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大事?纳兰老弟这就不够坦诚了,今日我们几个难得一见,不会是故意找我们来干什么吃力不讨好之事吧?”李亥凡见吴应麟低头沉思,听后开口调侃一声。
纳兰真卿沉吟片刻,一脸热情高涨建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一下,难得我们牧民村年轻一辈中六大天骄齐聚一堂,我想跟大家提议,重操旧业重振旗鼓,向从前一样扶困济贫,帮助家家户户孤寡老人度过难关,让他们能够安享晚年。”
“这提议不错,我也正有此意。”吴峰锐三人不约而同之下点头表示同意,都希望能将这份正能量在村中发扬光大,传递给世世代代。
李亥凡曾积极号召并组建过一个队伍,名为“积德行善弘扬队”,专门助人为乐雪中送炭,目标偏向于一些鳏寡老人,他们其中过多无子无女,倘若年老体衰还无人赡养,下场可想而知必定凄凉无比。总而言之,当初队伍组建初心和宗旨,无外乎是令他们老有所养、安享晚年,不用尝受饥寒交迫之苦,心安理得且快快乐乐享受完人间这一遭,百年过后再让他们入土为安。
当年这个队伍成员便是吴应麟那六人,以前每天分工合作,事先拟定个小目标做好计划,几时几分去谁家老人拜访,要求将其生活起居同饮食照顾得体贴入微,完成不了任务就要自罚三杯面壁思过。如今再次回忆起陈年往事,个个眼眶发红泪目汪汪,一想到那些老人无依无靠生活艰辛,心中难免伤感惆怅。自从李亥凡两年前离开之后,队伍群龙无首,他们又出于个人原因,已经很少有时间去看望那些空巢老人,现在反思起来只觉得惭愧不已。
吴应麟没想到这两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当下听他们初心始终未忘,实属难难可贵呀!心中也一时间感动不已,本以为大家长大成人,各自肩负责任担当,再加上平时在家中奔波劳累,已无暇顾及扶困济贫之事,看来是自己错怪了对方。
李亥凡听闻过后眼神躲躲闪闪,表情略微沉吟一会儿,低头抱拳开口致歉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李某,可惜我此次回来还有要事在身,只能跟大家说声对不起,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助人为乐,对我而言实属遗憾,非常抱歉。”
众人眼中满是希冀的光芒转瞬即灭,显然也意料不到他会毫不犹豫便果断拒绝,想必早已将后事安排妥当,似乎并未久留村中的打算,以至于一口回绝。
纳兰真卿见大家兴致缺缺,站出来打个圆场,就事论事诚恳说道:“大家何必这么垂头丧气,正所谓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人各有志嘛!凡兄天赋异禀,注定非池中之物,让他窝在这么一块穷乡僻壤之地,岂不是大材小用?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纳兰老弟所言极是,虽然我们没有他那般雄心壮志,但可以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做力所能及之事,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吴应麟目露赞赏之色,连连开口称是,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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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是在说,即使没有李亥凡,大家可以一如既往做得更好。
李亥凡时隔两年再次回归,整个人早已判若两人。先不说执迷不悟非要从泥塘中取回铜灯一事,光是张口闭口誓要成为炼气士那一刻开始,从今以后在其眼中已经没有什么比羽化登仙、实力至上更为重要,不知是身处外界被潜行默化感染,还是原本就野心勃勃。
祖母曾说,世间最过冷酷无情的,从来不是杀人的刀刃和魔鬼,而是隐藏在人类内心深处,那永无止境的欲望。当人迷失自我,被利欲熏心彻底蒙蔽双眼和灵魂之时,将会变得不择手段、六亲不认,哪怕干欺师灭祖的事也在所不辞,这便是吴应麟为何好心好意劝李亥凡回头是岸的原因所在。
目前看来,李亥凡既然说有要事在身不便再参与其中,无异于表明自己不会在牧民村停留过久,字斟句酌之下也就是讲他已经做出决定,选择带那铜灯离开这片深山野林,也许明年今日再见,也许这是最后一面再也不见。吴应麟心知肚明,现在即使煞费苦心劝对方迷途知返也是浪费口舌,倒不如干脆放对方远走高飞,自生自灭。
“你们两个言之有理,我们这些粗鄙之人一辈子胸无大志又与世无争,不能与凡兄相提并论。其实说到底还是村中牵挂太多分不开身,倘若有机会大家也想出去外面大展拳脚。然而凡兄你不一样,现在正是年轻气盛风华正茂之时,最适合一展抱负,去征服四海八荒,无论如何大家都会不留余力支持你,等着你假以时日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那天,届时大家再把酒言欢促膝长谈。”吴峰锐拍拍胸脯点头憨笑道,对李亥凡竖起大拇连连称赞不已,此乃肺腑之言。
