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
顾念花上前几步,施了一礼。
“她叫顾念花,是我新收的徒弟,怎么样,你看出不凡之处来了么?”
九叔说这话时,一脸嘚瑟。
站在顾念花对面的老林,仔细看了两眼,吃了一惊,喃喃道:“老九,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啊。”
顾念花仪态不失,含笑道:“林老过奖了。”
九叔显得很是得意。
迎着这老人进了屋,文才奉上雨前龙井。
他借着刚才的问话,继续说着:“请我过去的是黑虎帮雷公,他儿子被汽车撞的血肉模糊,我去给他缝尸体,卷进了他与北海帮的争斗,还好老子反应快,杀了北海帮的几个兔崽子,这才跑了出来。”
九叔心里明白,省城地理位置关键,是军阀必争之地,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腌臜事儿一大堆,这也是他不愿待在那儿的原因。
“要是有什么麻烦事儿……”
九叔话还没说完,老林放下茶杯,哈哈大笑起来:“我办事儿你还不清楚么,用不着你操心,若是那群狗杂碎真敢找到这儿来,老子砍了他们的脑袋,再给他们缝上。”
听他这么说,九叔也没废话,两人只是说话,寒暄叙旧,说起近些时日的经历。
只是当九叔说到,昨天发现的帅印时,面前的老人双眼一凝,随即低头喝茶,很好的掩盖了过去。
待九叔说完,老林又和没事儿人一样,开始抱怨,“我说呢,难怪我刚来到镇子上,就那么多的人急匆匆来请我,原来是因为这个。”
九叔闻言笑道:“谁让你这门缝尸的手艺,附近没人会呢。”
任家发生爆头事件后,所有人都在找这位缝尸人。
老话讲,入土为安,讲究个死得全尸。
如果以残尸下葬,不吉利,会招来不详,也会妨着后人。
好在这年头,制冷气的手段,还不算稀奇,那些尸体都还保存在,没有腐烂。
就等着这位缝尸人回来,缝补好,再安排尸体下葬。
顾念花俏丽在九叔身旁,听到这儿,脑补了一番之后,美眸连眨,有些疑惑:“林老,碎成渣渣了,也能缝上么?”
林老一听乐了,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难的,把碎掉的头骨粘在一样,弄点猪头肉切割出五官的形状,反正都是死人,有个头就行,也不在乎丑不丑的。”
顾念花:“……”
……
林老离开义庄之后,脸色一沉,直奔许记棺材铺而去。
“许平?”
听老九说此人小小年纪,道行极高,品性又好,简直把他夸到天上了。
如此优秀的年轻人,他当然想接触一番。
同时,心底也在想。
那枚帅印,那叫做许平的年轻人,真的会物归原主么?
走在镇子里。
或许是常年接触尸体的缘故,即使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也驱散不了难闻的尸气。
路上的行人闻到气味,纷纷避让。
来到许记棺材铺前,只见铺门紧闭,没有营业。
他正思索着,是否直接上门时,瞧见了旁边杂货铺,站着一脸郁色的孙掌柜,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不如先打听一下这个许平。
“这个棺材佬怎么就不答应呢,真是有够蠢的……”孙掌柜正自己嘀咕着,忽然闻到一股腐臭味道。
抬眼看去时,面前站着一个发染白霜的老头。
我去,比我口还臭。
看了两眼,倒是认出了这老头。
“咦,林老,是你啊。”孙掌柜认出了他来,打了个招呼。
老林一脸平静,点了点头:“孙掌柜,好久不见了,近来生意可好啊?”
“唉,不说也罢。”孙掌柜店里的生意很差,不想提,见他站在面前未走,又问:“林老,您是有事儿么?”
林老看了眼铺门紧闭的棺材铺子,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打听一个人,你刚才口中的许掌柜,是指隔壁棺材铺子的后生仔么?”
孙掌柜不明所以,还是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缝尸人老林露出一抹微笑,眯着眼问道:“我听你刚才说他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听他提及这件事儿,孙掌柜说明情况,又直接指责道:“你说说,万一因为他一个人,害的大家都没钱拿,这不是挡了大家的财路么?”
原来是这样……林老倒是有些别样的看法,如此看来这个年轻人,不贪财,有孝心,确实如老九所言,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孙掌柜也没看出他的意思,还在抱怨:“卖棺材能赚几个钱,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说着,他又想起来那天晚上看到的白骨,和晚上听到的惊呼声,脱口而出道:“弄不好啊,就是借着买棺材的幌子,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嗯?”林老一听这话,双眼一凝,又急忙问道:“孙掌柜,你这话从何说起,莫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否管有没有,传出去坏名声,指不定能逼他就范……
想到这里,孙掌柜话锋一转,言语中甚是笃定,信誓旦旦道:“那天晚上啊,我看见一群白骨,在他家门口……”
林老听着听着,脸色不对了。
主要是这件事情,他刚刚才从九叔那儿听过。
明明对方是在斩妖除魔,保一方平安。
怎么到了你这儿,把别人形容成了一个大魔头,简直离谱。
又听了几句他泼脏水的话,林老实在忍不住了,冷声讥讽道:“孙掌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间房子,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吧?”
孙掌柜一愣:“是啊,不过林老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老呵呵一笑,满脸不屑道:“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小心以后遭报应啊。”
“你这是何话?”孙掌柜脸色有些难看。
林老呵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见他如此态度,孙掌柜顿时气结,想追上去再理论两句,不料被一阵恶臭抵了回去,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
在床底藏好了小黄鱼,又查看了一番养蛊缸,和后院藏着的纸人。
许平安心了,一切安好。
他坐在房间里,正在研究帅印,心生疑惑,“白莲教的人,究竟要它干嘛呢?”
拿在手上摸索了一番,他也没弄明白,便索性放下。
反正是别人的东西,玩儿两天弄不明白,就算了。
正准备去床上躺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喊话:
“许掌柜在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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