大道两旁向远边排开。
门口的高大身躯遮挡了一些夜灯投射进屋里的光,在地面拉长的影子恰好投在她脚边,其它没被遮挡住的光,越过来人的身周紧紧裹挟跃入门内,橘黄的光、昏黑的夜,像是给来人营造了一种不凡的出场背景。
她动了动眼睛,由于门口站的人背着光,逆光而站,看不清表情,只能观察到他帽檐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漆黑发亮的看着自己。
曾晓心下一动,猝不及防有些慌乱,再一看竟然觉得有点好看,等等,天哪,曾晓!你在想什么!!正事正事!
面对好看的人,总会脑子一时短路,她真想呼自己一大脑瓜子。
阳光不会知道,表面上曾晓一本正经的望了眼门口的他,实际上心里已经正在进行自我批判和检讨。
曾晓拉下书桌上大绿帽扣的台灯拉索,顿时书桌一隅大亮,也恰在此时,她已经整理好了所有心绪,调至最佳的工作状态。
“进。”
“坐。”曾晓抬手虚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
阳光走到指定位置,轻轻拉开椅子,坐得板正,之后就定定望着她,全程都很安静,让干嘛就干嘛。
相比上一次来曾晓屋里,他这次心里就平静很多,不紧张、不怯懦,心底没什么波澜起伏,自然的就像找到了归属感,有种早该如此的奇妙感觉。
他看着看着,就不自觉打量、比较---坐对面的她,不苟言笑,浅浅弯弯的眉,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和一双让他看不透想法的疏离眸子,这么久了,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或许更直接的说法是,他变了打扮、敛了性格、改了作风,比作大换血也不夸张,她却还是一年多前初识的样子。
曾晓察觉到阳光看她眼神的异样,跟先前其他约谈队员的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眼神一转,对上了阳光眼里流露出来的一些东西时,却突然看懂了,不觉心头一颤。
一点点的忧郁,还有那么些的沧桑...
曾晓眸光微缩,心绪稍动,思忖着阳光眼里怎么会给她一种沧桑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这离军训也不过一年,她清晰的记得,一年前他给她的感觉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身遭溢出的青春活力,举手投足间都能明显感受到。
现在是...提前步入老年了?
不能吧!?
她不确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以此看来,这次谈话的决定很正确,质量这块,她必须把好关,想到这,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
“今天把你们找来呢,主要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们的个人情况,随意一点,就寻常的唠嗑而已。”曾晓尽可能缓和声音,不让它听起来那么生硬。
“好。”阳光笑,眼里笑意满满,有这样跟她一起独处的机会,他求之不得,他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曾晓纳了闷了,前一秒还散发忧郁气质,下一秒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也太有有意思了吧,她感到有些好笑,只一瞬,便成功破功,嘴角一扯露出了笑意,她真的好奇,他这长着张好看脸蛋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最近的训练感觉怎么样?”曾晓随便打开一个话题。
阳光见她笑了,心情也愉悦起来,从讲话的声调里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挺好的。”讲了之后又觉得讲得太少了,又急急补充道:“就是今天有点累。”
“唔,”她点点头,突然想问问他今天游泳的事:“今天你是第一个游回来的,成绩我看了,还不错,之前有练过吗?”
“之前只游过五海里,十海里第一次。”
他眼神灼灼地望着曾晓,接着又鬼使神差地劈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关于自己的话:“我从小就学游泳,初中被特招进了市青队,上大学之后也一直在校队游,是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专攻长距离的比赛,偶尔还参加省锦标赛和其他省赛什么的,也拿过一些还不错的名次跟奖项。”
一股脑讲完之后,他想起来,他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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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行为跟动物世界里的雄孔雀向雌孔雀面前求爱一样,极力展示自己的优点和魅力,企图得到雌孔雀的青睐有什么区别。
阳光极快速地看了一眼曾晓,随即又快速把视线挪开,耳朵根却在下一刻红透了。
他用力地咽了咽唾沫,不自在地转移视线看向别处,不去看曾晓,实在是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啊!要是现在有个洞,他绝对钻进去。
之前恋爱、跟别的女孩子暧昧,满嘴跑火车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怎么就因为几句展示自己的实话就红了耳朵呢!
而且这又不是不能拿上台面讲的话,他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是不是,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就是这种心理?羞赫中还有一丝丝甜?
