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军与五关联军杀向樊阳城池。
柳万胜传令放箭。
一时间，箭如飞蝗，遮天蔽日。
敌军冒流矢前进，凶险不避。
很快，一些军兵冲至城下，竖起云梯，准备攀城。
柳万胜令守军投放滚木礌石、火箭，敌军被砸死、烧死者无数。
敌军冲上来，廖军打回去。
廖军打回去，敌军冲上来。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相互摩擦，乐此不疲。
敌军城下死尸堆积如山，也未曾啃下一块城砖。
战役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
骄阳似火，即使是不动也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此处为樊阳北门，敌军仰头攻城，阳光刺眼，更是辛苦。
马鸳见本部伤亡惨重，又无计可施。
遂下令停止进攻。
……
就这样，马鸳攻了两个多月，也未讨得半点便宜。
樊阳城依旧是固若金汤，铁板一块。
此时的廖仲亨，剑伤初愈，身体已无甚大碍。只是被困孤城，小股援兵被打散，勤王之师又迟迟未见举旗，故每日长吁短叹，又自怨自艾起来。
三个月后，京城圣旨来到：“诏马鸳即刻回京。封霍宇霆为骠骑大将军，统领虎贲军及五关联军。”
马鸳走后，霍宇霆调整战争策略——“围城滋扰，待其自乱”。除了隔三差五的零星攻击外，基本就是围而不攻。
他想的是等待城内粮草吃尽，不攻自破。
只在外围攻打各地来的小股援军，此所谓“围点打援”是也。
双方对峙，战争进入白热化的僵持阶段。
——京师统万城。
马文忠不顾前方战事胶着，假借皇帝诏令其长子马鸳回京。
因为有件事，他已不愿意再等。
所以招儿子回京，星夜密谋，加紧行动。
三月后。
北朝永煦元年三月。
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殿前禁军指挥使马文忠逼迫孤儿寡母，喝令年幼天子退位。
年仅三岁的小皇帝廖冲发布诏书，诏告天下，即刻退位。
将皇位禅让于护国公马文忠。
马文忠连推三次，不肯接受。
吏部尚书齐文正，兵部尚书周允祺，户部尚书、内阁大学士黄元朗，工部尚书刘泌，京兆尹、九门总提督陈炳之等纷纷跪地苦谏。
马文忠才“勉为其难”，含泪点头答应。
文武百官纷纷跪倒，山呼万岁。
马文忠遂于摄政宫龙凤殿即皇帝位。
改国号为大魏，改元崇嘉，自号大魏兴圣皇帝。
永煦元年改为崇嘉元年。
立长子马鸳为太子。次子马鸯为楚王，三子马鸾为汝阳王，女儿马昭凤为云娉公主。
又令次子楚王马鸯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总领一切军务，督师前线，率军驰援樊阳城。
封廖冲为顺意王，其母杜萱娥纳入后宫，封为“顺国夫人”。
一月后，顺意王廖冲离奇夭折于兴庆宫。
三日后，其生母“顺国夫人”杜萱娥吞金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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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忠假装慈悲，大哭一场。
将其母子以国礼厚葬。
——一日，马文忠升殿，问道：“樊阳城可破否？”
兵部尚书齐文正道：“启奏陛下，樊阳城已被困八月有余，城中粮食已经吃光，现在廖军以屠宰战马为食。樊阳城已危如累卵，摇摇欲坠。太子还朝后，楚王和霍宇霆将军继续围城，相信用不了多久，樊阳定会不攻自破。”
“哈哈哈哈哈哈！妙哉！我大魏朝虎贲大军王者之师，能不战以屈人之兵。待到拿下樊阳，活捉廖仲亨、柳万胜，起解到京。连同其所有家眷全部开刀问斩，扬我大魏国威！樊阳城破之日，就是你我君臣举杯痛饮之时！朕当以三年平乱，三年生息，三年致太平！十年后，四海之内都会知道朕这个功高三皇、名过五帝的大魏兴圣皇帝！哈哈哈哈！”马文忠狂妄自大的说道。
“皇上所言极是！”
“皇上圣明！”
“皇上乃功盖寰宇的千古一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极尽摧眉折腰、阿谀奉承之能事。
坐在金銮殿上的马文忠，高兴的哈哈大笑。
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志得意满，体会到了攀上权力最高峰的心旷神怡。
他心说，这里的风景，真好。
尽管，
一步一步走来，步步凶险。
一步一步走来，步步惊心。
然而火中取栗、虎口捋须的感觉足够刺激。
因为后面获得的果实也足够大、足够甜。
走到今天，马文忠感觉，值了。
真值了。
坐拥龙庭，坐拥百官，坐拥天下。
坐拥六宫粉黛，怀抱佳丽三千。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马文忠感觉又回到了人生的第二春。
无管他踩在脚下的人身罩牢笼，无管他踩在脚下的人尸骨未寒，无管他踩在脚下的人生不如死，无管他踩在脚下的人血迹已干。
