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授课完毕，怀道在藏书楼顶层往下望去，看着未名湖上又在摇晃的小船，似乎被打的手心都不痛了。
颜夫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怀道身旁，“在看李黑？”
“是，师兄，”怀道施了一礼，“李黑前辈是怎么回事？他似乎胸中有千般潇洒，我从未见过如此洒脱之人。”
“他就是个浪荡子。”颜夫子回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他那个江湖名号？”
“那倒没有，”怀道奇怪，这样洒脱的人还有江湖名号。
“浪荡仙！”
“不是说世间没有仙吗？”怀道奇怪了。
“仙是什么？”颜夫子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怀清师兄说仙是超脱世俗之外的。”
“那他就是那个仙了！”
怀道还是不明白。两人也不站着了，索性坐下来煮起了茶，当然是颜夫子等着喝，煮的就是怀道带来的云野茶。
“你自然知道，这世间无仙，最高境界也就是天奇境，我们这些修道者，或者说世外之人，只不过是比凡人活得长了些，懂得多了些，掌握了更强的力量。可这不是仙。”颜夫子喝了一杯茶，说道，透过窗纸的阳光似乎柔和了下来。
“那夫子是什么样的存在？”怀道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夫子啊！”颜夫子的眼神多了尊敬，“夫子按照境界来说还是天奇境，但也远超天奇。天奇境是一个尝试掌控规则的境界。可以掌控的规则越多，境界也就越高。”
“就没有极限吗？”
“规则有极限吗？”
怀道若有所悟。颜夫子扫了一眼怀道，发现了些有意思的变化。便继续说道：“还是说回李黑吧！你可知道世人称颂的饮云游四方，潇洒无忌的诗篇都是谁作的？”
怀道回过神，说道：“诗作第一当属李白，我曾在怀清师兄的书楼里见过好些李白的藏书，那些作品皆大气磅礴，令人向往。”说着说着便惊呼：“难道李白就是李黑前辈？”
“是了，当年他写就那些诗篇，以此扬名天下，却也不堪其累，索性醉酒捞月，就此消失在人间，改名李黑，做了世间最大的浪荡子。他还偷过夫子的酒。”
“属实没想到。”
“这位浪荡仙云游五洲，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多半在一个地方不会停留太久。”
“李黑前辈不也是咱们藏书院的教习吗？”
“他这个教习，纯属挂名，”颜夫子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一桩趣事。“他这教习就是为了骗酒喝，当年假死之后，便去夫子的居所前，整日诵读他写的诗篇。时不时的还要哀嚎一嗓子。说着什么，我就要当教习，不当教习我就撞死在这文林石柱之上。”
怀道实在想象不出夫子门前被这样一个人搅和是个什么情景。
“夫子也是爱他之才，也不计较，但这李黑倒是不知道放弃为何物，一直诵读了有半个月，也没见他撞了石柱，倒是夫子身边的酒是日渐少了许多。夫子被这诗篇折磨的头疼，就给了他一个凡是儒家书院他皆是教习的喻令。却一天课也没上过，领了薪俸便去买酒，到处云游。偶尔也做偷酒的事。”
“那李黑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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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写过诗吗？”
“没听说他写了什么！倒是剑术多了些文气。”
“李黑前辈就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大概是没有的。我酒从未见过他有哪一刻是惆怅的。”颜夫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促补充道：“可能令他唯一有点儿烦恼的就是他的一位朋友。”
“朋友会让人烦恼吗？”
“他的那个朋友确实有些过头了。以后你会见到那个朋友的，也是一位惊才绝艳之辈。”
怀道倒是有了些期待。
“他在的这些天，你每天给他送些酒去，山门前的杏花酿就好了。”
“是，师兄。”
出了门的怀道就成了宫饮的样子。
又和李黑前辈在船上晃荡了半日，一封帝都来的书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信是京兆尹高书同写来的，说是东境巨熊军大将军万辉要回朝述职了。
钟无涯也来了消息，相约帝都天味楼小酌几杯。
看着这个邀约与万辉回来的消息，宫饮笑了。
“春桃啊！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大馆子蹭饭。”宫饮袖子一甩，笑着说道。
天味楼顶层，两个翩翩佳公子看着街上走过的长长队伍。
队伍是一个军旅队伍，人人都是高头大马。鎏金装饰的马鞍与盔甲，武器都是闪着冷光，每个士兵也都是身高过人，膀大腰圆，威武不已的人，这样的队伍就算站在红羽卫面前也是威风不减。