顾青贤上前拍了拍在李亥凡肩头,也给对方加油打气,并抱拳谢过:“凡兄,我们这些人从小在这深山野林长大,格局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外面很多东西都心生向往,可碍于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过多时候都畏首畏尾没有那股勇气去闯荡江湖,所以大家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他日你飞黄腾达之时,能够带领村民走向繁荣昌盛。”
“顾老弟无需妄自菲薄,你我都是肉眼凡胎,我不过是在外面浪迹两年江湖罢了,说白了就是人情世故看多了一点,与你们相比算不得目光远大格局宏伟。”李亥凡连忙抱拳回应道。
简春生也跟着附和道:“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客套话我就不再多说了,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善言辞,只希望有朝一日你出人头地后能回来再欢聚一堂,哪怕最后一事无成也无所谓,我们始终是兄弟,不敢说有福同享,但患难绝对与共。”
吴应麟摇头兴叹沉默不语,纳兰真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瞥向李亥凡时多了些疑惑,此时心有猜测但还捉摸不透,所以也不敢一语道破。
有时候他在想,在想如果说童年是风筝,那到底是它牵引着自己,还是自己一直拽在手里拉扯着它?似乎无论结果如何,伴随时间推移,手里那根风筝线始终会从指尖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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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永恒不变之物或许本就少之又少,哪怕友情也抵不过时间侵蚀,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倘若说世间还有什么能够保持始终如一、一成不变的,可能也就是人的初心。只要初心不改,那么心中那根风筝线始终会牵引着你迷途知返,童年回忆依旧值得细细品味,重温昔日过往,到了那时那刻,谈谁拉扯谁已经毫无意义。
凝望着过去时光,朦胧恬淡又天真幼稚,那时候大家懵懂无知,是纯粹的自我,然而经历过这些年跌跌撞撞,花开花落年复一年,曾经那满怀热忱的少年早已一去不返。在外两年时间的洗礼,他开始迎来人生另一个起点,开始自以为是,开始瞻前顾后,开始权衡利弊,开始逐渐成长,一段旅途的意义,令其学会独立思考,教会他刻骨铭心……最终迷失在权与力中。
“承蒙各位兄弟抬举,只是我李亥凡何德何能可以肩负起整个村庄兴旺发达的重任,这点本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样吧!既然大家看得起我李某,那我承诺,倘若以后终有一日能够成为炼气士,那么我定不负众望,带领乡亲父老们走出大山,放眼看世界。”李亥凡受宠若惊连连抱拳,义正言辞表明自己态度。
吴应麟在旁翻了翻白眼有些看不下去,招呼一声摆手示意便就此告别,不愿再看对方那副虚情假意之相,只觉得心生厌恶。
他平常收集采摘完所需草药之后,一般会直接带去马二娘家亲自煎药,否则从家中熬热烧开,再多此一举跑路送过去,会使得药效大打折扣。因为今时不同往日,李亥凡回村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导致马素珍家中热闹非凡,实在腾不出位置煮水熬药,不得已下只能家中搞定再送过去。
刚才采药回来,吴应麟恰逢其会,路过这条泥泞小道便听到熟人谈笑风生,于是才停下脚步耽误了一段时间,现在得赶回去给二娘煮药了。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有人初心不改一如既往,有人判若两别狼子野心。”吴应麟走在路上回忆过往云烟,突然心生感慨。这两年来自己也东跑西奔,鲜少有机会跟其纳兰真卿相聚,只知对方平时也是忙得不开交,很少有时间去顾及他家老人小孩,反而是自己在坚持不懈,每天闲来无事便会去探望一二。
关爱老人照顾小孩其实是件枯燥乏累之事,需要莫大热情和仁爱之心才能坚持下去,再加上李亥凡离开两年,估计那份热肠早已在时间中日渐消退,根本指望不上对方能够重拾初心。再加上这厮一回来张口闭口就是炼气士,吴应麟早有预料对方是绝对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所以自始至终完全没有打算好言相劝。
反而是吴峰锐等人,本以为他们不会重提旧事,毕竟那些不过是年少所为,思想成熟后很多时候都是权衡利弊,应该是一见面就满脑子好奇李亥凡在外界到底经历何事,外面到底多精彩绝伦……预料不到,大家对比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言片语带过后便提出了重操旧业这个建议,这份初心属实楠楠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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