他现在坐在那个宝座上，心里想着：
“爹，你的夙愿，儿替你完成了。九泉之下，你亦可以瞑目了。”
——马韬的野心，在马文忠身上升华至顶点。
就好比一个人出去钓鱼，本来是只想能钓些虾兵蟹将的，没想到浮漂一沉，拉上来的竟是东海龙王。
马文忠玩大了。
玩的太大了。
弑君、废长、立幼、控局、杀帅、胁臣、除根、逼宫、禅让、自立、改元、暗杀、秽乱……
他父亲不敢做的，他做了，
他父亲不敢想的，他做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蛋生于蛋而坏于蛋”。
马文忠，一个极品的坏蛋，
一个坏的掉渣的人渣。
与此同时，他向平时不服从他的、和他有过过节的忠臣良将伸出了罪恶的触角。
他暗中指示奸党齐文正等上书弹劾正义人士，再让手下鹰犬爪牙罗织罪名，搜索伪证，栽赃陷害忠臣良将。
很多前朝大臣被迫害入狱，轻则拷打，重则杀头。
崇嘉元年五月初四，马文忠将大理寺中丞楚安下狱。
初十，内阁大学士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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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下狱。
二十一，中郎将林孝先被斩首。
六月初一，宝应将军蒋挺被梃杖。
七月初六，户部侍郎程灵之被杀。
一时间朝堂之上阴森可怖，忠直不阿之士人人自危。
卑躬屈膝、趋炎附势之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党同伐异，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乌合之人众，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
曾经的清明朝堂，如今却是乌烟瘴气，腐败不堪。
此种场景，无一不是拜马文忠所赐。
他饮酒作乐，金迷纸醉，秽乱后宫，不理政事。
马文忠忙于纵情声色，遂令其子马鸳监国，自己好安心享乐。
马鸳也宠信小人，重用奸佞，排挤能臣，迫害忠良。其手下奸臣贪污腐化，贿赂成风。并且巧立名目，征收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弄得北朝子民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自此，北朝渐趋衰败，国势每况日下。
马文忠坐视不管，只顾自己逍遥快活。
京城剧变，江山易主。
文忠篡位，国势日暮。
此事传到天南侯由玄机耳朵中。
由玄机，北俱芦洲属地南芦部土司。太和初，由玄机领南芦部叛乱，柳万胜、左元龙等奉廖昌之名平叛。此乱先于天威骑叛乱发生，而晚于天威骑叛乱平定。
平叛后，廖昌不计前嫌，依旧任命由玄机为南芦部首领。
其天南侯之号正是廖昌所封。
廖昌生前十分信任他，将南疆重地继续交由他管理。并且对他加封侯位，世袭罔替。
廖昌死后，天南侯痛哭流涕，心伤欲绝。
奈何天南侯已经年老，不愿再走进北朝的军事惊涛和政治漩涡。
但他得知马文忠犯上作乱，谋朝篡位后，义愤填膺，于是想第一时间起兵勤王，拥立太子廖仲亨，却被其幕僚毛轩逸劝阻。
毛轩逸道：“侯爷，起兵勤王不难，然您有郭汾阳乎？您有哥舒翰乎？您有李光弼乎？”
“勤王虽说无可厚非，奈何普天之下，还有第二支队伍与侯爷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吗？如今马文忠已羽翼丰满，渐渐坐稳朝局。负隅顽抗的前朝太子，也是在樊阳弹丸之地苦苦支撑，兵悬一隅，命悬一线。且独师为战，孤立无援。且据说马上就要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不日即被虎贲军攻克。此情势下，无人敢明目张胆的与马文忠划清界限，裂土分疆。若贸然起兵，到时候，单兵作战，孤掌难鸣，以致进退两难之地，如何收场呢？若大军失败，可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侯爷三思！三思！再三思！”
“廖昌待我不薄，我不能坐视其遗孀幼子孤儿寡母受人欺侮而不管呐！”
“不是不管，是时机尚未成熟。”
“可先积极准备，操练兵马，招募军士，打造兵器，静观其变，相时而动。”
“马文忠已先入为主，只怕日子久了，他扎稳根基，廖仲亨就很难树立正统，改变局势啦！”由玄机道。
“非也非也！人多言马文忠倒行逆施，昏庸无道，残忍暴虐，胜于炀纣。用不了多久，自会有人讨伐他的。我们不妨再等一等，且静观之。”
天南侯手捋胡须，微微点头。
半月后。
忽一日，探马来报。
“报！西军入寇！紫荆、玄武两关失守，守军战败后，已退往樊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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