最前方的一个红色披风的将领更是不凡，一匹赤红色骏马，足足比其它战马高出两头，一身盔甲更是鎏金装饰，阳光在其上反射，熠熠生光，威武不凡。
“看看这排场，御赐盔甲，御赐战马，啧啧啧。”钟无涯满是嘲讽。
宫饮却是当没听出来其中的嘲讽，说道：“去啊！亮明身份，我估计皇帝得给你比他还要大的排场。”
“是啊！排场肯定比他大，有什么用呢？军权一点儿也不会给我。”钟无涯听着这话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皇帝可是怕了你们了！”宫饮半是规劝，半是调侃的说道。
“怕？倒不如说是担心那个位子坐不稳。”
宫饮也不再提，“这万辉回来就是这么个排场？没带其他的东西吗？”
“带了，整整一大渡船的精致皮毛，还有些东境特有的活物。”钟无涯喝了一口酒，说道：“就是我们乾坤商盟给运回来的。”
“活物？运活物干什么？”
“一些送进尚食局，一些填充皇帝的御兽园。当然，更多的是送给朝中的大臣。你那个京兆府尹也收到了不少呢！”
“哦？那我可得去打打牙祭。你又具体名单与数量单据吗？”
“早给你备好了。”说着钟无涯就拿出了一堆单据。
宫饮拿过来一看，居然详细到了具体谁经手接收的这些礼物，“这也太过详细了。”
“可能这些大人物都对我们乾坤商盟这种小势力比较放心吧！”钟无涯满脸的无所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想法？”
“目前没有，我还是先见见高大人，他那里应该会对我有所启发。”宫饮说道。“借你这间房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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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如何？”
“没问题，你想用就用吧！酒食免费。”
“不错，正好也让小七这几天长长肉，在书院都瘦了。”
“你对小七也太好了！我都有些嫉妒了，话说小七陪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活着？它看起来也不是个精怪的样子。”说着还拉起小七的耳朵看了看。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师父，师父只是让我一定带它在身边。”
“好吧！那就不打扰你了，杜姐姐让我回家喝汤。”
“小心身体呦！”宫饮笑笑说道。
即将走出门的钟无涯也不回头，直接说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未来媳妇儿在那儿吧！”
“春桃，”宫饮叫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京兆府尹高书同的书房内，多了一封信，“天味楼一见，记得带些野味。”落款是自醉公子。
高书同散了班换了书生装扮，让家仆提着装野味的笼子。晃晃悠悠的就往天味楼来了。春桃早已在大堂等候。
“公子在楼上，这些请大人随我来。”春桃便转身上了楼梯，高书同也是跟随而去。
宫饮正在煮茶，“高大人来了，坐。”
“见过公子。”高书同也回了礼顺势坐了下来。
“高大人可是政绩卓著啊！在任期间，帝都城内百姓受到达官贵人的欺负少了，城外百姓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真正是个好官。”
“我做的很有限，还得感激公子给了我这样的机会。”高书同立马站起谦虚说道。
“如果你没做这些，今天就不是在这天味楼，而是城外竹林了。坐。”说着还倒了一杯茶给高书同。“以后你有任何物资上的需要，只管去找乾坤商盟，他们会给你最大的支持。只不过都要以官价购买。没钱可以赊账。”
一听这话，高书同心里顿时底气多了许多，这次帝都附近的灌溉用具可以再提升了，恭敬接过了春桃递过的信物，嘴里连声感谢，高书同又坐了下来，倒是轻松不少。虽然他问心无愧，但总感觉得到压力。
“你可知道东境大将军这次回来述职都向皇帝汇报些什么？”
“万大将军据说这次回来是为了儿子的亲事，传言皇帝陛下要把自己的三十七公主。和穗公主下嫁给万大将军的小儿子万宝。”
“那可就有意思了，这万大将军在朝中的地位岂不是又要上一层？”
“应该是这样。以往，其它三境大将军都因军功而位高权重，尤其北境大将军顾武，完全的莽夫一个，不知收敛，西境，南境二位大将军虽在其位，却被历代皇帝逐步架空，但是毕竟功劳太大，不易轻动，唯独这东境大将军当年追随元帅钟乾坤而去，万辉便成了东境大将军，但军功就相当于没有，所以几乎每代皇帝都会加重赏赐，以示荣宠。这次赐婚后，朝中威望地位应该可以和其它三大将军媲美了。”宫饮虽知道这些往事，甚至更详细，但也没打断高书同，只是一边煮茶，一边听。
看着宫饮的表情，“公子肯定提前已经知道了，是我多嘴了。”高书同说道。
“不妨事，再听一次，也许会有新发现。”宫饮笑着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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