他扫了眼云里雾里的曾晓,然后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阳光的所有表情、动作、眼神,都被曾晓看在眼里,看不懂他到底在闹哪样?一会开心一会紧张的,她也没把他怎么样呀。
曾晓蹙眉又舒开,算了,不跟小弟弟一般见识,询问要紧,“深藏不露啊,资料上都没见你提过。”她笑着点点了身前摆着的文件夹。
那他最后能先马大壮游回来就解释的通了,原来如此,果然,还是对自己的队员不太了解,曾晓翻着文件页码自嘲地笑笑,是自己疏忽了,要早安排这次会面就好了,不止对阳光,对其他队员也一样。
曾晓看着阳光试探道:“有两个事我一直挺好奇,能给我解解惑吗?”毕竟他没有必须配合的义务。
要他给她解惑?
阳光喜上眉梢,那敢情好啊,可以拉近两人的关系,况且他又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脱口而出:“你问?”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这倒让她始料未及。
台灯光线很足,把阳光所有的细微表情都照的一清二楚,眉宇飞扬,眼睛张大,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自己,这急切样,给曾晓一种他巴不得她问他的错觉,太奇怪了。
不过,既然他都要她问,那她也不用再客气,“国家二级运动员,平常训练应该不少吧?”
“一周五次,每次两个半小时。”阳光对答如流。
“游泳的专项训练,不见得就比军训项目简单吧。”曾晓问题尖锐。
“游泳专项会更累,”阳光突然明白了她的疑惑点是什么,不待她再次询问,就主动说明了原由,“我不愿意军训是因为不喜欢出汗之后黏糊糊的感觉,特别不舒服。”
曾晓一想,也能理解,从小在池子里泡大,常年积累,身体和心理就会更加偏爱凉爽一些的环境,军训的毒日头,天天晒油一样,汗流个没完,也难怪他会想着躲懒,再综合他军训后期履行约定的表现以及现在的成绩来看,他也确实不是娇气吃不起苦,就是简单的不喜欢。
她的眉头一动,心底忽然生出种感觉,好像松了口气,然后还有些庆幸,为他是她心里想象的那种---能吃苦耐劳的人,而感到高兴。
可是,为什么呢?
曾晓解释不了,不过她猜测那大概就是教练对教员的期待吧,她微偏着头点了点,认同了这个猜想。
再抬眼,曾晓认真地看着阳光的眼睛直直问道:“那你为什么入伍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后半句她还是没能问出来,太锐利,担心伤害到他。
阳光有一瞬间被问懵了,曾晓的眼神太平静太过锋利,像一把刀,刀起划落,一层层被他小心翼翼包裹好的小心思就全部袒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他看向发问者的神色渐渐复杂,她轻飘飘的八个字,却有如千斤重,一字一字砸击在他的心门,那是一道锁住了对她的浓郁到化不开的难以解释缘由的喜欢和爱慕的闸门,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如果可以,他比谁都希望她知道他的心思,知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可是现在这个场合,真的合适吗?
答案显然是不合适的,她对他的态度是明摆了对他没意思,不要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看他的眼神太过平淡寻常,没掀起过丁点波澜。直觉告诉他,现在要是挑明了,以后怎么处都是问题,也就是真的没戏了。
阳光别开视线,不与曾晓相碰。
曾晓紧紧观察着他眼神里的内容变化,不觉蹙起了眉,又有先前熟悉的隐晦忧郁和沧桑,有明显的挣扎、为难,还有闪过的星光点点般的喷薄欲出,却又终究被极力忍耐的暗沉所吞没。
她越发想知道他的入伍动机,只期望不是她心里那个最坏的猜想。
阳光沉浸在自己的挣扎困顿中,并没有留意曾晓的探究。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可以忍耐,真的可以,可是心脏那一片却很难受,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心脏拔凉一下冷遍全身神经的感觉。
阳光呼出口气的时间,他便敛去了所有激动的、难受的情绪,还找了一个合适的措辞:“因为我想变强大,”顿了顿,随即很真挚地望着桌那边的曾晓道:“想去保护别人,不想做菟丝子,我想做乔木。”
曾晓懂他的意思,因为他现在说的跟自己当初进部队时给的理由一模一样,她不得不承认,她有被他的这份真挚打动到,她注视着他,接收着来自他眼睛里真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台灯过亮,还是他的眼眸太亮,竟让她移不开视线。
曾晓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她低头盯着文件夹里的文件思索着,打动归打动,但她实在不知道他的话,她可以信几分,思考了一会,末了,还是决定相信他,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他没讲真话,主要是他之前的眼神,太有内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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